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果讓人瞧見她在這兒的話,她就會被認定是謀殺皇帝的人了。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離開,剛撩開那簾子卻正好和外面的人四目相接。
「本宮就說這側妃怎麼還沒來,原來是先本宮一步到了這正宮之中探望皇上,果真是孝心可表。」柳皇後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被察覺的冷笑。
「分明是——」分明是你讓我來的。
夙金迷的話還未說完,桂嬤嬤便訕笑著上前︰「娘娘,看來我們的側妃娘娘還是個孝女。」
「我——」
「金迷,你怎麼會在這兒?」帝元朗一臉憂心的上前,在飛鳳宮久久的等著夙金迷,可她的人一直都沒有過來,他還以為她肯定是為昨夜自己在柳詩情房中過夜的事情而生氣。本想著先去西苑宮和她解釋清楚,昨夜自己和詩情並未發生什麼,可卻被柳皇後制止了,他們便先過來看望父皇,可金迷怎麼會來了這兒?他不解。
「其實是——「終于有自己說話的機會了,夙金迷開口才說了一個我,便被一旁的桂嬤嬤尖銳的聲音給滅了音。
「血,有血,有血啊。來人,趕緊來人,夙金迷謀害皇上,趕緊拿下。「桂嬤嬤一臉‘極度’驚恐的模樣,她驚聲尖叫指著夙金迷,待外邊的侍衛全都上前圍起來了,她的神色才凌厲下來︰」還不趕緊將夙金迷拿下?你們都沒瞧見她身上的血跡麼,她謀害了皇上。」桂嬤嬤砰地一聲直接跪下,雙膝發出沉重的聲音讓周圍的人呆愣半響,等回過神的時候素金迷已經落入了侍衛手中。
屋頂上的玄魅影頓時臉色一凝,他沖動的站起身來想要下去,可身後卻有一道力氣將他鉗制住了。
「你……」回過頭,他瞥見了今早上才剛剛分道揚鑣的女人,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和難看,這女人怎麼回到這兒來?並沒有心思多去想,他現在一顆心全都系在夙金迷身上,根本無暇想太多。
微微使力,他想要掙開面前一身火紅色衣衫的女子,可她卻突如其來的將他抱住了,「你想干什麼?」壓抑著心底的迷惑和不耐,他冷沉著聲音問著身前的人,雙手自然的垂下,並未想過要再踫他分毫。
面前的紅衣女子——也就是火姬,她一臉平靜微微放開面前的人,雙手卻依舊留戀在他的雙臂之間,以免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順著那瓦縫間的空隙,她已經將里面的情況瞧了個大概,心底也自然之道柳皇後的用意了,她正楮望著面前的男人,聲音十分凝重︰「若是你現在下去了,只是跟那夙金迷一樣被當成刺客打入天牢,等待著斬首而已。若是你現在下去了,底下那個女人,便真的沒有活路了。」
她的嗓音听起來十分的冷沉,可是眼底卻閃過幾分的苦澀。原以為她這輩子已經失了愛情,可遇上眼前寡言少語的男人,看著他的執著與犧牲,她死去的心似乎又復活了。仿佛就像是瞧見了當初的自己,為了愛人甘願自己飛蛾撲火,也要追隨在那個男人身邊,可最終那個男人利用她的愛戀,將她打入了無邊的地獄。
這一瞬間,她仿佛感覺到了同道中人的感覺。他們兩人之間,沒有談及情愛,只是純粹的彼此需要著,可是她卻漸漸地迷失了自己的心。明知道是自己一廂情願,可她卻難以控制自己的心,這一次,她發誓即便是毀滅,也要愛下去。
听了她的一席話,玄魅影頓時冷靜下來了,他一把甩開面前女人的手,冷漠轉身︰「這件事情與你沒有干系,你走吧。」
「呵,謝謝玄護衛的提醒,本妃差點忘記自己是辰王側妃了。」耳邊絕情的聲音讓她心碎,火姬卻只是笑著應聲,因為她只想要讓他記住自己笑著的模樣,即便這笑是苦澀的。她驕傲的轉身離開,幾步之遙的時候卻又停下了腳步,回首望了望毫無反應的男人,她笑著回頭,離開。
終究,在他心底她終究是一點分量都沒有呢。
待耳邊的聲音越來越稀薄,玄魅影才回過頭望著早已經毫無身影的地方,眼底閃過一抹愧疚。從她剛剛口中所說的話,他听出了她的委屈,也听出了她的嘲諷。在身為辰王爺側妃之前那夜,她便已經失了身,如今嫁與了帝司辰,後者于這件事情毫無反應,很明顯,他們之間或許根本就未曾肌膚相親過。
耳邊一陣肅厲的聲音,他才發覺自己居然在這種重要的關頭走了神,他回過神眼楮直勾勾盯著面前的情形。
只見帝元朗一臉厲色的盯著周圍的侍衛,冷沉呵斥著︰「大膽,居然敢對新任的太子妃無禮,你們可知道這該當何罪了?」他眼底閃過一抹驚惶,欲上前將夙金迷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一邊的柳皇後卻示意旁邊的侍衛攔住了他。
與此同時,桂嬤嬤也大步上前一把扯下床與他們之間的那抹薄紗,也是這時候,所有人的眼楮都驚愕的望著床榻上一臉空洞死寂的皇帝,他周身都已經隱隱有些發青了。
「皇上駕崩了。」隨著桂嬤嬤這一生驚天動地的哭喊聲,一旁的侍衛也顧不上夙金迷的存在略,頓時放下手中的兵器全都跪了下來,而帝元朗也是渾身一軟,若不是身旁的侍衛攙扶著他,恐怕他早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柳皇後嚶嚶的哭泣聲拉回了他的
離失的魂魄,他直接跪倒在地上,失神的搖著頭︰「父皇……父皇……怎麼會、怎麼會莫名奇妙的駕崩了?」垂著頭,他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臉上掛著一抹僵笑朝著周圍的人猛然搖頭,他不信︰「父皇沒有駕崩,對不對?你們一定是看錯了,一定、一定是看錯了,對、對,一定是這樣的。」他失神滿目倉惶的呢喃。
「皇兒,你父皇已經仙逝了。」柳皇後眼角含著些許的濕潤,她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滄桑和淒淒,可是眼眸深處卻依舊是精光十足。她抬步到了夙金迷面前,雙眼緊盯著她手上的血色,臉色頓時變得犀利起來,她高抬著手,可望著眼前毫不懼怕直直回視著自己的夙金迷,她心底不禁涌上了一股心虛,她有些尷尬的放下了手,冷哼。
「來人,將她打入天牢,擇日宣判刑罰。」
一邊的侍衛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們趕緊起身直接將人抓住,眼看著就要往外面去。地上的帝元朗倏然起身,他的眼神在柳皇後和夙金迷之間來回的游移著,而旁邊的人也因為這氛圍而不敢輕舉妄動。
夙金迷屏著呼吸,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可是,帝元朗終究只是輕揮了揮手,「將她先帶下去吧。」凝著她的眼隔了好長的時間,他最終卻留下了這麼一句話,疲憊的聲音之中夾雜著些許的無奈和嘶啞。在夙金迷轉身的那一刻,她回過頭來望著柳詩情伴在他身旁,一臉的溫情輕聲細語著,而面前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只是抬頭默默的盯著她,看不清他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是我,夙金迷臨走前抿了抿嘴,也不論身後的人究竟有沒有看清楚她的意思,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柳皇後滿意的瞧著面前這幕,半響她才回過神,臉上的些許得意也變得十分落寞,她輕聲呢喃著︰「趕緊讓安公公過來吧,這些事情還全得他來負責。」她有些頭痛的緊揉著自己的眉心,一手伸向桂嬤嬤的方向,很明顯便是要回飛鳳宮的意思。
身後帝元朗的身形一凜,黑沉的眸子閃過一絲沉重,「母後,難道不需要御醫好好的看看父皇他——」‘他的死因’四個字被吞回了喉嚨之中,帝元朗知道柳皇後已經清楚了他話中的意思。
柳皇後眼底閃過一抹厲色,她篤定的點了點頭︰「不需要。難道親眼所見的事情,還需要任何的查證麼?剛剛,這一屋子的人可都是瞧見了她手上的血,還有你父皇、你父皇身上的血……」越說下去,柳皇後的聲音漸漸有些哽咽,身形也有些搖晃起來。
旁邊的桂嬤嬤上前慌忙的扶住她,柳皇後輕嘆一口氣,「罷了,你愛如何便如何,若你真的不尊重你父皇的遺體,那本宮也無話可說了。桂嬤嬤,走吧。」手中的帕子在手中輕揚著,柳皇後離開之後,安公公也趕緊出去準備領著人過來處理皇帝的遺體,一行人早已經走得零零散散。頓時,房間之中只剩下了三個人,帝元朗、柳詩情以及身邊的小婢女畫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