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一說話他便知道她是誰了。
可她卻至始至終都未曾出過聲,只是那樣輕柔的將他一把擁入懷中,手輕輕地環著他的腰身。頓時,渾身被冰寒凍的堅硬似乎一瞬間全部崩潰了,全身的寒氣全都退了去,他被一陣溫暖包圍。額頭一陣軟軟的溫熱,似乎有什麼東西飄過,可他看得不太真切,靜靜地沉醉在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溫暖之中。
夙金迷躺在床上,眼一直都流連在地上的帝司辰身上,新婚之夜,她卻是與別的男人同處一室。
這廂沉寂下來了,可東冥宮主殿這邊的新房里面兩人依舊僵持著,半響都不曾有動靜,兩旁站著服飾的丫頭也紛紛面露疲憊之色,一行人紛紛半眯著眼打著哈欠。也不知是誰,一聲哈欠聲過大,將桌邊上一臉死寂的帝元朗喚回了神,他冷沉的眸底閃過一抹流光,瞥了眼依舊坐在床上的紅衣嫁娘,眉眼之間有著些許不耐之色。
「你們先下去吧。」他揮手示意旁邊的那些宮婢,聲音微沉。
「可是新娘子的這紅蓋頭都還未——」一旁為首的宮婢低垂著臉提醒,按照皇家的禮儀,必須要先挑起紅蓋頭,而後喝上一杯交杯酒,這樣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順。
見她們分毫未動,帝司辰臉色一凝,他輕掀了掀眉頭︰」照你們這意思,本宮還得听了你們的話不成?「言語之中帶著幾分的怒意,他鐵青著臉盯著面前的那堆人。原本大婚被破壞,他心情已經十分的不好了,前些時候他才向著玄承諾要給金迷幸福,可新婚之夜卻要將她一個人丟在房中,獨守空閨,這便是他口中所說的幸福。
眼底閃過一抹黯然,他的臉色更加黑沉了。
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一旁的宮婢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她們紛紛跪下,一臉受驚的模樣。在公眾之下,太子從未動過怒,如今臉色卻這般的難看,她們紛紛唯恐自己性命堪憂。
底下戰戰兢兢,床上坐著的人也安穩不到哪兒去。她直接掀開自己頭上的鳳冠,有些蒼白的臉上掛著些許的笑意,柔聲示意底下的人可以先行離開︰」你們都下去吧,這里自有本宮伺候太子殿下。「」這……是。「那堆宮婢紛紛猶豫半響,終究是退下了,她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將頭上的輕紗撩開,柳詩情背脊上都冒著冷汗,可她卻強迫著自己撐著笑容在帝元朗身邊坐下,她一臉柔順的笑著斟了兩杯酒,」殿下,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喝了這杯酒,我們便是夫妻了。「
夫妻,好一個夫妻?
帝司辰接過她手上的酒,在她伸手過來的時候,便自己一口飲盡,他將杯子放在桌上。辛辣劃過喉間,他緩緩咳嗽出聲,身旁的女子則是小步到他身旁,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著氣兒。」沒大礙吧?「柳詩情一臉關心的模樣,眼底卻沒有一絲的波動,仿佛每做一個動作,每說上一句話,完全不是任由著自己的心支配著,她仿佛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一般。
"詩情,你喜歡的人分明是五弟,何必委屈自己嫁給我?」帝司辰一把推開她,雙眼有些惱怒的落在她身上,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昔日為了五弟能夠光明正大的輸了選妃宴,如今卻又暗度陳倉的成為他的太子妃?若是說,當初她那般所為是為了五皇弟,那今日這般作為,又是為了誰?
柳皇後,還是她自己?
面對帝元朗質疑的眼神,柳詩情只是當做笑話听著,她淡然的笑,一雙眼直勾勾的望著身前的帝司辰︰」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太子殿下,臣妾如今已經是您的正妻了,何必糾纏于過去的種種呢?「刻意讓自己忽略掉眼底的黯然,她的心早已經被帝司辰撕裂成了隨便,她那般委屈自己,甚至是不惜為了他而觸怒皇後姑姑,可他卻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妹妹。
腦中浮現剛剛的事情,她臉色更加蒼白了。
剛被送入新房之際,所有的宮婢都下去準備東西,她一人端正的在床上坐著。輕微的腳步聲出現在眼簾,望著面前那雙黑沉沉的長靴,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她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以為面前的人是為了自己而來,或許新婚之夜,他會冒著天下大不韙的罪過帶著她離開,可一切都是她妄想了。
眼前男人來得目的,只為了一個——龍玉!
她放下自尊,只為了抓住那最後一線的浮草,她將自己的愛慕之情全都說了出來,可是得到的卻是一句話︰」二皇嫂,本王不是二哥。「那句話,讓她一顆心頓時冷卻了,最後的希望也全都破裂了。她當然知道他不是帝元朗,所以才會在最後那一刻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和一切,換來的卻是那麼輕描淡寫的一句︰二皇嫂,本王不是二哥。
好一句’二皇嫂,本王不是二哥‘,她記下了,用自己被傷得鮮血淋灕的心深深的記下了。
有些呆滯的望著眼前身為自己夫君的男子,柳詩情伸手到自己領口的地方,她顫抖著手解著大紅色刺有龍鳳的袍子,領口的那顆紅色平安扣,終于在她顫抖的手下展開,白皙柔女敕的肌膚露在外面,也見證了那一句美人兮,膚如凝脂。」詩情,你……「帝元朗一臉尷尬的過
頭,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荒唐。他向來只當詩情是妹妹,即便她如此的美人,他也沒有半分的動情,畢竟,他心底只有一個女人,也只能夠有一個女人的位置。」殿下,你我已然是夫妻了,何必拘禮?「將身上的外袍月兌下,她直接坐在了帝元朗腿上,眼底閃過一抹悲哀。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只是這笑卻遠不及眼底,她有些生澀的湊著紅唇過去。」胡鬧。「帝元朗一聲怒吼,轉眼之間,剛剛還坐在腿上的人編被他直接推到了地上,單薄的紅色小肚兜包裹著她嬌女敕的豐盈,烏黑的發絲散亂在光果的肩背處。這是怎樣魅惑的場景,可是他眼底卻毫無一絲的***閃過。帝元朗本想拂袖離去,可想到還在東冥宮大殿里守著的桂嬤嬤和安公公,他頓時一臉無奈的坐了下來,斜睨了依舊匍匐在地上的女子一眼。」本宮還不累,你就先歇息吧。「他的聲音十分陰冷,向來知情達理的妹妹做出這種事情,他有些無法接受,連言語之間用詞都疏遠了好多。
在地上的柳詩情點了點頭,她一臉呆滯的在他身旁地上散亂的衣服撿了起來,轉身直接合衣躺在床上。輕輕的閉著眼,她輾轉之間側身背對著帝元朗,臉上依舊是毫無表情,眼角下的紅色鴛鴦喜枕上,在鴛鴦的眼楮處,卻染上了一滴又一滴的深紅色。
紅燭殘淚,一夜孤明到天亮。而暗月撒過的地方,在某個院落里面,一個男人卻瘋狂的在女子嬌嬈的身軀上來回起伏著,仿佛永遠都要不夠一樣,低吼和申吟的申吟顯得十分壓抑。
翌日,一夜紅燭淚盡,點點殘跡。
西苑宮里,門外的宮婢手中端著金色的銅盆,一人手里面端著漱口用的茶水,紛紛在門外候著。每隔半會的時間,為首的宮婢才會上前輕叩著門,」娘娘,天色已經不早了,請容許奴婢們進來為您梳洗。」
房內,夙金迷一雙眼有些黑沉沉的,她睜開眼半響才意識到已經天亮了。昨天都是因為那個酒鬼,在她這兒醉死了,半夜三更還吐個沒玩沒了,害得她一晚上都沒有停歇過。瞧了瞧銅鏡中一雙熊貓眼的對象,她才懊惱的瞥了地上一眼,可昨夜帝司辰躺著的那地兒早已經空了。
該死的男人,走了居然也不打一聲招呼,忒沒有良心了,她在心底抱怨著。打了個哈欠,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她不僅冷哼著,走了倒也好,免得無端端給她招惹一些麻煩回來。如今在這後宮之中,她可是要步步為營,以免柳皇後若是一個不滿意,便會抓著她的小辮子不讓她好過。腦中閃過柳皇後那雙犀利的眼,她忍不住打了打顫,直接大步將門開了。
「參加庶妃娘娘。」一行人頓時端著手里的東西,在她面前跪下。
望著這幅陣仗,夙金迷也並未有多大的反應,畢竟身為夙氏財團的千金,她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抽著空兒將捂著嘴的手揮了揮,她咕噥不清的出聲︰「起來吧,不必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