我在宗仲南那里,每天洗澡都是匆匆忙忙,何嘗敢暢快淋灕地泡一個澡,這番回來了進屋的第一件事便是沖進浴室往浴缸中放水。
待里頭溫度和水都適宜了,我便準備關門先進去好好放松一下,這些日子,精神也太緊張了——並非不管他,已經在冰箱里取了果汁予他喝。
他卻並不領情,一邊吸著果汁一邊非要擠進來,我趕緊把他往外推,呵斥道︰「寰少你是有身份的人,不知道浴室不能一起用嗎?」
他嘻嘻笑道︰「正是因為我是有身份的人,所以言而有信。」
「什麼言而有信?快出去!」我沒反應過來。
「我說過你必須在我視線十米以內的。」他笑得意味深長,「放心,你洗吧,我就看看。」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還是有些放不開,強令他閉上眼楮,這才除掉浴巾跳進水里。
水溫應該是剛剛好,但是卻又希望可以更熱一些,哪怕灼到了皮膚——我原是多麼渴望溫暖的人。
不知幾時,他已經睜開了眼,水光氤氳中我們就這麼安靜地對視著,不知何來的默契。
「嗯,身材不錯,可惜我買的新相機沒帶來,不然拍幾張多好。」他率先打破沉默,嘴角浮起幾抹邪惡的笑,永遠不要指望和謝振寰在一起時能有多抒情的畫面,能有歲月靜好的心情,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破壞掉。
「看什麼看?我又不是你的模特,還品頭論足起來了!」我沒好氣道,舀了一些水花甩到他身上,警告道︰「別過來啊,不然把你身上都弄濕。」
他迎著水花不躲不閃一步步走上前來,一邊笑道︰「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說著便從浴缸里拎起我,也不顧我身上全是水,驀地將我壓在冰涼的白瓷牆上。
我一面試圖不要壓到他斷骨的地方,一面告訴他︰「其實現在懸崖勒馬也還來得及,我好好地在華越工作。」
「你是在怕什麼?」他的目光一瞬間有一絲黯然。
「我不知道,也許是輿.論,也許是你,也許是Daddy,也許,是某種未知的東西。」在宗仲南那里時心中掠起的預感一直縈繞著。「振寰,有一天你會後悔,也許你會厭倦這種充滿壓力,充滿愧疚的生活。」我喃喃道。
「是很後悔,遇到你這樣一個人,明明是來搶我財產的,沒治死你竟把自己害搭進去了!」他貼著我的臉,隨著他說話,氣息灑在一寸一寸濕漉漉的皮膚上,異樣的感覺。只听他話鋒一轉道︰「你剛才這麼叫我,很好。」
「什麼?」我方才只是無意識地在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卻不管,已經熱烈地纏上來,眉眼皆是笑意,「你叫我振寰,好親昵,這太好了。」
我也沒發現自己稱呼上的這一轉變,仿佛經歷了今天的事,經歷了和Daddy為此撕破臉,很多東西在心理上就自然而然地變了。
然而,還是臉一燒,作勢推開他,嘴硬道︰「誰叫了,你听錯了。」
他並不反駁,低低笑道開始輕吻,一陣陣戰栗由他所觸踫處傳遍全身,最後便隨他帶著開始沉淪……
不知是誰在放著王若琳的迷宮,空氣中彌漫著這曖昧的旋律︰
Let’sstartfromhere,
無所謂,慢慢來,
迷宮一樣的未來,
轉一個圈會到哪里,
我喜歡愛情有一點神秘,
無所謂,就算愛,
就像空沙發在等待,
擁抱著,不確定,
我喜歡愛情多點神秘。
Idon’tcarewherewego,
Let’sstartfromhere……
不知是誰的汗水,也不知是誰的喊叫,我第一次大膽主動地看著他的身體,飽滿勻停的肌肉,優美的男性線條,光潔小麥色的肌膚,我忍不住在上面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跡。他應該也能感受到被噬咬的疼痛,但是絲毫沒有閃避,這突然讓我無比的感動,刻意討好他起來。
他愈加粗喘著氣,不斷模索著我的敏感處,攻城略地,身體的緊繃昭示他極致的忍耐,不斷地猛烈撞擊中,連浴室中的水氣都添了一層靡靡之意。玻璃上映照著兩個瘋狂而交纏的人影。
這仿佛一場嚴酷的考驗,觸踫,體溫,感官,原始的律動……終于,我承受不了他這般強烈的刺激,撐在地板上嗚咽道︰「振寰,你瘋了,你——」
他似是正在驚濤駭浪的頂峰,早已意亂神迷,只顧殘酷地索取,其余都不在他的眼中。
一時被他的投入所帶動,終于放開所有的世俗倫常,放開所有的過往情仇,只與他一同沉溺于無盡的歡樂中……
直到兩個人精疲力竭,才一同泡在浴缸的溫水之中。他笑得極壞,一邊喘氣一邊道︰「你今天很不一樣,原來你放開了這麼棒。」
我何嘗不羞的,臉上大約都紅了,忙掩飾道︰「你好意思說?自己跟條餓狼一樣。」
說著兩人都笑了。
我掙
扎著站起身,取來沐浴露細細打在他身上,他一面享受著服務一面還叫道︰「喂,你還真把我當小孩?現在給我洗澡,明天是不是還要發展到喂飯?」
這種人,真真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沒好氣地把蓮蓬頭塞到他手中,自己跳出了浴缸擦干了身體,「你自己洗吧,弟弟!」
他有些惱,坐在水中不願動彈,無奈身上滿是泡泡,一面沖洗一面恨恨道︰「你晚上小心點!」
彼時我已經把自己給收拾好了,當下得意道︰「不知道誰現在都幾乎腿軟到站不起來,還晚上呢,自己乖乖去安雅園住。」
待到他也收拾停當,一面整理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面對我道︰「我下午得回公司一趟,大約六點要和凌嘯風見一面,項目明天就啟動了,最後要通一下氣。」
見他提到凌嘯風,我臉色不由得一白,有些心虛地看了謝振寰一眼。
他雖然面上不甚介意的樣子,還是在我手臂上掐了一把警告道︰「你現在跟他可沒什麼關系,我佔有欲很強的。上次被狗仔鬧出那樣的緋聞,雖然按下去了,難保下次又怎樣,我不想再看到你們的名字連在一起。」
「你真真是霸道,」不說我和嘯風還有婚約在身,雖然大約再也不作數——Fino有孕在身,遲早要過門的。但是就算是登報是解除婚約,也算是要糾葛一番。
見我說他霸道,還不高興道︰「總之,不許你們再有糾葛,你有點決心給我看看好不好。」
只好讓著他,妥協道︰「好好好,你說的在理,一會晚上我跟你一起去見他,敬請監督行了吧?」
他這才臉色緩和道︰「那我走了。」沒兩步又回頭有些猶豫,「那個,你睡一會吧,吃飯叫服務送上來。」
我正有疑惑這種話有何不好意思要他猶猶豫豫,只听他訕訕道︰「那個藥……怕、怕是要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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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並沒有睡多久,仿佛他一走,剛才那種決心又幾乎退到了零,甚至不敢去想之前的糾纏,好像罪大惡極一般,一閉眼就是極度的不安。
索性起身梳洗了一番,細細地化了妝趕到華越大廈。
打開辦公室的門,里頭竟然有些撲了灰,看來莫小揚大約也覺得我回來的可能性不大,都不必再著人打掃,不禁自己有些好笑,這樣的工作態度——謝振寰一定想解雇我。
好在內線電話竟然還是通的,我坐了沒一會,竟然接到了陳亭午的來電。
「宸姐,你回來了?」過了這些日子,他似是已經平靜下來,語氣中沒有什麼異樣,卻也再沒有往日的嬉鬧。
「嗯,剛到辦公室。你,最近忙嗎?」
最近好嗎,最近忙嗎?實在是最干巴巴的搭訕,還不如直接切入正題。
「呵呵,我還不是老樣子,跟人打工而已。」他的語氣中分明有著可察的頹喪,好像心怡的離開給了他很大打擊。
一瞬間,我語塞,內心震動得厲害,到底是陳亭午一人失望于心怡的離開,還是說華越的許多人都為此失望,為謝振寰做的決定而心寒。
我是不是應該離開,離開的是不是應該是我?腦子里充斥著這個問題,握著話筒,兩端沉默。
半晌,陳亭午才道︰「瞧我都忘了,打電話給你是心姐留了一封信給你,請我務必轉交。」
我听到心怡的名字,心中越發難過混亂,「她怎麼不親自給我?」
陳亭午也不客氣,直接道︰「她現在還不想見你。」
潁川之言︰迷宮,很合景的一首歌。
總有人說,什麼什麼是沒有結果的,只是誰又知道未來。相比之下,世上又有什麼一定是有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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