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你處理一下,我有點累了。」突然听到鐘岩這樣說,我以為他會放過李坤,心里對他的火氣降了些。
阿強是鐘岩的得力打手,我們都叫他強哥,他殘忍暴戾,下手從不心軟,大部分時間都跟著鐘岩。看著他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我神經頓時繃緊,不好的預感襲來。
「你要干嘛?你要對李坤怎樣?」
「剛剛沒听到嗎?我很累,留給阿強處理。」鐘岩說完就強拉著我往包廂走。
「放開我,你听到沒有,放開我,如果李坤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鐘岩強拽著我往前,掙都掙不月兌,我回頭看到李坤還在地上蜷縮著,他的眼楮已經腫的不成樣了,我的眼淚禁不住一直往下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你們誰出來,兩三個人就夠了,拖出去解決掉,做得干淨點。」遠處傳來強哥的聲音。
我的心一沉,感覺被雷擊中,差點接不上呼吸。
「不可以,你們不可以動他,你們敢動他你們就死定了,听到沒有,如果他有什麼事,我要讓你們全部給他陪葬。」我感覺我已經用盡所有的力氣在喊了,但好像沒有一個人听得到一樣,難道這些人的心都是鐵做的嗎?難道都沒人性的嗎?看著李坤被兩個人拖了出去,我的心就像被刀削一樣,痛得快要休克了。
「叫他們住手,听到沒有……求你了,放過他好不好,只要你肯放過他,我……什麼都答應你,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
我已經泣不成聲了,但是鐘岩還是不為所動,好像事情與他完全無關一樣,我瘋了般對他又打又咬的,但他卻像沒事般把我拉到包廂里強行要了我,之後把我一個人留在夜總會自己離開了,我終于意識到我現在所接觸的是怎樣一群人了,不,他們不應該被稱為人,因為他們一點人性都沒有,哪怕有一點點人性,都不會對人的生命與尊嚴無視到這種程度。
突然好想回家,真的好想回家,感覺好久沒回家了,好想老爸老媽,好想天宇,好想我的房間……好想回到過去,就從遇到秦莫宇前開始,再重新選擇一次……可是我已經回不去了……
其實我很怕死,真的很怕,我很怕黑,真的很怕,我很怕血,真的很怕,我很怕刀片那種冷冰冰的感覺,真的好怕……
「我以為……」我不知道怎麼往下說,我已經相信他還活著,這是個奇跡,就像我又重新活過來一樣,其實生活還是會給我們帶來奇跡,只是在這之前要考驗一下你,如果你沒法通過考驗,而且離它就那麼一步之遙,那錯過了就很可惜。其實有時候我們缺乏的不是奇跡,缺乏的只是等待奇跡的希望與耐力。
「以為我死了?呵呵,我也以為我死了。」看到他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我頓時又開始自責起來。
「都怪我不好,我總是給你惹麻煩。」
「沒事,這是我的職責,上帝就是派我來為你承擔麻煩的。」他笑得很陽光,我這才發現他瘦了好多。
「你怎麼變這麼瘦了,你雙頰都凹下去了。」我假裝不滿的噥噥嘴。
「那是酒窩。」
「哈哈……」
笑過之後才發現我已經好久沒笑得這麼爽朗了,而這一刻,我們又都沉默了,我們對視著,我的眼前慢慢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
「那你是不是嫌我麻煩了,這麼久都沒來找我。」
「知道你過得很好就夠了……不一定……要一起。」
「我過得不好,很不好。」
「鐘岩不是說……額……我是說我的一個朋友,他也叫鐘岩。」
我震驚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沒有……絕對沒有……」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逃走的,當時你不是傷得很重嗎,他們還有兩個人呢。」看到李坤的窘態,我確定他肯定有事瞞著我,而且跟鐘岩有關。
「額……當時……恰好遇到了個好心人……把我救了。」
「真的嗎?那個好心人是不是叫鐘岩?」
「算……是吧……其實我很想去找你,但是鐘岩警告過我不準去打擾你。」
「他憑什麼叫你不準見我,你為什麼這麼听話,你就這麼怕死嗎?」說完我就後悔了,我不應該說這種話的,因為我沒有資格讓他為我冒險,但我是真的火了,他鐘岩算老幾,憑什麼管我。
「我爸在他手下做事,他拿我爸來威脅我,而我……也覺得我不應該去打擾你,畢竟……你需要的不是我。」
「……對不起,如果我可以的話我……但是我發現我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心。真的對不起……」
「傻瓜,我沒妄想過有一天你會接受我,也知道那不可能,從見你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人,雖然也知道你需要的不是我,但我無法忍受讓你一個人獨自忍受痛苦,無法就那樣看著你消沉與墮落下去,但結果好像……沒什麼區別,呵呵,很可笑吧,我竟然想當救世主了。」他笑得很無奈,無奈中又帶有一點苦楚。
「不,不一樣,你改變了很多東西,只是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我從來不知道我是如此地渴望活下去,我現在開始相信奇跡……我想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我跨過了人生中第一個大坎,是你給了我希望和勇氣。如果可以,我們可以嘗試一下真正的交往。」
「呵呵,傻瓜,如果你不說最後一句,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但是我覺得你還沒走出來,那個人還在你這里。」他用手指著自己的心說道。
我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因為就在剛剛,不,應該說就在李坤說「那個人」的時候我還在想著他,這讓我很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