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看清了嗎?我不是玩,我就是愛她!她是我的,你們最好別動她!」
「Shit!」Daddy幾乎是聲嘶力竭地罵道,「好,我謝凱安養出的逆子!你們真是毫無廉恥!」Daddy大約再想不出更惡劣的詞來形容這一團亂,劇烈地喘著氣,顫抖著手指著我們道︰「你們就去瘋吧,我成全你們,從此我沒你們這兩個孽障!」
Daddy一頓腳,連槍都沒有要,像避開最嫌惡的東西一樣摔門而去。
留下宗仲南,還是一臉沒緩過神的難以置信,結結巴巴道︰「你、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著竟像被嚇到一般跑掉了。
謝振寰根本不理他,難得溫柔地用汗濕的手撫了撫我的臉,輕聲問道︰「在這待了半個月,沒有把你怎麼樣吧?」想了想自己又笑︰「宗仲南那個草包,從小就怕我,量他也不敢怎麼樣。」
我抓著他的手,忽然覺得崩了很緊的弦松了下來,無與倫比的累,把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疲倦道︰「我還好,別的不會,保護自己最強。倒是你,胡鬧。」
忽又猛地彈回身子,有些緊張問他︰「你肋骨傷好了沒?剛才我這麼一靠不會又給你弄斷了吧?」
他听得大笑,指了指胸前,「好不了,從此你要端茶倒水地服侍我。」
我笑得有些無奈,「才輪不到我服侍……」猶豫了一下還是抱住他低低說道︰「以後可不能這麼莽撞,畢竟他是Daddy,我們確實不對……」
「以後?還有以後?」他本來是想說沒有以後,大約忽然想到了什麼壞主意,嘴角一彎,咬著耳朵說︰「以後要是還有這種事,那我就不止表演kiss了,你說呢……」
我臉一紅,方才的感動全無,一把推道︰「你最好找個女明星表演,拍成DVD可以直接賣。」
他笑笑,突然一下撲過來,我念著他肋骨的傷,不敢像從前那樣用膝蓋頂,只好順勢倒在沙發上,他壓在我身上卻不似往常那樣不安分,眼神竟有一刻的明淨和恐懼,「你知道嗎,我剛才很怕,Daddy還是接著逼我,我只能把心剖出來給他看了。」
心中猛烈地坍塌,震得身子一抖,他竟有這般的決心麼?
「那你為什麼要結婚……」在他如此的剖白面前,再問這個問題實在是蒼白而無聊,但是還是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謝氏基金。」他也不欺瞞,這個男人,如心怡所說,連哄一下你都不肯。
「怎麼說?」我知道那二十個億對他有多麼重要,即使剛才與Daddy對峙,他也一點也沒有「有骨氣「地表示放棄謝氏基金。
「根據爺爺留下的遺囑,我結婚的時候,這筆錢就會正式啟動,所以我必須結婚。」他頓了頓,「然後,我會給其中20%和華越的5%股份作為心怡離婚的補償。」
「20%的謝氏基金!」我不禁驚呼,心中迅速盤算,那可是將近5個億!「你怎麼這麼慷慨?這個婚離得不值。」我都替他心疼,5個億啊。
謝振寰無奈地笑笑,「你以為是我的主意?是心怡自己提出的,5個億加上5%的股份換兩人的自由身。從此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嗎?錢可以讓所有的情債一筆勾銷嗎?
你還得起她明里為你付出的點點滴滴,你還得清她暗地里的寸寸相思嗎?
這個世上,就沒有兩不相欠的事。
不愧是心怡,不愧是謝振寰愛過的,想娶的女人,果然不叫人失望。即使在這樣不利的情況下,傷心欲絕還是能欲而不絕,還是能冷靜地在不利的情勢下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這不禁讓我想到了一個人,梅雅琴。
心中一動,她似乎與整件事從頭到尾沒多大關系,但是卻又處處有著她的影子,一念至此,心中總是有些預感,只理不出一句完整的結論。
謝振寰見我走神,不滿地掰了一下我的臉,半開玩笑道︰「從現在開始,沒我的允許,不許離開十米以外。上廁所要報告。」他邊說邊挪開自己的身子,枕在我的大腿上,兩手還抓著我的胳膊,就要像抱著玩具熊一般,只他的聲音不是女乃聲女乃氣,否則我真會以為他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有時候我會覺得他對我的依戀,就是因為我是他的姐姐。
「喂,你多大啊!」我拍了他一把,「我怎麼覺得你只有7歲,不是27歲。」
他閉著眼楮只是笑,也不躲,半晌才說道︰「你從小在你mum身邊長大,她就是再不好,到底也是你mum,我就不一樣了,我都沒怎麼見過我mum,從記事起Daddy身邊的就是梅雅琴。」
「梅姨沒有抱過你嗎?」我故意逗他道。
誰知他倏地一睜眼,臉色都變了,惡聲惡氣道︰「她抱我?那個女人,巴不得我學壞。」
我自然知梅雅琴不安好心,如果能教壞謝家唯一的兒子,吞並華越集團和謝氏基金可不知道要容易多少倍。
然而見他從未這樣的幼小可愛過,不禁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天,你這樣恨她,莫非你小時候她對你…
…」見他眉頭蹙起,越發說得開心,「難怪你現在有障礙,原來如此——」
還沒說完,他一個反身壓上來,笑得極邪惡道︰「要不要試試?就怕到時候你會求饒。」說著俯身就要伸進我的衣服中。
我連忙打掉他的手,低聲責備道︰「你以為這是你家啊,這是宗仲南的地方,我們再不走,人家告你私闖民宅的!」
說起來荒唐,好像同他在一起就沒有不荒唐過——我們竟然在打手的眾目睽睽下躺在宗仲南家里的沙發上說了這麼些話,還包括說她母親的壞話,這何嘗像是劫後余生,倒好像是人家請來的兩個瘟神。
他還不急著起身,嘻嘻笑道︰「那留著晚上檢驗?這麼一說我壓力還好大,不證明不行。」說著又搖搖若有所思道︰「不行,我這麼虎口拔牙的,你不要獎勵下什麼給我?」
我听得大笑,推了他一把,「還虎口拔牙,你不會用成語講白話好不好!」
想了想還是輕吻了他一下。愛不愛的,太復雜,我也不知道。這個吻,只為他一個人闖進來的感動。
他這才乖乖地起身,還在屋子中間轉了一圈,審視道︰「這就是關著你的屋子?」不等我回答又評價道︰「裝修和陳設可見品位庸俗低下,我有時候懷疑宗仲南真的是梅雅琴的兒子嗎?」
我一邊尋找著屋里還有什麼吃食可以拿走,一邊笑道︰「這話沒道理,父親有假的,母親豈有假的,你還不如懷疑宗承遠是不是他Daddy。」
謝振寰見我手里捧著一堆零食,也不過來幫忙,只抓了兩個過去邊吃邊開門道︰「你做起商人來恐怕我都不是你的對手,真真斤斤計較,這吃的能值幾個錢,你也不放過。」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可以選擇不吃。」他這種生在富貴當中的公子哥,不知人間疾苦。
從門外到樓下的打手和保鏢,不知是得了上頭的指示還是怎麼的,竟無一人上前來阻止我們的離開。
「Daddy那邊怎麼辦?」說笑歸說笑,我還是有些擔憂的,他這下氣得不輕,只怕又要住進醫院。
「怎麼辦?要麼他雇凶殺了我們兩個,要麼他最好裝作不知道,不然氣死的是他。」謝振寰從來都是不管不顧的人,眉頭都沒動一下,絲毫不擔心的樣子。
我嘆了口氣,跟上他的腳步走出了宗仲南的住所。
上他的車前,我把所有帶出來的吃食全部送給了一個坐地行乞的老人,他大約從沒見過有人會贈這麼多包裝花花綠綠的食物給他,睜大了眼楮看著我,也不道謝。
我笑著離開,本來也不是圖他的感謝。
謝宸做事,但求無愧于心,不圖感謝,不怕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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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安雅園。」他邊開車邊道。
「你開玩笑嗎?」我堅持回凱賓溫泉住,再不行搬到天一苑,安雅園是斷斷不能的。Daddy有一點起碼說的沒錯,這種事鬧得所有人知,必定身敗名裂。
你可以不怕,但是行走于世上,卻不能不顧及他人的眼光。
「何況,心怡剛剛離開,里頭的佣人正奇怪呢,我這會搬進去眾人怎麼想。就算外頭傳媒不鬧事,安雅園里面就都翻了天。」
「那好,」他像個耍賴的孩童,「那我也住凱賓溫泉去,那是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