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繼續的往下聊著,絲毫都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帝司辰已經隱隱有了動靜,他一臉沉思的听著旁邊兩名婢女口中的八卦,眉毛忍不住越揚越高,還忍不住點了點頭︰「嗯哼,你們這些信息可都是真的?」什麼時候皇宮之間的消息居然變得如此的廉價,居然隨手便能夠得到那消息,他嗤笑。
旁邊的兩名婢女點了點頭︰「听說是真的。」
這幾天那位太子側妃的事情在整個辰溟國都極為轟動,這事兒早已經傳遍整個國都了,定然不會有假。待她們回過神望著聲源處,頓時整個人都僵硬了,她們直接趴在地上不停的叩首︰「王、王爺。」
帝司辰哼了哼聲,他起身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冷笑︰「你們該知道我辰王府最忌諱的便是嘴雜,你們不僅是嘴雜雞毛蒜皮的小事,如今居然連皇宮里的事情都敢私自的議論,是不是嫌這顆腦袋在頭上安慰太久了,想要找一個平衡點來著落一下地面呢?」該死的賤婢,居然敢在辰王府談論宮廷之中的事情,何止是該死啊。
「奴婢……奴婢們知錯了。」幾人戰戰兢兢地呢喃著。
帝司辰恍若未聞般的揚高了下顎,眼角瞥見門口處正好有一道身影過來了,他冷然的過去與那人擦身而過,繼而又在門檻處停了下來︰「楚管家,這些賤婢居然敢在我辰王府議論後宮的事情,這可是犯了大忌。給她們多一個月的工錢,讓她們好生的收拾好東西,滾出辰王府吧。」頓了頓,他才扭過頭瞥著地上的兩人補上了一句︰「對了,以後若是再多口舌的話,可不是區區被攆走了,這腦袋瓜兒可能也很難保得住了。」
輕描淡寫的語言如同是說笑一般,可是他所說的每句話卻都十分的厲色。待人走後,楚行之黑眸才一臉深思的望著地上的幾人,冷下了聲音︰「我會讓賬房給你們多支一個月的銀子,趕緊收拾好東西離開辰王府吧。」
那聲音說的十分的單薄,可是話中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口氣。幾人一臉後悔的垂首跪在地上,只可惜一切已經無濟于事,只能夠听命的起身趕緊回房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好離開。
書房中,帝司辰輕閉著眼坐在躺椅上輕輕搖晃著身子,悠閑的時間卻不能夠平靜他的心,反而讓他心底的焦躁感越來越深。
楚行之手中端著一杯茶,伸手敲了敲書房的門,半響沒听到回應聲他便直接進來了,一眼便瞧見帝司辰坐在書桌前。大步過去將那杯茶放在他面前,楚行之眼底含著些許的探究之色︰「王爺,這幾日您似乎……很不對勁。整個人成天都恍恍惚惚,失魂落魄的,就像是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楚行之將帝司辰的癥狀分析出來後,一一的解剖著。
「失魂落魄?」帝司辰跟著他重復了一邊這樣的話,便干咳幾聲遮掩住自己的不適,將桌前的茶拿起來輕喝了兩口,他才放下手中的杯盞,也開始了正題︰「關于太子側妃的責罰問題,宮中可有消息傳出來?」他某種帶著幾分的疑惑,卻臉上卻裝作漠不關心的模樣,時不時飄向楚行之身上的眼珠子,卻說明了他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瞧著他一臉糾結的模樣,楚行之輕笑,「听說——是要斬首。」文武百官齊聚在朝堂之上,紛紛的都呈交上了奏折,要求柳皇後和太子殿下都處死那個女人,只可惜後者一直都未曾有任何動作,直至今日早朝,才有了真正的結論。
他心底有一種不知名的感覺升騰起來,像是不舍,仿佛有一塊很厚重的石頭壓在心底,讓他幾乎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掐著氣兒一般,「斬首?柳晉江那個老頭子肯讓自己的女兒斬首?」
「柳晉江?那老家伙當然不肯了,只是滿朝的百官都上了這樣一道折子,他自然是不好標明自己的立場了,畢竟這次的事情茲事體大。」瞧著帝司辰越來越凝重的眼神,楚行之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大。
「那結果……」她真的要被斬首了?
這一次,楚行之對上了他一雙焦心的眼神,並未繼續說吊他胃口,他搖了搖頭︰「結果是那位側妃娘娘依舊要斬首,只不過要待她產下龍種之後。」他一口氣便將這句話說了出來,十分的瀟灑,可是身旁的人听著眉心的結卻越來越大。
「龍種?」什麼時候又跑出來龍種了?
「听太子所言,這夙金迷肚子里面恐怕已經有了龍種,所以暫時將她打入了冷宮之中,三月確定她是否懷有身孕,再決定她的去留問題。「這些都是宮里面最新傳出來的消息,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帝司辰沉默了,只是輕輕的閉著眼揮了揮衣袖,不用多說楚行之便明白面前的人只是想要自己好好地安靜安靜。他瞥了眼桌上已經被喝得一滴不剩的茶,直接將杯子同盞一起端了起來,而後便轉身,替他輕輕地戴上了門。
她懷孕了?
腦中頓時一片轟然,帝司辰有些頭痛的瞧著自己的腦勺,腦海里卻一直都出現帝元朗新婚之夜自己沖入西苑宮的場面。他分明只是想要去奚落那個女人,可沒想到之前喝多了酒,那時候酒勁正好上來,便直接醉死在她房間里了。隱隱約約,她身上的味道真的好熟悉、好熟悉,仿佛他們曾經無比的親密過一般,可是記憶力他並不
記得有那麼一段。
再後來,他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好的美夢。
等到翌日清晨,他被外面一陣陣窸窣的聲音吵醒,挺清楚了門外站著的是一對來伺候夙金迷的宮婢,于是他便趕緊的躍身上來那橫梁上,以免會有人瞧見她。所以,後面夙金迷換衣服的場景,他眼楮一眨不眨的都看到了。
耳邊一陣輕微的聲音,睨了來人一眼,帝司辰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抬眼盯著面前的女人,他眼中帶著幾分的打量,這是將火姬帶回王府中之後他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著她,她脖子間一抹暗紅頓時竄入他眼底,帝司辰不動神色的移開視線,冷淡開口︰「你來這兒做什麼?」書房重地,豈是可以隨便過來的?
火姬款款上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一旁桌上,福了福身︰「臣妾只是听聞您剛從外面回來,便給您做了些粥端來。」臉上帶著幾分的溫柔婉轉,可眼底卻是一派的木然,腦海中玄魅影決然的眼神始終令她揮之不去。若是真的放著夙金迷不管的話,那男人肯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為今之計,她只好來探探帝司辰的口風了,她相信若是面前的男人知道了那件事情,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夙金迷死去。
眼底閃過一抹自信,她緩緩地抬著眸子︰「王爺,臣妾有件事情一直藏在心底,可若是說出來,臣妾又怕王爺會怪罪下來,畢竟茲事體大,臣妾不敢妄下斷語。」她一臉為難的模樣,低垂著眸子仿佛即將出口的話有多難以啟齒,對面的帝司辰黑沉的眸子盯著她,有意的瞥了瞥她胸口處的那抹暗紅,在心底冷笑著,這女人難道是想要坦誠自己紅杏出牆了麼?
他定定的望了她好一會兒,良久才收回視線︰「你說吧。」帝司辰頷首許可她有話便說出來,他到想要看看這女人想說些什麼︰「本王自會分曉其中輕重,若是事情確實不關你的事,本王允諾你不會怪罪于你。」
「這……」火姬眼底還夾雜著些許的為難,半響她才點了點頭,「臣妾自當說了便是。」
「其實,那一日皇宮之中並非是火姬救下了王爺。火姬向來不習慣宮中的生活,已經習慣天色未亮便散散步,可卻在冷宮那邊的角落里發現了王爺。之後,我一直都在您身邊照顧著,為了不引起轟動本想等您體力恢復了便離開,可誰知道您一醒過來便將火姬當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是提出要對火姬負責——火姬一時迷戀,所以才會鑄下大錯。」
簡短的將話說了清楚,火姬一臉後悔的跪在她面前。
帝司辰只是冷冷的瞥著她,怪不得他總是覺得火姬給他的感覺,與那夜那個陌生女子全然不同,原來她根本就不是那夜的女子。緊擰著眉頭,他沉聲質問︰「那你為何那時候不說,反而等自己做了辰王側妃之後,才突然良心發現呢?」這女人當初之所以未將真相講出來,定然是有所圖謀,如今還什麼東西都未曾從他身上得到,她便如此輕易的承認了,這其中必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