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只虎和采微邊走邊聊,不多一會兒,便來到采微所住的地方,尤只虎看見一處佔地十多畝的大宅子,綠水悠悠,繞庭而過,笑道︰「你好會享受,我本以為你是虔誠的宗教人士,習慣過清苦的日子,沒想到在紅塵過活,你也挺會給自己安排的。」
采微搖頭道︰「宗教人士?何為宗?何為教?」尤只虎答不上來。
采微笑道︰「佛門以心為宗,以法為教,心法即宗教,世出世間,哪里不是心法?」
尤只虎雖然覺得他這話像是在為自己開托,但又覺得不無道理,只好托他打听一下妙僧的消息,然後便與采微分手了。
路上他一個人忍不住細細思維起來,他本打算在這里好好玩一玩,但見采微雖然玩得開心,可能力卻大失,這也是他憂慮的一面,因為他骨子里還是希望自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希望自己是一個類似英雄的人物。但似乎做英雄就得放棄一些東西,這又讓他極其不爽,一時間矛盾起來。
他心中隱約有點羨慕拉斯普廷,能有種種異能本事,又能泡盡天下美女,雖說拉斯普廷也終于被人給閹掉了,可一般人總是會想︰換作是偶,就會更加小心謹慎地泡妞,絕不讓人抓住偶的破綻。
左右徘徊半天,想到陳楠等人,便暗道︰「我先回去一下,找到陳楠,如果神會還在,或者可以說服他幫我抓到那個女殺手,搞清楚她的來歷。」但轉眼又想到,對付一個女人,還需要別人幫忙,自己這男人不做了也罷,心中又感郁悶。
他很快回到華嚴寺的禪堂,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一時驚訝道︰「哎呀,我的身體沒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本以為回到禪堂後,看見自己的身體,然後走進去,一切還原。誰知道情況根本不是這樣。一下子慌了神,猛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
在原地發呆一會兒,這才醒悟過來,暗道︰「我大概有點明白了,我出來的時候,是神會幫我出來的,也就是說,以我的能力,本來是出不來的,或者說,我那‘看的能力’沒法實現在這兩個不同的世界之間自由轉換……所以我看不到那邊世界的身體。是了,一定是這樣,如果我能看到那邊世界的身體,不也能同樣看到那邊世界的一切麼?」
念及此,他恍然道︰「別人那些元神出竅的,是自己出來的,既然有這個能力,當然相關能力都變了。而我這個出竅是搭便車出來的,還得找便車才能回得去呢。」
誰知道修真這種事,諸多實踐細節雖非想像中復雜,但卻也非書本上的條條框框能含蓋至盡的,就在他東想西想,極度渴望回去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世界微微震動,轉眼模糊不清,緊跟著身體大震,已然回歸原來的粗身。
他雖然驚訝,但很快也就明白,自己之所以能瞬間回來,是因為長期以來,他的觀念所「執」就是在這個身體上,也就是所謂潛意識關注在這個身體上,由渴望引發成相。
一個人笑道︰「嘻嘻,還好我的執著在這個身體上,不然可就回不來了。」但轉眼一想,若自己的執著不在這個身體上,又何必一定要回來呢?
他坐在原地,看了一旁,此時只有采微和妙僧的身體在一側,余者眾人早已不知去向何處。
幾步跨出來,並不見乘風和豬小弟,估計這兩個跟在陳楠身邊了。
他來到華嚴寺外,一時不知該去何處,想起自己在世界上已沒啥親人,唯一能算的上是朋友的,就是曠智樹和冰藍飛珠姐妹,尋思道︰「雖然他們當我是精神病人,可我還是想去看看他們。」
他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四周的人。雖說上次楊曼菲的出現,並沒有對他造成傷害,但他卻非常小心地提防著,畢竟以特斯拉那麼有能力的人,都能憑空消失,他對自己的信心還是有限得很。
來到曠智樹的住處,卻見宅院外面有保安,他本想讓人通報,但心中起了惡作劇的念頭,溜到牆的另一側,專注地看著牆,不多一會兒,潛意識深處的觀念開始振動,那牆的結構由開始的完整漸漸變得松散,在他眼中,整個牆不再是一塊鐵板似的密不透風,而是由一片振動組成的變化結構。這個結構是流動的,像水一樣,看似完整,卻又隨時可以分離。
他體會著牆體的振動,最終自己也和牆共振起來,同樣的振動就是同樣的物理結構,能互相融合穿越,他抬腳走入牆內,直接從另一邊穿了出來。
哎,這事可不是假的。上世紀九十年代,張家兄弟在北大,面對如此多的學子將他圍在一個小廁所中,就是用類似的法子直接穿過廁所的牆,甚至是穿過人群,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出現距廁所幾十米外的六層樓陽台上。尤只虎的法子,也一樣。
尤只虎幾步來到宅院的大廳,正見曠智樹和飛珠冰藍在商良著事,三人一見他,一時都愣住。
尤只虎笑嘻嘻道︰「小樹?飛珠?冰藍?」
三人臉上表情極為怪異,好半天,曠智樹才道︰「你什麼時候從精神院出來的……你的病好了麼?」
尤只虎正要解釋,卻見曠智樹不知做了一個什麼手勢,從一旁跑過來兩個保安,把他牢牢架住,尤只虎奇道︰「你們這是干什麼?」
曠智樹從身旁拿過一張報紙,扔給他看,同時道︰「老虎,我不知道你現在的狀態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還記得多少事,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很難接受你……。」
尤只虎接過報紙一看,上面正寫著「精神病血洗醫院」,上面附了好幾張尸橫遍野的照片,而一旁的文字無不是在說那個叫尤只虎的病人,大發癲狂,在醫院殺人無數後,逃得無影無蹤,警方正在全面通緝。
尤只虎看得目瞪口呆,叫道︰「我什麼時候干過這種事?!這不是我干的!我逃出來的時候,誰也沒踫!而且我要逃出來,也是因為有人殺我!」
但抬頭看見三人的表情,他心中已經雪亮,這三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的話,只會當他的病果然是比從前嚴重多了,他向前一步,要待向三人解釋,卻見三人立刻驚恐地向後退開,他心中一凜,暗道︰「他們好害怕我!在他們心中,我是殺人犯,而且是嚴重的精神病殺人犯!」
忽听宅子外警聲大作,他對曠智樹道︰「你報警了?什麼時候做的?」
曠智樹一臉無奈,道︰「老虎,自從他們開始通緝你之後,知道你和我很熟,早晚可能會來我這里,所以警方一直監控著這宅子。」
但見尤只虎一臉彤紅著站著原地,冰藍謹慎地說道︰「老虎,這個……你不要再逃了吧,讓他們抓你回去,他們知道你有病,不會傷害你的。」飛珠也點頭道︰「精神病殺人,最多也就是回精神病院,他們不會殺你的。」
尤只虎一時沒有方寸,忽听大廳外喊聲大起,他轉頭看去,正見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向大廳沖過來,那帶頭的身著上校制服的女子,正是楊曼菲。
他大吃一驚,本能地撒腿就向宅子內屋跑去,身後警察齊聲吶喊,同時槍聲響起。
以他此時的能力,對付一群警察,並不算太大的難事,就算殺了楊曼菲,也並不是不可能。可他總覺得那楊曼菲不是普通人,自己對她了解有限得很,和她糾纏越久,越容易掉進對方的陷井。他並不怕這個女殺手,而是怕那自己所不知道的為什麼要被人追殺的原因。
尤只虎剛跑出幾步,忽感身後的空氣壓力如刀刺而至,當下全力把身子一扭,轉動身後空氣的振動方向,所有子彈全被這股大力移向一側牆上。
他借著這片刻的機會,整個人撲向一堵牆,穿到另一側,又連續穿過數道牆壁,沖出宅子,狂奔而去。
那楊曼菲帶著人追出宅子後,好一會兒,曠智樹等人才緩過氣來,飛珠不斷地揉著自己眼楮,急道︰「我剛才沒看錯吧?!老虎好像直接穿牆過去了!我是不是眼花了!?」冰藍結巴道︰「我我我……我也是這樣看到的……。」
曠智樹皺著眉頭走到牆邊,模著牆上的彈孔,自言自語道︰「那麼多警察,距離他那麼近,竟然沒有一個射中他,所有的子彈全射在了一旁的牆上,好奇怪啊。」
他沉默良久,苦笑道︰「嘿嘿,或許老虎這家伙真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或許他並沒有我們以為的那般瘋……。」
且說尤只虎一路飛奔,他也試著像在細身世界那樣直接利用空氣遁逃,可那本該專注的心念,總是在專注的邊緣就退了回來,他隱隱知道這是兩個世界間細微的底層設定所致,似乎細身世界的一切設定要松散得多,而粗身世界則緊密頑固。因此在那邊,他能直接利用木性相關的物質運動,延伸自己有限的能力,而在這邊,這種能力的延伸程度,明顯要小了一些。
好容易跑到沒人處,他停了下來,喘著氣,自言自語道︰「按小樹的說法,到處都在通緝我,這世界之大,只怕沒我的容身處了。」
一種莫名的孤單和恐懼油然而起,他想離開這里,想回到參宿神去,但此時他的能力根本跨不過去,更何況他還念叨著想找出厄里斯被害的真相,想找出特斯拉和安冬到底去了何處。
他四周環顧,見自己處在城市的郊區,這里是濃郁的樹林,心中稍安。
正在思量下一步該如何去,忽然覺得一旁有一個影子在閃動,他以為自己眼花,又再細看,那影子確實在閃動,就像一個由光影組成的人樣,想出現在他面前,卻總是無法成形。
他看得一會兒,一個中等身材、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形象已經在閃爍中出現了,那男子的身體一邊閃爍著,一邊笑道︰「小貓,不要怕,我是朋友。」
尤只虎奇道︰「朋友?誰?我不認識你啊,你這樣子好怪。」
那人笑道︰「你現在看到的我,是一個全息投影形象,真實的我,離這里很遠。」
尤只虎「哦」了一聲,又道︰「哎,你叫得出我的名字來,你是誰?」
那人笑道︰「先別管我是誰,你的情況,我們清楚得很,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你生存的空間,你最好的選擇是同我們合作。起碼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與我們合作,你也不虧什麼。」
尤只虎大惑不解,道︰「共同的敵人?我沒敵人啊,哦,你是說那個要殺我的楊曼菲吧?咦,你認識她麼?你說你們,除了你還有誰?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雙手一攤,笑道︰「你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不如你先來我這里,所有疑問,都有答案的。」
見尤只虎依然有疑,那人又笑道︰「反正你也沒處可去,是吧?只要你同意過來,我們會派人過來接你。」
尤只虎正是孤單無助之際,也就點點頭,不再拒絕。
很快他便稀里糊涂地被一架小型飛行器接走,他從窗戶看見飛行器在空中行駛一段距離後,直接沖進了大海,心中暗道︰「這是什麼機構,把自己藏在大海下面?」
在海水中行駛良久,一個巨大的海底城出現在視線中,他驚道︰「誰會想到海下面有這樣一個城市?這到底是什麼機構?」
當他終于走出飛行器,被一個持槍守衛領著轉過一個又一個的通道後,那通道的盡頭,郝然寫著︰「深博國際。」
他立時愣住,當年他就是因為深博國際看得起他,從根本上改變了他的前生,而今生走投無路之時,又是深博國際找到了他。他隱隱覺得冥冥之中,人生的一切背後,像是有一只操縱的手,安排著這一切,不然為什你總是和一些人、一些事有著扯不斷的糾葛呢?相遇,分離,又相遇……。
他來到一個寬暢的房間,剛才全息畫面上的年輕人一見他,便笑道︰「我知道你的朋友都叫你小貓,我也叫你小貓,不介意吧?」
尤只虎搖搖頭,道︰「我不介意,這是什麼地方,深博國際在這里干什麼?你是誰?」
那年輕人引著他坐下,遞過來一杯茶,笑道︰「深博國際一直致力于星際探索,這個基地是現在深博國際的總部,我們有許多分支機構,我所在的機構,主要負責外勤工作。我叫李帆影,我喜歡沉帆浮影這個詞,就給自己改了這個名字。」
尤只虎見牆上掛著一個人的畫像,非常眼熟,忍不住道︰「這人是誰?」
李帆影扶了一下眼鏡,笑道︰「這人叫程歡,一百多年前,深博國際的首席科學家,是他帶領著一群人打通了星際旅行的通道,讓我們知道地球並不孤單。也是他解構了古文明留下的傳送陣內部的信息,讓我們的科技迅猛發展。」
尤只虎听得大嘴合不攏,連聲道︰「這這這……明明是……。」他想說,這一切貢獻明明是我這小貓做的,咋全被程歡那小子一個人把便宜給佔了?
李帆影接著道︰「這位程歡教授做的貢獻是巨大的,一生獲得了五次諾貝爾獎,我們為了紀念他,專門繪制了他的肖像。」
尤只虎心中一股熱浪涌上來,險些噴出鮮血,只覺得腦袋暈眩,天地翻轉,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連聲咳道︰「咳咳咳……好好好……。」他沒想到他前生所做的一切,全給程歡做了嫁衣,一時間悲苦異常。
李帆影見他滿臉彤紅,身子搖晃,微感詫異,道︰「小貓,你是不是身體不對勁?」
尤只虎努力平靜下來,道︰「我我我……我身體沒不對勁,我對勁得很!」
還好他有點理智,知道這種事沒法爭下去,誰會承認你前生干過什麼,人們只會在意你此時在干什麼,他緩過一口氣,也漸漸冷靜下來。
李帆影見他恢復正常,便又開始接著介紹。
深博國際在解構傳送陣內部信息的過程時,才知道,原來在很久以前的古文明中,就有高級智慧生命在探索宇宙最根本的真相。他們發現整個宇宙,不管是以哪種方式存在,其底層都有一個基本的結構,也可以說,有一個最基本的設置,最基本的構架。以這個最底層為基礎,向上投射出一層層的世界形象出來。先前的文明一直在做這樣的研究,因為這樣的研究不僅可以找到宇宙形成的根本,也同時能發現生命存在與消亡的根源,控制這個層面的設置,也就能控制一切,小到控制生命的生老病死、大到控制整個宇宙的發展運轉。深博國際一直以來都在繼續著古文明在這方面的研究。
听到這里,尤只虎暗道︰「特斯拉消失前,也在研究這個,看來凡是聰明人,都會想方設法地去尋找生命的根源。」
他這話倒不假,不管是今天最前沿的科學研究,還是佛道文化探尋的宇宙真相,歸根結底,不都是想搞明白我們為什麼會存在、世界為什麼會存在、我們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世界又是怎樣的一種存在麼?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尋思︰「其實所有的人都在探尋這些問題吧,只不過大多數被生活所累,這些問題就被現實的生活轉變成了,我為什麼會有這樣或那樣的煩惱了……。」轉眼又道︰「咦,思考這些可不是我今生的習慣,這些都是我前生的習慣才對。」
李帆影道︰「我們的研究雖然進展很慢,但一直還沒有受到過什麼挫折,直到三年前,出現A點異動。」
說著他站起身來,在眼前展開一個光屏,指著畫面上的一個點,放大後,是一片工業區,對尤只虎道︰「這片工業區本來很平常,但我們底層數據卻在監控過程中,發現這里出現了突發性的數據斷層干擾。」
見尤只虎不懂,他笑道︰「整個世界的運動變化是連慣的,一切運動現相,看似不相干,其實只是表面現象。我們擁有極其龐大復雜的系統,隨時都在監控著世界底層數據的流動。這種流動雖然是慣性的,但越向下,這種慣性越松散,越向上,這種慣性越緊密。也就是說,離我們這個世界層面越近,慣性運動越是綿密不斷。」
見尤只虎依然不懂,他雙手一攤,笑道︰「這些內容你現在不明白,以後就會慢慢明白了。反正呢,我們的數據顯示,這片工業區外看似很正常,但接近我們這個層面的下層數據,卻發生了非慣性流動,也就是說,這工業區應該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由于世界底層的運動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干擾,改變了世界原有慣性下該出現的樣子,導致我們看到的這個片工業區是現在這個樣子。」
說到這個地步,尤只虎終于有些明白了,「哦」了一聲,道︰「那這片工業區原來該是什麼……。」他覺得那片區域眼熟得很,不禁伸過頭去,貼近看。
稍稍仔細分辨,終于想起來,那是特斯拉失蹤前的試驗室所在地,一時大叫道︰「哎呀,這地方我熟啊,以前是特斯拉老大的地盤,世界改變之後,他的試驗室就不見了,也沒人記得他了!」
李帆影又驚又喜,急道︰「你說你記得那工業區原來的樣子?你也知道世界被改變過?你是怎麼知道的?哎,我的判斷果然沒錯,我就知道你和這事是有關聯的!」
尤只虎正想多說一下前事,突然覺得李帆影話中有話,奇道︰「你咋知道我和這事有關聯來的?」
李帆影一臉喜悅,道︰「我們最近在監控數據的過程中發現,底層數據偶有異動的時候,所對應的地點,就會出現一個女人,這女人叫楊曼菲,這女人沒有任何歷史,完全就像憑空出現似的。但後來我們注意到,我們兩次發現她的時候,她都是在追殺你,因此我們開始注意你。」
尤只虎此時才終于恍然,道︰「難怪你會找到我,原來是這麼回事,咦,那你們搞清楚她為啥會出現了嗎?還有,她為什麼要追殺我?」
李帆影搖頭道︰「眼下還不清楚,但如果有一種力量可以憑空把一個地區從現有的存在中抹去,從歷史中抹去,也必能憑空生出一些東西來……這種力量一定是某個程度上運用了宇宙底層技術,才能做得到。」
尤只虎不解,奇道︰「如果真有人能用這樣的技術,殺我也就太容易了,直接在底層做文章,讓我直接消失就是了,何必找一個楊曼菲來殺我?」
李帆影笑道︰「哪有那麼輕松啊,越是底層的操作,看似很簡單,其實大都極其艱難,特別是操作的精確度,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一不小心,就會把操作者自己給毀了。想想看,你在我們這個世界頓一下腳,也就只有腳掌大的範圍吧,嘿嘿,在底層若有類似的動作,那腳掌大的一動,影響面可能就是幾個星系,甚至是幾層空間的大變呢。」
尤只虎恍然,李帆影又道︰「況且底層的任何改動,最終傳遞到我們這個層面中可見的範疇上來,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呢。」
尤只虎暗道︰「怪啊,我一生中總是遇上修改宇宙底層設置這個話題,當年眾神之車似乎就是因為這個目的產生的,特斯拉想搞的事也是這個,深博國際現在也是此道中人,我為啥總是和這事牽扯在一起呢?」
李帆影沉吟片刻,又道︰「從傳送陣所得到的資料中顯示,古人認為,像你們這樣,有修行經驗的人,潛意識得以極大的釋放,在讀懂底層結構以後,或許就能做到對宇宙底層設置的修改,比如創世、滅世什麼的。但我們普通人,很難走過專注這一關……。」
尤只虎正想問「你咋知道我也算修行人?」但轉眼想到,對方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己,自己對付楊曼菲的手段,再咋也不能當普通人看待。
李帆影見他不語,道︰「凡是涉及到宗教、靈修、潛意識、心靈學這些內容的人,我們都習慣稱之為修行者,古文明在傳送陣中,也多是這樣的提法,他們在科技極度發達以後,也在心靈深度的探索上,走得很遠。我們這個基地,不斷有新人加入,各種各樣的人,包括像你這樣的人……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尤只虎呆了半晌,無力地點頭道︰「我也無處可去呢,不加入你們,我還能干啥?」他心中暗道︰「我印象中,深博的實力是相當雄厚的,或許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有許多收獲。」
李帆影見他答應,開心之極,給他一個擁抱,笑道︰「好了,現在我們就是一個團隊的人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個團隊的其他人。還有,我給你安排好了住處,這個基地建了許多年,一切設施都非常完備的,你一定會滿意的。」
尤只虎長出了一口氣,道︰「我也算有個地方落腳安身了……。」
深博國際有上千個外勤團隊,負責著各種各樣的外勤工作,李帆影作為深博的中層管理人員,一共負責五個外勤團隊,每一個團隊人數不等,尤只虎所在的團隊,加上尤只虎,一共五個人。
尤只虎來到辦公區,見其中一個身著米黃色休閑裝的女子,走過來對他笑道︰「我叫趙曉楓,你叫我曉楓就好。我听李帆影說,我們這個團隊今後就是你出外勤了,我的工作就是負責監控你在外面的身體狀況,你的一舉一動引發的身體每一個細節變化,我這邊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隨時可以給你最好的建議。」
尤只虎一征︰「呃……那我上廁所的時候,或者交女朋友的時候……。」
趙曉楓眨了一眼,笑道︰「嘻嘻,說了嘛,每一個細節都會監控的,如果不這樣,萬一你出事了,我們這邊卻沒法得到第一手資料,可就沒法幫助你了。」
一旁走過來一個和尤只虎相同身高、但卻稍胖的年輕人,看了看尤只虎,一臉驚奇道︰「你真是厲害,前些日子我看了好幾遍你對付那個楊曼菲的手段,真不知你是怎麼做到的,我還以為魔術呢。哦,我叫柯奇.李,大家叫我大胖。我負責環境分析,你出外勤的時候,我會利用這里的技術把你四周的環境進行分析,並及時通知你,讓你隨時保持對四周環境有充分的了解。」
尤只虎苦笑了一下,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轉過身來,卻見一個瘦小的、看起來像是初中生的男孩,對他笑道︰「哥們兒,以後你在外面,需要什麼資料,不管是誰的資料,任何信息,只管告訴我,我保證第一時間給你送到,還有,你需要什麼身份,我也會在第一時間為你造好,並且在全世界所有的相關身份中心確認。你叫我數據王好了。另外,你出外勤的時候,需要任何工具,都可以找我哦。」
尤只虎奇道︰「你姓王?還是綽號數據大王?」
那男孩樂道︰「正好姓王,所以叫數據大王,嘿嘿。」
門外走進來一個衣著打扮極為時尚的高挑女子,讓尤只虎眼楮一亮,暗喜道︰「進來這麼久,終于看見美女了!」
那女子甩過披肩的長發,眨了眨眼,笑道︰「今後咱倆是搭檔哦,出外勤的時候,我們兩人一起出。我叫印洋洋,叫我阿洋好了。當然,出外勤的時候,我只是陪襯一下,幫助掩飾你的身份,干苦力活全是你一個人的事哦。」
尤只虎精神一振,連聲道︰「苦了這麼些日子,我的生活總算有點樂趣了。」
他發現自己就像刻意在說一句笑話似的,事實上卻是,現在的他,看見任何漂亮的女子,都會使他想到厄里斯,然後不自覺地對比那些女子和厄里斯有啥不同,最後又總是得出結論厄里斯是多麼的漂亮、多麼的可愛、多麼有神的氣質、多麼的高貴,如此等等,有時候他甚至會想︰「我就像被厄里斯閹割了一樣,在其他女人面前,居然已經沒有沖動了。」
要知道尤只虎的前生今世,每次遇見厄里斯,都是在他沒有戀愛經驗的前提下。初戀不一定會對一個人未來看待異性的觀念有多大影響,但要命的是他的初戀是一個美麗異常的神,這種戀愛經驗極端地拔高了他選擇異性的標準,使他沒法正常看待身邊的其他異性了。
趙曉楓在一旁嘻嘻笑道︰「你們可別在外面亂來哦,你們的一舉一動,對我而言,可都是看電影哦。」
尤只虎忽覺後腦勺微痛了一下,轉過頭來,卻是李帆影用一只注射器在他腦後扎了一針,對他道︰「給你注射一只納米跟蹤系統,這樣就方便多了。」
尤只虎怪著臉模了一下頭,暗道︰「如果我去細身世界,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跟蹤我?」
李帆影把大家召集在一個圓桌旁,向眾人介紹了一些尤只虎的基本情況,這些情況其實這群人在先前觀察尤只虎的時候早就了解過,但李帆影再次提起,眾人興趣依然很濃厚,特別是听說尤只虎記得那片工業區從前的樣子,更是人人大為驚異。
那大胖一臉興奮的神情,道︰「我敢說,有小貓在這里,我們這個團隊只怕是外勤部里最強悍的,其他團隊的人,有誰有這樣的經歷啊!」
數據王連聲道︰「哎,貓哥,你多說說那個特斯拉老大,貌似他一個人就能做深博國際所有人的工作,簡直不是人。」
尤只虎只好又多說了一些關于特斯拉的事,當然,他不提前生啥的,一方面認為說了也沒用,這些人沒法理解,另一方面只要一說前生,他就會想起程歡搶了他的風頭,感到落寞。
李帆影介紹完之後,對尤只虎道︰「這個團隊現在的工作,第一重要的,就是要想辦法捉住那個楊曼菲,把她帶到基地來,對她進行徹底的分析。你和阿洋出去後,不用再躲,反而要引楊曼菲出來,然後想辦法捉住她。」
尤只虎叫苦道︰「我敢引她出來?老大,我在外面已經是臭名昭著了,到處都在通輯我這個精神病殺手,她現在又有警察的身份,她抓我、殺我可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數據王笑道︰「這不用擔心,剛才我已經把你在外面的檔案全部更新了,檔案中不會有關于你是精神病殺手的記錄了,一般人也不會在意你了,你只需要經常在公共場合出現,讓楊曼菲自己來找你就好,抓住她,不僅可以知道她為什麼要追殺你,還能知道她是怎麼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
尤只虎「哦」一聲,又道︰「其他團隊在干什麼?」
李帆影笑道︰「每個團隊的工作,對其他團隊而言,都是機密,你就別問了。」
說完話,尤只虎和印洋洋便被送回了地面,來到尤只虎原來生活的城市,印洋洋笑道︰「咱們第一步,還是要去拜訪你那幾個老朋友才是,咱們在這外面的日子,可長可短,但既然你是正常人了,就該有正常人的生活,正常人都是有朋友的嘛。」
尤只虎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我是正常人了。」他一路上細看了印洋洋好多次,總是習慣著拿她和厄里斯對比,覺得她長相極其陽光美麗,可又總覺得厄里斯比她多了幾分的神的靈氣,那厄里斯的美對他而言,是絕對的。
兩人來到曠智樹家的大院,卻見四周站滿了人,尤只虎一驚,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其中一名圍觀者道︰「曠家大院失火了,整個大院燒得精光啊……。」
尤只虎見里面有許多警察,心中發虛,不敢從正門進去,但想到如果當著這多人的面穿牆過去,豈不是鬧出更大的事?一時猶豫起來。
卻見印洋洋拍了拍耳邊,低聲道︰「數據王,我們需要高級警督的身份。」
兩三分鐘以後,尤只虎體內的納米跟蹤器將聲音傳到尤只虎听覺系統,讓他「認為听見了聲音」,數據王正在笑道︰「直接走進去好了,報上我給你們的警督編號,現在警察的身份識別系統都能找到你們兩位的警督身份。」
印洋洋拉著尤只虎大步跨入,有警察上來問道︰「兩位是……。」
尤只虎報上編號,那警察立刻從隨身帶的身份識別系統查到,一級警督尤只虎和印洋洋,立刻笑道︰「原來是警督到了,上面也不通知一聲。」
尤只虎直接走進曠智樹家的大廳,卻見大火已經把宅子燒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看不到一個好的地方。
他模手觸模著已經燒得不成樣的沙發,專注地體會著,耳邊卻傳來趙曉楓的驚聲道︰「哎呀呀,小貓的大腦意識波突然弱得快消失了!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的尤只虎,正在和沙發勾通,正在將自己心量通過專注,延伸擴展到沙發上面去。
他這個做法,就是上個世紀的靈性大師克里希那穆提曾說的「當觀察就是被觀察對象的時候」,你將真正地了解真相。有興趣的哥們兒,可以去查查克里希那穆提的著作,可以了解到不少。
他的專注使他很快就把整個關注力全放在一處,身體上剎那就有陣陣洪流如潮水般涌動。他前生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涌動,在道家叫周天流轉,在佛門叫粗心的生滅現相。而在他習慣的理論中,這種情況,就是因為專注,體會到了這個身體每時每刻的變化的振動,此一刻形成這個身體形象,下一刻已經在變化中形成新的身體形象,只是我們的分辨能力有限,平時以為自己的身體是相對穩定不變的狀態罷了。就算在變,也不會像此時感覺得這般強烈。
他越是專注,這種潮水涌動的感受越是猛烈,周遍四肢百骸,穿透所有的毛孔細胞。而也正是因為他的專注,雜念少了,意識運動對納米跟蹤器的沖擊明顯減弱了。
尤只虎很快忘記了自己和沙發的區別,他就是沙發本身。不多一會兒,場面開始轉換,此時,他做為沙發這個物體,安靜地被擺放在客廳中,看著大廳中發生的一切。
他看著楊曼菲從外面走進來,對曠智樹道︰「你那個精神病朋友又逃了,警方需要你的配合,你認為他最可能去什麼地方?」
曠智樹嘿嘿兩聲,道︰「作為一個優秀市民,我是很願意和警方做任何合作的,不過,嘿嘿,剛才在這個屋里面發生的事,讓我有些不解,那小貓的事,只怕未必像你們宣傳的那樣呢……。」說著他指向牆上的彈孔,道︰「這麼多警察開槍,居然打不中一個瘋子?而且還這麼近?還有,他就一個肉身,居然能直接穿過我這個一米厚的牆……嘿嘿,楊警官,我很願意合作,但我也想知道小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這些善良無知的公民,到底被你們隱藏了多少秘密,這個……作為納稅人,我也有權向你提問吧?」
這曠智樹是生意人,隨時都習慣和人講條件做交易,此時也不例外。他從前只是同情尤只虎的際遇,看著他好好一個人,變成了瘋子。此刻想法卻有變化,不完全認同尤只虎是瘋子了,心中便有了相助的念頭,便想要知道尤只虎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楊曼菲斜眼看了看曠智樹,掏出手槍,對著曠智樹道︰「那我告訴你一件更現實的事,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世界上的人也只會知道你串通黑幫販毒,拒捕襲警,斃命當場。我有能力掩蓋尤只虎事情的真相,也就有能力掩蓋你是如何死亡的真相……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交易嗎?」
曠智樹一愣,知道對方所言不虛,立刻垂頭喪氣起來,嘆道︰「你贏了……我真不知道我那小貓朋友會去何處,幾年來他一直關在精神病院,又沒啥親人,誰能猜得到他去了哪里?」
楊曼菲笑道︰「既然你這麼肯定,那就算了吧。」說著一抬手將曠智樹砸暈過去,招呼外面兩個警察進來,道︰「把他抬走,這人對我們暫時有用處。」
說罷她扔下一個晶瑩剔透的事物,轉身離開,幾秒後整個大院燃起熊熊大火。
尤只虎此時以沙發的視角在看當時的場景,一見那火勢凶猛而至,驚得立刻從場景出來,整個人顫抖著,一身冷汗。
他從場景中一出來,立刻听到趙曉楓的聲音在急叫道︰「小貓!小貓!小貓!有沒有听到我的聲音??為什麼剛才你的生命數據斷斷續續?像是一個快死了的人?可印洋洋卻說你就在她身邊!這是怎麼回事?」
尤只虎抹了抹汗水,對趙曉楓道︰「這事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接著轉頭對印洋洋道︰「我那姓曠的哥們兒,被楊曼菲帶走了,不知帶到哪里去了,咱們走吧。」
印洋洋點頭道︰「等一下。」她上前問其中一個檢查現場的警察︰「你認識楊曼菲麼?」
那警察查了查隨身的識別系統,搖頭道︰「印警督,你問的這個人是誰?怎麼連整個公民識別系統里面都沒有她的資料?」
印洋洋笑道︰「沒事,只是隨便問問。」
她拉上尤只虎走出去,對尤只虎道︰「這楊曼菲隱藏得太深,深博國際對她的追蹤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這真是離譜。」
尤只虎苦笑道︰「深博國際那麼大一個集團,擁有全球最先進的科技,居然找不到一個女人……。」
忽然想起一事,臉上凝重起來,道︰「那楊曼菲既然回來找過曠智樹,會不會再去找冰藍和飛珠姐妹?她們兩人也是我朋友。」
印洋洋立刻急道︰「數據王,你和大胖趕緊追蹤一下冰藍和飛珠姐妹的家。」
尤只虎正在出神,已听到大胖的聲音在道︰「沒戲了,這兩人的家也燒了。」
尤只虎呃了一聲,搖頭道︰「這楊曼菲神出鬼沒,一般的人,一般的手段根本沒法找到她,我得找我另外的朋友來,陳楠和神會應該有辦法。」
印洋洋奇道︰「你有辦法聯系他們?」
尤只虎更是奇道︰「你知道他們?」但轉眼醒悟,李帆影之前就一直觀察自己,對自己有什麼朋友,當然知道得很清楚,他道︰「這還不簡單,讓大胖和數據王對整個地球進行全面搜索,再咋樣也找出來了。」
立刻听到數據王叫苦道︰「老大,進行這麼大規模的搜索,對我們而言,是不可能的事,能不能給點提示,縮小搜索範圍啊?還有,之前我們觀察你的時候,就曾注意過你說的這兩個人,他們生命信號太詭異,經常突然間就消失了……哎,老大,你的朋友全是這樣的麼?」
尤只虎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印洋洋笑道︰「咱們暫時先住下來吧,那楊曼菲多半會自己來找你的。」
尤只虎搖頭道︰「阿洋,我還是一個人行動比較好,楊曼菲和她背後的力量極其強大,一不小心就會讓你丟命,沒這必要。」
印洋洋眨眨眼,笑道︰「這卻不可能呢,深博的外勤人員,從不單獨行動的,一方面大家有個照應,另一方面,嘿嘿,也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嘛。雖然我也知道你有些特殊的本事,不過呢,我也並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我這個花瓶可是特種兵出身的。」
尤只虎一驚,實在想像不出眼前這個長相秀美、清純可愛的女子,竟然是特種兵出身,一時忍不住道︰「你……在特種部隊里面,是文工團的吧,是文藝兵吧?」
印洋洋一腳將他踢飛,尤只虎摔在地上,叫道︰「原來你不是文藝兵!」
但也就在尤只虎摔向地面的剎那,余光隱隱瞥見一個人影,讓他立刻跳了起來,可那人影卻一閃而逝。他東張西望半天,一無所獲。
然而那人影太過熟悉,以至讓他心海立刻起伏不停,緊跟著耳邊傳來趙曉楓的笑聲道︰「小貓,在想啥呢,咋情緒突然變化這麼大?」
尤只虎暗罵道︰「我早晚得把這套跟蹤系統從身體里面取出來,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
印洋洋奇道︰「你看見誰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尤只虎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悠悠道︰「我……我看見了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但又好像不是,好像看錯了,可是……。」
印洋洋心細,察顏觀色半晌,試探道︰「你從前的女朋友?」
尤只虎緩緩點點頭,喃喃道︰「只是她一晃就不見了……。」
印洋洋笑道︰「人咋會一晃就不見了呢,你一定是看錯了嘛,咦,看不出來你還這麼痴情啊,想念你的朋友居然到了產生幻覺的地步,嘿嘿,她一定很漂亮是吧?是你以前念書時的同學麼?」
尤只虎搖頭無語,自言自語道︰「我為她死過一次,她……也因為我死過一次……。」
印洋洋一怔,轉而抿嘴笑道︰「哎呀,不知道的人,要麼以為你是一個浪漫到極點的人,要麼以為你真是神經病,瞧瞧你這話說的,好像一個老江湖似的……。」
尤只虎眼楮余光所瞥見的人,正是厄里斯。如果看到的是別人,尤只虎會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可偏偏是厄里斯,他不會這樣想,反而認為是厄里斯的速度太快,那人影一閃即逝,是正常的事。因此他並不完全認定是自己看錯人了。
這小小的插曲,讓他聯想極為豐富,他在心中不斷為厄里斯依然存在尋找理由,比如,因為世界變了,特斯拉他們消失了,從人們記憶中抹去了,而已經死去的厄里斯,為什麼就沒有可能根本就沒死過呢?
念及此,他心中莫名興奮,只要能找到厄里斯,他願意放棄一切,倆人逃到一個世人找不到的地方,從此安心簡單平淡地過一個幸福的人生,再也沒有遺憾,再也沒有痛苦,再也沒有一切煩憂……他越想越興奮。
他想起一事,立刻通過身體內的跟蹤系統叫道︰「大胖,你不是能記錄分析我身邊每時每刻的環境變化嗎?我要你馬上分析一下剛才我摔倒時,一點鐘方向的環境變化,前後時差五秒,我要知道當時出現在這個時段的所有人的形象。」
大胖一邊工作一邊笑道︰「這沒問題,我把剛才的數據截下來,把無關緊要的數據剔除掉,只剩下人物,然後把數據傳到你身體內的納米系統,納米系統會把這些數據轉化成生物電信號,直接刺激你大腦中的視覺處理中樞,你就能看見了,至少是認為你看見了。」
很快,尤只虎眼前就像看電影似的看見了剛才的畫面,一個接一個的人物在眼前走過,但始終沒能看見厄里斯。大胖不斷將數據播放速度降低,甚至降到最低,每個人物從出現到消失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依然看不見厄里斯出現過的痕跡。
尤只虎有些失望,道︰「是不是跟蹤系統的能力有限,而我要找的人速度實在太快,因此……。」
大胖笑道︰「那不可能,只要在畫面中出現過的,肯定會被記錄下來,天下哪有速度快到攝像系統無法紀錄的人?」
尤只虎搖頭無語,暗道︰「那是他們沒見過厄里斯,他們不知道,當年我在眾神之車中,第一次看見厄里斯殺人時,那眾神之車的超級記錄系統,都無法看出厄里斯是如何下手的,她的速度快起來……完全就是從原地直接消失。」
但轉眼又覺得奇怪,暗道︰「不過,如果我剛才能看見厄里斯,也就是我的肉眼都能看見她,不可能跟蹤系統卻看不見吧?」
雖然有點懷疑自己可能真是出現了幻覺,但心中卻極希望一個奇跡,希望這世界的突變在帶給自己諸多麻煩後,也終于帶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他幻想著如果真得找到了厄里斯,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對普通人而言,這種幻想就算很快樂,很投入,但往往受限于習慣的思維模式,不大容易長時間專注。對尤只虎這樣的人而言,卻不同,他在精神病院的三年中,早習慣了專注,這樣的幻想,簡直就是專注地在觀想了。
他現在在用心習慣上,極易與物質勾通,每一次專注,心量的延伸,往往引發四周物質運動與之相隨。
那印洋洋看著他發呆,以為他只是在想往事,但轉眼卻發現身邊憑空升起一陣微風,掀起地面的塵埃,就在自己身邊旋轉。
她正在驚異,忽听大胖的聲音在道︰「阿洋,你小心點,我們觀察過他,你身邊的風不是自然有的,像是他引起的,你最好退遠點,不知道他要干什麼。」印洋洋趕緊退到一側。
而趙曉楓等人則驚奇地看著畫面上傳來的尤只虎身體數據,開始只是信號越來越弱,十多秒之後,所有畫面都消失了。
那尤只虎在專注中,也使體內的納米分子相隨而動,潛意識的自我保護功能,把納米視為「非我」部分,將之集中,毀壞,排出體外了。先前,尤只虎在曠智樹家的時候,生命存在觀念曾因專注而轉換成沙發的視角,那時就讓這套跟蹤系統失效過,此時則是將之破壞了。
就像他前生的所研究那樣,當人在專注的時候,由于失去雜亂意識的干擾,或者意識干擾變弱,各種潛在的願望不被壓抑,極容易隨願現相。而他最近的願望,也是他比較相信他容易辦到的那個願望,就是前面他自己在心中所想的那個「我早晚得把這套跟蹤系統從身體里面取出來,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這願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隨著潛意識的釋放,而變成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