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笑著,冉靈芸與凌碧嫣便帶著那名女子來了,行了禮,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叫什麼名字?」宮若曦問。
「草民程燕妮,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叫程燕妮的女子再次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話。
「程燕妮,你起來回話,朕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怕。」宮若曦溫和的說。
程燕妮抬起頭看向冉靈芸,見冉靈芸點點頭,這才扣了謝站起身來。
「你是哪里人?為什麼要狀告沂州知府宋汝佳?」
「回稟皇上,草民是沂州治下方縣人士,只因宋大人強佔了方縣和附近幾個縣的田地,鄉親們無地可耕,只好上山打獵為生,可是今年來,山上野味都被打光了,鄉親們只能用野菜野果充饑,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前兩個月,又遇到了旱災,鄉親們實在無法生活下去,好多人只好背井離鄉出去討活。草民膽大些,便與村子里的幾個姐妹一起去找宋大人理論,卻被她打了出來。草民無奈,只好上京告狀。」程燕妮款款道來事情的經過。
宮若曦听完又問︰「程燕妮,听你說話有條有理,不緊不慢,像是見過世面之人,莫不是你也是讀書人?」
「回稟皇上,草民幼時家境也算不錯,家母將草民送到學堂念過幾年書,只是後來家母去世,家中無人主事,草民才又回到家中擔起養家糊口的責任,荒廢了學業。」程燕妮說這話時臉微微有些泛紅。
「原來是這樣。」宮若曦點點頭,接著問,「程燕妮,你可知道,你狀告的宋汝佳宋大人,朝廷三次派人查察,均報告說宋大人並無貪贓枉法、強佔民田、強搶民男的行為,這個你怎麼解釋?你要知道,誹謗朝廷命官,是要殺頭的。」
「不可能啊皇上!整個沂州情況都差不多,不可能查不到的!皇上,草民絕不敢誣告朝廷命官,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草民絕不會千里迢迢跑到京城狀告父母官啊!」程燕妮急忙表明自己的立場。
「那你的意思是凌大人與丞相大人包庇那沂州知府,月兌罪于你?」宮若曦看向一旁站著的凌碧嫣與王倩茹,加重語氣質問。
程燕妮一听嚇得跪倒在地︰「皇上,草民冤枉啊!草民就算有十個膽也不敢說凌大人和丞相大人包庇宋大人!草民說的句句屬實,皇上,沂州百姓苦啊!皇上,草民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也不會冒死前來告狀啊!」
「你說宋大人強搶民男,可有證據?」宮絕修在一旁開了口。
「草民沒有證據,但是沂州百姓都知道,自六年前開始,沂州只要哪家有兒子初長成,樣貌俊秀,就會被宋大人的爪牙盯上,然後官府就會派來大批人馬,將那家的兒子搶了去,而後就再無音訊。」程燕妮說到這,眼淚就掉了下來,「草民不敢撒謊,這一次草民冒死也要告那狗官,就是因為草民的兩個弟弟都被官府搶走了,生死未卜……」
宮若曦看看宮絕修,給了冉靈芸一個眼神,說「程燕妮,你說的朕都知道了,你且下去,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朕一定會為你做主,還沂州百姓一個公道。」
「謝皇上!謝皇上!」程燕妮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這才隨冉靈芸下去了。
「兩位愛卿現在有何想法?」宮若曦示意王倩茹與凌碧嫣坐下,詢問道。
「皇上,臣有罪,只把這程燕妮當做了鬧事刁民,沒有細查,現在看來,她說的話似乎並不是一般的誹謗朝廷命官這麼簡單。」凌碧嫣率先坦誠了自己的錯。
「皇上,老臣也有錯,只因為三次譴人查察,結果均是查無此事,老臣就沒有細想。依老臣愚見,此事大有文章,怕必須派重臣前往沂州才能知道事情原委了。」王倩茹凝重地說道,如果可以三次瞞天過海,那麼只能說明沂州知府欺上瞞下的本領太強了,只派小官吏去,怕是根本看不到什麼。
「愛卿所言極是。朕心中已有打算,兩位愛卿先回府吧。」
「臣等告退。」王倩茹與凌碧嫣站起身,行李告退了。
待兩人離開,宮若曦屏退左右,只留下她的三個夫君與南宮凝雪,「修兒,此次你怕是又要得意了。」
宮絕修嘴角一翹,「曦也可以不讓我得意。」
「皇上,您與修弟弟在打什麼啞謎啊?」沈吟風有些不解。
宮若曦笑了笑,說「凝雪,朕要與皇貴妃一同離京一段時間,朝中之事都將交給左右丞相打理,京中的軍政要事就全權交給你了。」
「皇上!」沈吟風與南宮傲疾呼。
倒是南宮凝雪頓時明白了,「皇上要親往沂州嗎?」
「朕與皇貴妃一同前往,恐怕此次還得帶上一個人……」宮若曦頓了頓,笑道「燻兒此次怕也要帶上一同前往才行。」
「皇上,您要親往沂州,臣侍也要去,臣侍不放心。」沈吟風急忙說。
「皇上,臣侍也要去!」有了南巡的經歷,南宮傲也不想再離開宮若曦的身旁了。
「你們倆此次就留在京中,我與修兒前往就可以了。」宮若曦給了沈吟風一個放心的眼神。
「可是……」沈吟風還想說些什麼。
「沒有可是。你們倆就安心在宮中等著我和修兒。遇到事情便找左右丞相和凝雪商量。這是聖旨。」宮若曦認真的說著。
「……臣侍遵旨。」沈吟風愣了愣,終于行了個禮,接了這道所謂的聖旨。
永樂宮中
「曦,其實你不用親往沂州的,我自己去就行了。」宮絕修從身後環住宮若曦的身子。
「我不放心你。」
「曦,難道我的武功和身份,還不足夠應對那小小的沂州宵小?」宮絕修邪邪的一笑。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前往,我說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宮若曦轉過身,看著宮絕修的眼楮認真的說著,她在白天看到宮絕修的眼神,就知道他要去攪這趟渾水,所以,她才會當即表明要與他一同前往沂州。
「曦,我愛你。」宮絕修聞言心里無比感動,輕吻了一下宮若曦的紅唇,低聲說了一句。
「我也愛你。」
「曦,沂州的水很深,我知道你不讓他們去是為了保護他們,但是,你該跟他們說明白的。」
「說明白了他們會更加擔心,這樣倒好。」宮若曦搖搖頭。
「曦,我不知道你想的與我想的是不是一樣的,但是,我知道我的曦是世界上最英明的皇帝。」宮絕修靠在宮若曦的肩膀輕笑著。
「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了?」宮若曦輕撫著宮絕修的手,笑問。
「沒有學。因為今天的事,讓我更加確信曦是最英明的女人。」宮絕修得意地說。
「是嗎?修兒說說看,我怎麼英明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將計就計。算不算英明?」宮絕修邪魅一笑,松開手,把宮若曦拉到床榻邊,「曦,這幾日你去陪風哥哥與傲哥哥吧,我也準備準備。」
「你這個男人,夸我的同時也不忘了夸你自己!我這幾日會好好陪著他們,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宮若曦笑著點點頭,這個男人,果然與她心有靈犀,任何事情,不用說明,便已經了然于心了……
雖然沈吟風與南宮傲百般不滿,可是這幾日在宮若曦的溫柔勸說下,倒是也理解和接受了。
五日後,宮若曦把朝廷之事交給了左右丞相與南宮凝雪,便與宮絕修、宮若燻等人一起離開了皇宮,往沂州出發了。
「曦,我們這就算是微服私訪了吧?」離開皇城,宮絕修看看隨行的車馬,笑問。
「嗯,皇上與皇貴妃微服私訪沂州,感覺怎樣?」宮若曦也笑笑,掀開窗簾,看著前方,風光依然美好,只是她的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燻兒,怎麼把安親王妃也帶出來了?」
「曦姐姐,他不放心我,非要一起去沂州。」宮若燻瞄了一眼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邵佑堂,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甜蜜的說道。
「也好,這樣更不容易被人懷疑。只是,你們倆都不會武功,一定要小心謹慎,我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覺得好像我們忽略了什麼一樣。」宮若曦面上露出一絲擔憂。
「曦,你放心吧,有我呢。」宮絕修牽起宮若曦的手,歪著頭笑了笑。
宮若曦看看宮絕修,又看看宮若燻,釋懷地笑了,「罷了罷了,一個聰明絕頂的安親王,一個武藝超群的皇貴妃,都在我身邊,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我們見機行事就好。」
「嗯。」宮絕修應了一聲,而後湊近宮若曦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曦,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宮若曦輕輕點點頭,笑了,如此人兒,即便再怎麼遷就他,再怎麼任他我行我素,再怎麼為他犯險,也是值得了的。沂州之事,本來就不必她親往,但她了解宮絕修,這樣的事情,他定然要去,她卻是舍不得限制他,只好隨他一起了……怕是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太多,今生才會對他如此這般的心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