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位真神 第四部 觀念 第八章 腳踏兩只船 一身五個人

作者 ︰ chgor

尤只虎對神會講著自己的經歷,開始他只是講到如何進入到另一個世界,可神會總是會不斷地詢問著許多前事,他又一步步地向前推,最後說下來,終于連前生如何學心理學、哲學、宗教學,如何被人帶到類似星門的傳送陣,如何在參宿神自悟,如何煉出天機劍,最後如何被康斯坦丁所殺……一切的一切,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這些經歷,在普通人眼中,要麼是英雄的傳奇,要麼是瘋子的幻想,可在這群人眼中,也就如記流水帳一般無聊。畢竟這些人視野心量都相對廣闊,見怪不怪了。

神會好不容易听完,低著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們未曾見性,心量再大也有限得很,倒推一個事相背後極其復雜的因緣關系,我們的能力是有局限的……不過,我听了你的故事後,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的,自從那特斯拉的防御系統擊中趙歸真手上的天機劍開始,你的心識結構相對而言,從此就開始混亂了。」

林靈真對尤只虎樂道︰「他的意思就是在說,你事實上就是半個瘋子。」張留孫道︰「小子,你因緣際會,能記得前生的事,也不算啥奇事,有些人也沒咋修就能憶起幾十生的事來。」雷時中也道︰「他說輪回時,一分為二,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叫安冬的女子,這算啥,是神通?分身?」林靈真笑道︰「這孩子畢竟胡鬧,輪回這種事,一個元神就是一個人,哪來的一個元神兩個人來的,那又不是分身。倘若有分身的本事,你又何必輪回來的?有輪回,就有個輪回的主子。」

神會卻搖頭道︰「你們幾個的觀念中,對于輪回一事,全是邪見,別在那兒瞎說。佛所說輪回,是指無明所執之知見,在六道中輪轉,並不是說有一個不變的生命狀態在不同的身體里面流轉,並不是指有一個靈魂啥的東西從這個身體轉向另一個身體,只有緣起法,哪有啥前生來世?前生來世只是方便說。若真有這不變的實物東東在流轉……咦,這東東是哪里來的?」

這群人中,包括尤只虎在內,其實在內心深處,都認可一件事,那肉身雖然有生老病死,可只要修練得當,就能長生不老,永恆不變,而且能力越發強悍。但類似這種修真理論,大多有個前提,就是這肉身之內,有個能自由轉來轉去的元神在,否則啥陽神、陰神從身體內出來,或者成仙,或者成鬼的理論,就無法立足了。

此時神會的說法明顯是與修仙理論有相抵觸的部分,這群人心中立時不滿。

尤只虎呢,礙于自己此時的能力太差,沒話語權,不好和神會相爭,可其他幾人卻並不完全這樣想。平時這些人不便和他相爭,主要也是因為其資歷在上,外加聲望過高,對其敬畏有加。

此時神會隨口幾句話,直指另外幾個人的門派宗旨為邪見,這無疑是對這幾個人莫大的刺激。要知道,凡修行人,心中多少抱有「身貧道不貧」的觀念,換個話來講,也就是說偶雖然比你窮,偶沒錢,可偶手上握有真理,在心理上偶有優勢,憑此優勢,偶還可以視你的錢財為糞土,視你這個有錢人為愚痴,以滿足偶的自偶認同。現在神會的話,直接暗示林靈真幾位的修行觀念有問題,無疑是在說「你不僅身貧,其實道也貧」,大家的自我認同慘遭摧殘,只好把嘴貧的本事也激發出來。

林靈真第一個便冷笑道︰「楞是多長了幾歲,便可以把咱們當小孩子來隨罵任諷了,我等敬你江湖輩份大,所以不和你計較,但做人也該自重,倚老賣老,早晚自取其辱。」張留孫咳了一聲,嘿嘿笑道︰「那陳泥丸一派上面的老大蕭道光,不正是因為你家六祖有秘法不傳,才從釋門轉入我道家來的麼?你們禪宗心眼狹窄,秘笈自珍,這算啥知見?」

雷時中的話不多,只是臉色鐵青,白了神會一眼,轉頭對陳楠道︰「陳泥丸,道不同,不相與謀。」說完竟一閃身,回去了。

陳楠正要上前勸說,那林靈真和張留孫也對他拱手道︰「這位神會大師智勇雙全,我等在此實在多余,告辭。」那身形一動,全溜了。

尤只虎和陳楠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神會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番話,對這幾個人刺激如此之大,忍不住罵道︰「這算哪門子修道人?!當年我由南向北去神秀那邊踢場子,一個個罵過去,也沒見誰這般脾氣的!這幾個小氣鬼,要走就走,誰還留你?!」話才說出來,他忽然臉色一變,變得極為憂郁,黯然道︰「哎呀,我的嗔怒也起來了……這,我執未破,凡事難免亂認真。」說罷他又自己點頭道︰「我得追上去,給他們道個歉。」咦,竟也是一陣風地消失了。

尤只虎對陳楠道︰「呃,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幾位老大的個性真是強悍,說走就走……。」

陳楠沉吟道︰「沒他們幾個幫忙,咱們的事做起來就很麻煩了……。」稍想一會兒,對尤只虎道︰「我還得去把他們幾個帶回來才行,你先呆在那兒等著,我很快就回來。」說罷也是閃回粗身世界去了。

尤只虎愣了一下,喃喃道︰「大家……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了……。」

身處如此熱鬧繁華的世界,以他年輕人的心性,怎麼可能在一個地方久站著不動?多站得一會兒,見陳楠遲遲沒有回來,他便開始東游西蕩了,對自己道︰「反正陳楠本事大,我就算走得遠了,他也能找到我。我只需要小心些,不要與人斗歐,沒警察來管我就行。」

要知道,四天王天的世界,是善道空間層次中,最接近人世間的地方,大家長相相似,生活方式相似,而且相對而言,比人世間更要少一些煩惱,多一些快樂。他一路走來,處處是賞心悅目的風景,過眼盡是秀色可餐的美女,心花怒放之際,很快就忘了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簡直就把自己當作是當地人一般。

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見著不遠處路過的一個女子,看了他一眼,他在自己心中解讀為「那女生在給我拋媚眼」,以此為理由,腳便收不住地向前走了。

正跟著走了幾步,卻見路邊有兩個女子在打架,他見眾人圍觀,也上去湊熱鬧。

見那兩個女子都長得異常美艷,但打起架來卻也非常凶悍,手腳揮舞,嘴上也不閑著,其中一個罵道︰「你敢搶我情人!」另一個回罵道︰「你敢勾引我老公!」先前那個辯道︰「不是勾引!我們是互相吸引!」

旁邊有一個模樣憔悴的男子,不斷叫苦道︰「你們別在大街上吵架好不好,給我點面子嘛!給我點面子嘛!給我點面子嘛!」兩個女子同時飛腳將他踢開,罵道︰「不給!」

那男子整個人立刻被踢飛到人群外圍,正好摔在尤只虎身邊。

尤只虎伸手扶起那男子,苦笑道︰「兄弟,是不是腳踏兩只船了啊?」

那男人轉過頭來,驚呼道︰「小貓!你也來這里了!這里的女子太美,環境太是凶險!」

尤只虎一見大喜,道︰「采光頭!你你你……你居然腳踏兩只船!!好本事啊~!」

這人正是采微,只不過蓄上了短發,此時一見尤只虎,立刻道︰「小貓,我記得你對付女子頗有一套本事,快幫我擺平眼前之困,老衲感激不盡!」

尤只虎苦笑道︰「這話是從哪里听來的?我要是真有那本事……。」

話未說完,那兩個女子已經從人群中沖出來,一邊一個,提起采微便飛奔而去,采微對尤只虎叫道︰「快來救救我!」

尤只虎放開腳步跟在後面,誰知那兩個女子跑得極快,腳不點地似飛一般奔出極遠,尤只虎很想追上采微,問一些這個世界的情況,哪能就此放過,也一門心思地向前跑。

這才注意到他自己也是前行得極快,兩旁的景物飛一樣地倒退,但始終不能追上那兩個女子,反倒是距離越來越遠。

急切中想起自己在粗身世界時,已經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身外物質,當下立定,專注體會身旁微微吹過的風。

他來這里之後,因為面對神會等人過高的名望,心中壓抑,一直缺乏自信,此時沒有了種種內心牽絆,又回到了往日一個人專注而自信的狀態。

那本來自然而過的微風,在他專注之下,體內感受立刻開始變化。好像是風在說話,又像是體內的一些器官在說話。風的觸感越來越和肌膚相近,仿佛肌膚就是風本身,又或者風是身體發膚的一部分。

很快那風就從無數的毛孔中,鑽進了身體,進入血管,又沿著神經,向整個身體的四面八方游蕩。他隱隱記得風在五行中屬巽,與膽、消化器官、呼吸系統的屬性相類……正在想處,已感到這些器官產生強烈有力地震動。

他頭發開始直立起來,整個身體就像是風的一部分,又好像外面的風才是他的一部分,他感到左肩有一股蠢蠢欲動的力道,忍不住抬起左手臂。

這看似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四周大地上的灰塵和泥土立刻被掀起來,就像他在攪動著四周空氣似的。

他感受著因專注而改變的心量延伸,似乎延伸到很遠,雖然眼楮已經看不見那兩個女子,但依然從風中傳來她們的方位感。

他嘿了一聲,突然間振動左臂,整個身外的空氣中猛地傳出一聲巨響,一個聲音不知哪里吼叫道︰「抓住她們!」

尤只虎渾身大震,那聲音像是從他腦中傳出來的,又像是風的急喘,平靜的身外世界瞬間變成一股龍卷風,由他的身體迅速向遠處傳遞過去。

那兩個在奔跑的女子,忽然感覺到身邊的空氣異樣,呼吸有些滯礙,雙腿被越來越粘稠的空氣絆著,正在驚異中。猛然听到身後呼嘯聲大起,兩人回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莫名升起一股暴風,撲面而至,在兩人的驚呼聲中,已經兩人緊緊包裹起來。

這怪風甚是奇異,不僅將兩人包住,而且立刻又分作數股單獨的力道,將兩人扯住采微的手拉開,再起一股力道將采微托起來,送出暴風的圈子。

這兩個女子驚魂難定,雙手亂七八糟地揮舞著,想逃出去,又想阻止被風掀起的衣裙,卻見那怪風的盡頭處,遠遠傳來一個模糊的影像,正是剛才那年輕人。不知對方用的什麼辦法,竟將自己的影像印在風中,從極遠處遙傳了過來。

采微見到尤只虎的影像在風暴中顯得極大,忍不住叫道︰「小貓!收法了罷!不要傷害到她們!她們都是我愛的人!」

話音一落,尤只虎已來到這三人面前,那怪風早已漸漸消失不見。

尤只虎一落地,便笑道︰「采光頭,你啥時都留上短發了,日子過得不錯嘛,嘻嘻。」

他此時信心恢復,正是無比歡喜,而最開心的地方,是他留意到在細身世界里面,仿佛控制身外物質,比粗身世界要容易得多。他在粗身世界時,總是用對話的方式,和身外物質勾通,此地卻不用,只需要專注,起心動念時,整個身內身外的感應都極其敏感強烈。

采微依然是一身僧袍,他拍拍身上的灰塵,指著身後依然驚恐的兩個女子,笑道︰「小貓,來來來,認識一下。」又對那兩個女子道︰「這位是我的老朋友,尤只虎,大家叫他小貓,你們年紀小些,叫他貓哥就行了。」

其中一個紅衣女子走上來,睜著大眼楮,看了看尤只虎,突然抿嘴一笑︰「小貓,這名子好好笑。我叫尹曉玲,叫我曉玲就好。」

尤只虎趕緊點頭應道︰「你好你好。」

另一個神情略帶憂郁、卻又風情外逸的女子從旁瞧了半天,這才道︰「叫我彬彬就好。」

尤只虎不知道這是她的名字還是小名,看了看采微,見采微笑而不語,便只好道︰「你好你好。」

尤只虎見那采微一臉滿足的樣子,和剛才那惶惑的神情大相徑庭,一時不解,正想多問幾句,忽見采微道︰「小貓,別呆在這里,咱們快走,你剛才動作太大,不知惹動了多少這個世界的護衛,咱們換一個地方聊吧。」

尤只虎忽感四周的空氣又開始緊張起來,漸漸地能感受氣壓的增強,一陣陣能場逼壓從遠處傳來,那空氣振動得極為巨烈,好像微微一點輕風,就能把他推動似的。

采微見他臉色有異,稍一細想,已知其理,微驚道︰「小貓,你現在修得這麼快了?是不是對四周環境變化極為敏感?」說著話他似乎有點尷尬,又苦笑道︰「我破戒以後,身見極重,以前的神通大都沒了……感受不到四周環境的變化。」

尤只虎沒太在意采微的話,只是感受著四周環境的變化。這環境對普通人而言,是詳和而安靜的,沒有任何異樣。可對此時的他而言,卻強烈地感受著整個空氣的巨烈震蕩、大地在抖動,似乎一個小小的塵埃在風中飄過,都是呼嘯著、刺耳著。

他前生在參宿神時,能力比此時更要強悍,可卻沒有現在的諸般感觸,更沒有嘗試過隨時都在和身外世界交流與勾通。

那采微見他不說話,只是出神,便轉頭對兩位女子笑道︰「我這兄弟就這毛病,常常一專注起來,就忘了眼前的事情。」

尹曉玲大睜著眼楮,奇道︰「以前怎麼沒听你說起過他來?他和你一樣,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麼?」彬彬卻哼道︰「他一心只忙著尋花問柳,哪有心思想起朋友來?」

尤只虎的耳朵被空氣振動的聲音淹沒了,根本听不到這三人的對話,在正常人看起來安寧的世界,在他的感受中,已漸漸變成一個充滿著喧囂著的鬧場,空氣在轟轟流動、塵埃在嘩嘩飛揚、樹葉尖厲地切過身旁、溪水像海潮一樣洶涌,那些螞蟻啊、蚱蜢啊、蜜蜂之類的昆蟲,就像在開舞會似的放聲高唱,甚至連花的香味,也變成了聲音,他感受那香味在刺激他的耳朵,而不是在刺激他的鼻孔。

正在疑處,忽然想到當年看《特斯拉傳記》的時候,曾見上面說起過,特斯拉當年看光線的時候,也是听到光線以聲音的方式傳來,而不是用眼楮看的……一念轉過,他前生擁有的修行理論基礎,立刻使他恍然大悟,這是專注引發的知見轉變後,對世界新的量變認知對應在習慣的身體感覺器官的應用上……當即從困惑中出離。

他長出一口氣,對采微急道︰「你現在的家在哪個方向?」

采微指了一下東邊,尤只虎忽然展開雙臂撲向采微和那兩個女子,這三人一驚,來不及問他到底想干嘛,已被尤只虎這一撲,帶進了空氣……不,就像是這四個人猛地融進了空氣中一般,消失了。

他人剛一離開,那世界的警察已經群起而至,卻沒見到剛才惹起環境巨大變化的人,一時間人人面面相覷。

待得尤只虎再次出現時,正在一片林中。采微剛一收腳,便笑道︰「哎,你從前瞬移的本事,又回來了麼?」

尤只虎搖頭道︰「在那邊世界規則發生改變前,我多少已恢復了跨越空間障礙的能力,但那是硬生生地在潛意識里面折騰觀念,從精神病院出來後,我從前的能力沒了,可又學會了一些新東西,我能和身外世界的物質勾通……剛才我用的不是瞬移,我是借助了空氣,把我們從氣流的這一端傳向氣流的另一端。」

采微一怔,奇道︰「道門有五行遁法,我是听過的,你這算啥?氣遁?五行是金木水火土,哪有氣?」

尤只虎笑道︰「空氣屬巽,五行屬木,是木遁呢。」

那尹曉玲和彬彬自從停下來後,一直在出神,好容易听清楚采微和尤只虎的對話,兩人立時走到采微身邊,尹曉玲瞪著采微道︰「你以前吹牛,說你也會瞬移的,怎麼從沒見你用過?」彬彬也點頭道︰「他當初泡我的時候,也是這麼吹牛的。」

采微大急道︰「我以前真得會瞬移,不信你們問小貓嘛!小貓,你給她們說說,我可沒吹牛!我從前的本事也算大著呢。」

尤只虎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他的本事大得很……咦,采光頭,你現在不行了麼?」

采微雙手一攤,苦笑道︰「我定力修得不好,一見這邊的美女,就放逸不能自制……從前點點定力也甩光了,現在我在這邊開了一個公司,專門給人做各種法事,也算一條賺錢謀生的路子吧。」說著他又樂道︰「佛祖所留下的方便法總是很多的,不能修道的時候,還能用來謀生,可見佛祖慈悲。」

尤只虎見他說話的時候,尹曉玲和彬彬兩個一臉幸福笑容,心中暗道︰「這兩個女子定和采微感情極好了,听他說起自己被美女勾引,兩人一定都認為是在說自己,天下女子誰不喜歡別人贊自己是美女呢?」

念及此,他便問道︰「那你是安心在這里呆下去了?你不想回去了?你那邊的身體怎麼辦?你知道不,當時你甩掉陳楠和妙僧的時候,妙僧被這個世界的警察抓走了。後來陳楠又帶著一幫朋友過來找你……早知道你活得這麼開心,樂不思蜀的樣子,大家又何必找你?」

采微在這里和兩個美女混在一起後,居然就一直沒有想過另一邊世界的事,此時被尤只虎提起來,才憶起自己還有一具粗身世界的肉身在華嚴寺的禪堂內放著。

沉默一會兒,他才道︰「那粗身還沒壞麼?」

尤只虎搖頭道︰「我來的時候還沒壞,不過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壞掉了。」

采微點點頭,道︰「嗯,我在這邊很放逸,定慧兩失,心量大減,時間長了,那粗身會漸漸和我失去聯系,自然壞掉了。」說到這里,忽然想起這一生修行不易,而多年積累的心行,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毀掉了,一時有些茫然。

那尹曉玲和彬彬見他發愁,便拉著胳膊搖來搖去,嬌聲道︰「你是不是想拋下我們了,你不喜歡我們了麼?」

采微連聲道︰「哪有哪有,我和你們在一起,開心得很,從沒想過要回去呢……。」

尤只虎見他不斷安慰那兩個女子,暗道︰「呃……看這樣子,他是真不想回去了,陳楠他們沒必要來找他了,這種事也是人之常情呢,當年我為了厄里斯,命都丟了,他為了兩個女子而放棄那邊的人生,不是同樣的心境麼?」

其實他自己見了這花花美好世界,也不大想回去,可他憂慮著那世界莫名其妙發生的變化,再加上那個世界有人追殺自己,他心中總覺得有必要去搞清楚這一切事情背後的原因,因此難于安住在此地。

忽听采微對他道︰「你剛才說妙僧被這里的警察抓走了?你不用擔心他,那個陰魔的本事也不錯,只要他不做怪,在這里只會受到尊敬,不會有人為難他的。」

尤只虎見他隨時都把妙僧喊做陰魔,心中暗笑,對采微道︰「你家在哪里?給我一個地址,我先回去找陳楠,告訴他們不用擔心你了,除非他們想來你家坐客,才有必要過來了。」

采微把地址交給尤只虎,拉著他道︰「哎,你不必忙著走,先幫我一個忙吧……。」

尤只虎奇道︰「你還有啥事需要我幫忙的?」那采微自和他交往以來,他早熟悉了這和尚的習慣,凡事隨緣,從不求人,突然听到他居然有事求自己,一時很詫異。

采微道︰「前幾天我接了一個生意,是給一個很大的莊園做清潔,這些生意我平時做慣了的,可這次總是怪得很,我能做的全做的,結果後來主人卻說,一點效果也沒有。我想帶你去看一看。」

尤只虎樂道︰「你還兼開保潔公司啊?」

采微笑了笑,道︰「原來你不懂,這做清潔一說,就是驅邪的意思啦。」

尤只虎莞爾,道︰「呵呵,你好多專業術語。」忽然想起,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有一次曠智樹和冰藍飛珠姐妹來探望自己,曾說起過冰藍和飛珠也在做這樣的生意,一時暗道︰「回去後,我要去看看他們,告訴他們我沒變瘋子。」

采微轉頭對尹曉玲和彬彬笑道︰「我和小貓去做點事,你們先回家好不好,不要再打架了。我不是給你們講過嘛,眾生同體,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同時和你們兩個人好,這叫獨樂與不如同樂,大家一起好,才是真得好啊。」

那兩個女子和他緣份極好,听了他的話,也就不再象剛才那樣爭執,反而是牽著手離開了。

尤只虎搖搖頭,嘆道︰「采光頭,真沒看出來,你對付女人才真是有一套啊,我當初對付厄里斯一個人,也搞不定,你居然能一口氣搞定一雙。我對你是又佩服、又羨慕呢。」

采微一邊走,一邊笑道︰「佛祖常教導咱們啊,遇人遇事,總之報以贊嘆和隨順,自然這個世界的人都會喜歡你,我就常用這個法子,所以她們兩個很喜歡和我在一起。佛祖所授法門真是妙不可言,簡單實用,連泡妞都無往不利,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

見尤只虎听得傻眼,他拍拍尤只虎的肩,笑道︰「泡妞這種事,我現在才知道有多簡單,總結起來,無非就是,你經常不間斷地告訴她,她是最美的,她的意見是最佳的。隨時把她當菩薩佛祖看待,她的話就是佛經教義,我們完全遵守,離一字則成魔……這是唯一原則,非此則有所爭,有所爭即非道。」

要知道這采微所說的贊嘆和隨順,換一個角度,就是咱們常說的甜言蜜語和遷就,這兩種態度,用在任何人身上,對方都會舒服得不得了,誰不喜歡別人對咱們甜言蜜語呢,誰不喜歡別人遷就咱們呢?甜言蜜語使咱們渾身舒坦,骨頭發軟,遷就使咱們身心通暢……自然而然地你就會想得到更多的甜言蜜語和遷就,就離不開那個使你舒坦和通暢的人了。

尤只虎見采微雖然還俗了,可生活做人,卻依然用佛經所講的道理來行事、依然用佛法來解釋一切,不覺好笑。

兩人邊走邊聊,尤只虎方知采微在這邊混得挺好的。剛來時,采微尚有神通在,頗受官方禮遇,但隨著他越發地濫愛縱欲,定慧兩失,漸漸回歸普通人狀態,大家也就不咋待見他了。尤只虎也才知道,他在這里很有幾個女性朋友,也算是單身多年、憋悶太久後,情感突擊式暴發了。

而采微听了尤只虎的際遇後,也連連稱奇,笑道︰「你在修心這條路上,雖然從不走常規路子,但背後的本質,卻都一樣,那就是專注呢。你的前生和現在,都是因為極其專注,才能在短時間內打開見障,沖破相礙,擁有神通能力。佛祖曾說過,制心一處,無事不辦。可見要成就一件事的根本,不在于方法,而在于想成就這件事的願望是不是一直保持著。那心念保持得綿綿密密,滴水不漏,就是我們常說的一心專注了。一切方便法,都是為了幫助我們的這個心保持在專注上,專注在一上。」

尤只虎知他理上極通,連連點頭。

不知不覺來到一個極大的莊園,采微是這里的常客,不用通報,便領著尤只虎進了莊園的主建築。

尤只虎見這建築如一個城堡似的,不知有多少房間,對采微笑道︰「你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嘛。」

采微笑道︰「給這樣的豪門做一次生意,夠我花銷相當時間了。」說著他又皺眉道︰「這次生意不怎麼順,奇怪得很。」

管家把兩人迎進大廳,卻見一個身材高大,長相魁梧的中年人從二樓走了下來,一見到采微,便叫道︰「采大師,你又來了,怎麼樣,你自己都覺得上次不成功吧?我女兒現在還是被魔鬼附體,整天都精神恍惚,我正想再找你,你自己就來了。」

采微連聲道︰「哎呀,劉公,上次真得很抱歉,我也覺得不對勁,你瞧,這次我找了一個同行過來,大家一起試試,肯定效果不同。」

那姓劉的中年人,說話聲音極其宏亮,見了采微身邊的尤只虎,走過來握握手,一臉誠意地說道︰「兩位若能幫我把小女的事情搞定,再大的代價我都願意。」

尤只虎和他相互間做了極簡短的自我介紹,知道了這人名叫劉大原,是一個什麼生意都做的商人。這人的女兒叫劉紫歡,年方十六,兩年前突然發病,長時間不認識周圍的親人,說話的聲音也變了,有時候像男人,有時候又像另一個女人,有時候雖然看似認得四周的人,可脾氣卻極其暴躁,家里好多東西都被她打碎……如此等等。

尤只虎一听,立刻隨口笑道︰「哎,我和她倒是同道中人,大家都有精神病……。」

劉大原一听這話,臉上立刻灰暗起來,尤只虎連忙道︰「我的意思是說,在別人眼中,她這樣很容易被誤解為精神病,其實她的狀態並不復雜,那個……主要是這樣一回事……。」

劉大原開始見他說自己的女兒有精神病,心中極為不滿,但見尤只虎話中有話,一時想听听他有何見解,便問道︰「尤先生,你既然說她的狀態不復雜,那必然是已經有看法了,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尤只虎剛才說錯了話,正在努力把瞎話扯圓,听這劉大原一催,更加著急,一急憋,想起前生所學,連聲道︰「我听你說了孩子的狀況後,心中多少有些結論,但還是要和采微去看看才能確認,咱們先做事,後下結論吧。」

兩人來到劉紫歡的房間,剛一進門,便看見一個衣衫零亂的少女坐在地上,見外人進來,便對著尤只虎等人咧嘴傻笑,道︰「我知道你們兩個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知道你們兩個有點小本事,可你們斗不過我的……。」

尤只虎一怔,對采微笑道︰「單憑這話,已不算是普通的精神病人了……。」忽然想起精神病人這詞貶義太深,說得多了,采微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趕緊把話岔開,一本正經地對采微道︰「你拉我來,要我做什麼?」

采微道︰「我在這邊結界念咒施法,你專注于觀察,看看她有什麼內在反應,同時看我的法效果如何,就是這個。」

尤只虎恍然,這采微此時被身根束縛,能力大減,找他來的目的,就是希望借助他超越身體器官的心量,來尋找這個少女的病源所在。

劉大原在身後突然對尤只虎道︰「我女兒剛才說,你們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怎麼回事?」

尤只虎笑道︰「小孩子嘛,總是喜歡幻想什麼的……。」

劉大原立時否定道︰「不見得!我女兒雖然做人不正常,可她這不正常也確實有些與眾不同,經常能準確預言一些事,能說出陌生人的來歷,還有一些神通呢,比如有時候她可以意念移物,雖然不是每次都成功,但有時候確實能做到!這些可都不是幻想!」

尤只虎點點頭,笑道︰「嗯,我知道了。」他心中急速地回憶著前生的理論基礎和實踐經驗,已經在最短時間內,梳理出脈絡,大概知道這少女遇上了什麼,但是他需要印證,因此他並不急于表達,只是看著采微施法。

他似乎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給人治療心理疾病的時代,那時他遇上任何病人,任何雜病,任何奇病,都有著無比的興趣,都能使他極其專注。

采微在地上簡單地做了一個結界,自己盤腿坐在界外,準備施法。

尤只虎注意到他所布的結界,想起從前所學的理論,轉頭對采微道︰「這是《陀羅尼集經》中的?」

采微點頭不語,尤只虎知他不想分心,便自己認真觀察。

他以前學習宗教學的時候,知道幾乎所有宗教,在法術方面,都有不同的結界。所有結界的形式,都有對應的身相印記,也都對應與之相應的修法。此時采微所用的結界,像是密教中的四方結,又名金剛牆,但他細听采微口中咒語,卻又不是他記憶中的那段難懂的咒文,而是大家都熟悉的普賢菩薩的名號,他一時不解其中奧妙。

他心中暗道︰「我記得佛門中有一句話,森羅萬象,一心之所印,大概他有另外變通的法子,不必拘于定法。但他立這個結界,一定是為了防止那少女突然發瘋,沖過來干擾他施法吧。」

那采微雙唇微張,念得極快,聲音極小,剛一開始,尤只虎便見到一道光茫從其耳側飛了出去。

尤只虎心中一驚,再細看時,那光茫從采微腦後憑空而起,先是偶爾一束,很快便是連連不斷地飛出去,全飛向那少女。那光茫越來越強,開始見到的,只是一條接一條的光線,後來便形成了光柱,再後來竟成了光圈。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異境,轉頭看向劉大原,卻見劉大原沒事人似的站在一邊,憂心忡忡的樣子,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女兒,一會看看采微和自己,他暗道︰「這劉大原看不見采微腦後那光圈!只有我看得到!」

他還想再確認一下,低聲對劉大原道︰「劉公,你看得見采微腦後那個光圈嗎?」

劉大原一愣,搖頭道︰「大家身上都有淡淡的一層光嘛,但我沒看到誰有啥光圈什麼的,哎,你看到什麼?」

尤只虎點點頭,敷衍道︰「沒什麼。」

他心中暗道︰「他這光圈是施法時才生出來的!」

轉頭再看那個劉紫歡,卻更讓他吃驚。

那劉紫歡臉上帶著邪邪的笑容,坐在地上,看著采微。每次采微的光茫沖過去,她便張大嘴對著光茫一陣吹氣。

在劉大原看來,他女兒只是普通地在吹氣,可在尤只虎看來,卻完全不同。那孩子口中吹出來的,竟是火焰,非常強烈的火焰。這少女在尤只虎的眼中,此時就像一個會噴火的怪獸一般,每每將采微發送過來的光茫阻住。而且那孩子對這事極有興趣,好像在玩游戲似的,越吹越是開心。

多看得一會兒,卻見采微所發出的光茫,反而不如那孩子吹的火焰強烈了,甚至飛不過結界了,尤只虎暗暗苦笑道︰「邪門兒啊,這兩個人都邪門啊。」

轉頭看向采微時,但見采微眉間忽緊忽松,口中所念偶爾間斷,腦後光圈早已不見,他心中立時恍然,暗道︰「我明白了!」

他開口對采微道︰「先停下來,我知道你為啥不能成功了,上次也是這樣無功而返吧?」

采微似乎很累,停下來很是喘了幾口氣,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嘆道︰「是啊,我這法應該能湊效的,可不知為什麼……。」

尤只虎笑道︰「你平時做生意,沒見過像這孩子般的,會和你抵抗的吧?就算有,也沒見誰像這孩子一樣這麼開心地和你玩吧?」

采微苦笑兩聲,愁道︰「是這樣,她簡直就像專門在逗我玩兒似的,誰見過這樣的魔頭啊……哎,你看見了些啥?」

尤只虎樂道︰「正因為她把這事當游戲,當作是玩,非常投入,因此極其專注。而你是在工作,在做生意,有壓力,效果稍不明顯,就容易喪失信心,信心一失,很難投入,更難專注了。你們之間出現勢差,專注上的勢差。她是在玩游戲,極其投入,時間稍長,那信心便比你強勢,所以你的法好像沒起作用。不過剛才我看了看,你的法應該是有用的,只是後來你失去專注,甚至一開始就沒達到你需要的專注程度,所以看起來沒用。」

采微本在道理上極其圓通,只是能力被凡夫化以後,許多境相無法體驗到,因此信心也跟著少了不少。此時經尤只虎一說,立刻明白,莞爾笑道︰「哎,原來是這樣,難怪佛祖總說游戲神通,要有游戲精神,才會神而通之嘛,亂認真,就成凡夫了。」

尤只虎樂道︰「呵呵,你倒是會解經。」

那采微振作精神,重新坐好,嘿了一聲,再次施法。他此時心中抱定一念,甩開對投資人的責任,甩開自己對所施法的效果的顧慮,甩開一切和施法不相關的任何念頭,一心施法。

尤只虎再見光圈從其腦後升起,那女孩依然笑嘻嘻地吹啊吹,可多吹得一會兒,忽然間那孩子臉色大變,吹出的氣似乎沒有剛才的作用,光茫竟然在某一刻,陡然增加,直逼她眉心。

那女孩嚇了一跳,忍不住身子向後一傾。這一細微的心理變化,尤只虎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叫好道︰「好了!她起恐懼心了,這一來自信會喪失大半!而采微此時啥都不管,只管施法。兩人信心勢差反過來了!」

果然,那女孩雖然還在繼續吹氣,可每次吹一下,卻不如先前那樣興高采烈了,反而是越發地害怕起來,總是想躲開那光茫。

忽然間,那光茫穿透女孩的眉心,那女孩整個身子猛地向前撲了一下。

尤只虎一驚,轉頭看向采微,卻是更加驚詫不已。

此時采微腦後的光圈中,隱現一個形象極其高大的人物,跨著一只六牙白象,采微所出光茫似乎就是從此形象中投射出來的。那形象每發出一道光茫,那女孩便向前一撲。

采微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只管施法,口中念念不停。

尤只虎再看向那女孩,正見一個影子從那女孩的身體中被光茫拖了出來。那影子像是極不情願出來,總是介于女孩的身體邊際。可那光茫越來越強,越來越快,終于女孩嚶了一聲,那影子從其身體處走了出來,跟著另外光茫的牽引,自然而然地穿過結界,走出房間,消失了。

尤只虎看得目瞪口呆,緊跟著,那女孩又是一聲輕吟,另一個影子又從其身體內走了出來。一時間,連續四個影子從其體內走出,快步離開。

尤只虎看得仔細,注意到這些影子的形象,和那個女孩劉紫歡的形象很相似,可又不完全一樣,似是而非。

忽然听到女孩輕聲叫道︰「爸爸,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是誰?」

此話一出,采微立時收法,取掉結界,轉頭笑道︰「哎,我贏了!」

劉大原更是欣喜若狂,沖過去抱住劉紫歡,哭道︰「紫歡,這兩年來,你第一次認得爸爸啊!你終于正常了!」

尤只虎轉頭看向采微,道︰「我看見你把她體內幾個影子給念了出去,這道理我懂,每個影子都是她的人格,正是這些不同的人格同時在主導這個身體,所以她表面看起來很詭異,像是瘋了一樣。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只不過她的人格中,有幾個人格所代表的心量,比她平時的人格要大,所以偶爾就有神通出現。這些人格的出現,多和種種積累有關,比如性格內向,長期陷于觀想之中,如此等等,這些我都明白。但我有兩個地方不大清楚。」

采微此時正開心,站起來,笑道︰「道理就是這樣羅。你記得當初你在參宿神的時候,曾經突然間變得不男不女,可神通卻大得異乎尋常,嘿嘿,現在想來,一定也是類似的經歷吧。你還有啥不明白的?」

尤只虎疑道︰「第一,那四個人格去了何處?因為那四個人應該也全都是她,和此時所謂正常的她,本質上沒有區別的,這四人被你弄到哪里去了?第二,剛才你念的是普賢菩薩的名號,這我听出來了,後來見你腦後光圈中出現一個騎六牙白象的人物,一定是普賢菩薩的形象,這……這是普賢菩薩真得來了,還是你專注下臆想而成的一個形象?」

采微笑道︰「那四個人就是四種心性,也就是四個念頭,在這個地方成相的因緣不具,自然到其他地方成相去了,有啥不可解的?另外,普賢菩薩有真假麼?但凡一切,若有真假兩個對立,便是二非一,這天下,唯一是事實,有二皆非真。」

尤只虎若有所悟,但總覺得依然困惑,總習慣著找個什麼理來扣上,總習慣給那個普賢的形象下個定義什麼的……但畢竟此事也讓他自己信心恢復不少,一時間也開心起來,對采微笑道︰「唯一是事實,有二皆非真,可你卻腳踏兩只船,在兩個老婆之間玩得很開心嘛,嘻嘻。」

采微雙手一攤,苦笑道︰「這……這還有啥可說的?」

在劉大原一番感激後,尤只虎看了看此時已正常的劉紫歡,問她道︰「紫歡,你記得這兩年的事麼?記得你曾經變成什麼樣來的……。」

劉紫歡茫然地搖搖頭,似乎沒什麼印象。

采微拿了劉大原的錢,便拉著尤只虎離開了,在路上問尤只虎道︰「你真要回去?這邊不挺好麼?不如你留下來,陪著我做生意吧。」

尤只虎搖頭道︰「我還是想搞清楚這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特斯拉和安冬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了……。」

采微沉吟片刻,笑道︰「多半你是在想,說不定厄里斯的消失,也是那世界突變的原因,如果你能找到根源,就能找回厄里斯,是吧?」

尤只虎一怔,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大概這正是我內心深處的想法吧,厄里斯的死讓我感到自己太無能,太對不起她,我總覺得我能救她,總覺得我能把她找回來……。」

他心中一直有一個這樣的觀念,在世界突變之前,他曾在另一個世界和厄里斯相處,若厄里斯能在那里存在,為什麼就不能在這個世界存在呢?既然安冬和特拉斯可以憑空消失,反過來厄里斯為什麼就不能憑空出現呢?他隱隱覺得他有辦法讓厄里斯重新出現,只是這個辦法需要他自己去尋找罷了。

那采微知他對厄里斯一事總是難忘,本待勸解,但想到自己正在熱戀中,哪有資格去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這種話?哪有資格去勸人家說「美女只是粉面骷髏,你只需把她觀想成一堆白骨就能從中解月兌」?當下只好嘆一口氣,沉默不語。

尤只虎想起一事,又道︰「我知道佛門有許多咒語,也有許多佛祖菩薩的名號,可是剛才你為什麼要用普賢菩薩的名號,為什麼不用其他的?這有啥區別麼?」

采微笑笑,道︰「唯一區別就是我的觀念唄,我有些觀念一時改不過來,比如我在《大集經》上看到過,上面說閻浮堤外,四方海中,有十二獸,並是菩薩化導,人道初生,當菩薩住窟,即屬此獸護持、得益……就是說,每個生肖都有一個本命佛,雖然此是細身世界,但想來也一樣起作用吧,那劉紫歡的命相,在這個世界屬蛇,這個生肖對應的是普賢菩薩守護,想來她對普賢菩薩的感應應該最強吧……嘿嘿,所以我根據這個觀念,選擇這位菩薩名號羅。」

尤只虎一時恍然,但又疑道︰「那普賢即是菩薩,就不該是本命佛,該叫本命菩薩才對。」

采微不屑道︰「虧得你前生還是學術專家,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古佛麼?他是智剛吼自在相王如來呢。普者,體性周遍,無所不在;賢者,隨願成德。既然能隨願成就,所以大家稱他為願王嘛。」

尤只虎方知這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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