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來看看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不知道別人談戀愛剛開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反正在董曉荷和易溯這兒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波瀾不驚。
與在老家一樣,易萌只能被全托在幼兒園里,現在她已經上學前班了,等到董曉荷他們大二的時候才能上小學。周末的時候,易溯把她接出來住在自己身邊——為了妹妹,他申請了外宿資格,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老式的公寓。和董曉荷確定關系以前,董曉荷一般都是兩個星期去看易萌一次。兩人確定了戀愛關系後,就變成了每個星期董曉荷都會買菜去給他們做好吃的。在萌萌的面前他們亦如從前一樣是她的好哥哥好姐姐,在很長的時間里,除了晚上寢室里多了易溯給董曉荷的電話和偶爾在沒有易萌在的情況下手牽手出去外——有易萌在時當然是一左一右牽著易萌咯。所以董曉荷覺得所謂戀愛並沒有像其他人所說得那麼不一樣。至于心中的那份牽掛,她相信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了。而現在,知道了他的心中同樣也是掛念著她的。每每想到這一點,她才覺得有了一絲愛情的甜蜜。
當她把這一切告訴遠在北京的曹可儀時,曹可儀笑著說道︰「大多數人都要從愛情升華到親情,你們倒真奇怪,居然從親情升華到愛情。還有啊,這才剛剛開始呢,你們看起來就像三口之家似的。」
「你覺得不對勁麼?」董曉荷問道,她知道此時的曹可儀和舒晟愛得正熱烈著呢。
「我剛剛是說‘升華’,可沒有說‘倒退’噢!傻瓜,自己覺得開心就好了啊。」曹可儀說,「愛情這東西誰講得清呢?」
是啊,愛情這東西誰能講得清呢?努力使自己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剛放下電話還沒過一分鐘,易溯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在寢室姐妹羨慕的目光下,董曉荷有些不好意思地從林曉曉手里接過話筒。也難怪她們會羨慕,大家上大學也才沒幾個月,寢室六個姐妹中除了一個早就有男朋友外,董曉荷是第一個交男朋友的,幾乎每個晚上她都能接到來自男朋友的「晚安電話」。
「你們寢室是熱線電話嗎?剛剛我打了好幾個都佔線。」易溯略帶責備地問道。
「剛剛我和可儀打電話。」董曉荷吐了吐舌頭,這才發現原來他是看不見的,「你有什麼事?」
「明天下午你不是沒課嗎?吃了午飯就來我們學校吧,我們班要去湖區寫生。」
「你們班的活動我怎麼可儀參加呢?」
「說是說班級活動,其實到了那邊後大家就都各管各的了,你就當過來陪我啊。」易溯熱情地邀請道。
「哦,那好吧。」
「呵呵。」易溯在電話那頭笑了兩聲,「曉荷,明天下午算是我們在平安夜那天後第一次正式出去約會吧?」
「才不是,還不是借著你們班的活動,那麼多人呢。」董曉荷笑著反駁道,隨後就說困了跟他道晚安,掛上電話。
在電話里,董曉荷雖然是反駁的,但是放下電話後想像著易溯在電話那頭說著「曉荷,明天下午算是我們在平安夜那天後第一次正式出去約會吧?」時的表情,她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一絲甜蜜的味道。明天,要去約會。
「喂喂喂,今天也沒見你們講幾句啊,怎麼就樂成這樣了?」林曉曉來到電話機旁,推了推還站在那里自顧自微笑的董曉荷,開始給家里打電話——剛剛她本來就是要打的,沒想到給別人先一步打進來了。
董曉荷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然後姍姍地走回到自己的床鋪坐下。
「曉荷,有什麼事那麼高興?別光一個人偷著樂啊,說出來大家一起笑笑嘛。」睡在她上鋪的趙珍星低下頭對她說。
「沒有啦。」董曉荷翻開被子躲進被窩,「明天下午我們不是沒課嘛,他讓我陪他去湖區寫生。」
「湖區?上次我們寢室不是剛一起去玩過嗎?看把你樂的。」她斜上鋪的楊芳菲不以為然地說。
「是啊,再說湖區有什麼好玩的啊,」和她頭對頭睡的姚一朵失望地說,「反正我是早就去膩了。哎,芳菲,你別搖啊,睡上鋪要老實一點的嘛。」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人家這次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當然不一樣了。」睡她對面床的貝凌隔著中間的桌子探過頭來問她,「曉荷,我說得沒錯吧?」
「快進被窩睡覺吧,你不冷啊?」董曉荷也不回答她,「曉曉,你打完電話直接關燈吧,不早了,大家該睡了啊,明天早上可都是專業課呢。」說著她轉過身去,頭朝里打算睡覺。
不一會兒,林曉曉講完電話,關了燈,小小的身軀靈活地爬上貝凌的上鋪,臨睡前還不忘對大家說︰「各位姐姐們晚安,好好睡覺補充體力,明天連續四節的專業課可不是鬧著玩的呢!」回應她的是周圍此起彼伏的哀嘆聲。
就這樣三幢410寢室的六個女生漸漸進入各自的夢鄉。
第二天,經過了上午一連四節專業課的折磨後,董曉荷和姚一朵一起在食堂簡單地吃過午飯,回到寢室把書放好,給易溯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她馬上就要出發了,然後就往門外走去——M大不在H市的大學區,坐車就要半個小時,再加上頭尾走路的時間和等車的時間起碼要一個小時。
在她將要出門的時候,姚一朵叫住了她,「曉荷,你出門前都不先照鏡子麼?」
「嗯,」董曉荷低頭看了看自己,沒問題啊,「怎麼了?」
「這呢。」姚一朵走上前去,扯出她脖子上的圍巾,米白色的圍巾被中午的湯汁滴了,黃色的污漬格外明顯,因為在靠近脖子的位置,所以她自己反注意不到。
「哦,怎麼會這樣?」董曉荷扯下圍巾翻看,可能是中午吃太急了,自己都沒發覺。
「出去約會的話還是換一條吧。」姚一朵建議。
「可是,我另一條圍巾是綠色的。」董曉荷無奈地說,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西瓜紅的短大衣,她不喜歡紅配綠,感覺那樣像小丑一樣。
和她接觸那麼久了,姚一朵也大致知道董曉荷的喜好。她走過去打開自己放衣物的箱子,找出一條棕色的羊毛圍巾遞給董曉荷,「這個顏色陪你衣服的顏色一定可以,而且和你鞋子的顏色是相呼應的呢。」
「謝謝。」董曉荷接過來,覺得手感特別得好。她遲疑了一下,仔細查看才發現這條圍巾連標簽牌都還沒拆掉,牌子上logo告訴她,這條圍巾的價格一定不菲。
姚一朵在董曉荷看清價格以前搶過圍巾迅速扯掉標簽牌,然後親自把圍巾圍到她的脖子上,「好了,美女,我說它適合你還真是沒說錯呢。」
董曉荷還想開口對她說點什麼,可是姚一朵已經把她向門外推去,「快去吧,要不趕不上公車了。記得玩開心點啊!」
董曉荷走出寢室樓,發現陰了一個早上的天空中出現了點點陽光的蹤跡,看來這個冬日午後真的是個適合寫生的好天氣。董曉荷圍著姚一朵給她的溫暖的圍巾,精神抖擻地向校園外的公車站走去。
來到M大,董曉荷按照易溯的指示來到了他所在的畫室。易溯正在和同學們一起整理工具,見她到了,連忙把她迎進去。M大董曉荷也來過幾次,這個畫室她也來過一次,也見過易溯的幾個同學,但是那次她畢竟還不是他的女朋友。而這次,易溯在這個畫室里向周圍的同學介紹她是他的女朋友,董曉荷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站在他的身旁,禮貌地對他們微笑,但是她沒有開口講話,和這麼多人剛剛見面,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尷尬,就讓他們認為自己是靦腆的女生好了——不過話說回來,她也的確是不愛在陌生的場合和那麼多陌生人講話的。
等到出發時,董曉荷才發現,在這次活動中不只是他們是成雙成對的,還有不少的同學也都帶著「家屬」。
在去往目的地的車上,董曉荷悄悄把昨晚曹可儀說他們像三口之家的說法告訴了易溯。易溯在听她說完後不由就樂了,「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呢,不過我倒挺喜歡的呢。」
看他這麼樂不可支的樣子,董曉荷禁不住推了他一下,用老家的方言笑嗔道︰「死相。」
正說著,坐在他們前排的一個男生回過頭來對他們說︰「哎,拜托你們也顧慮一下單身漢的感受嘛。還有啊,請不要用你們的鳥語方言好不好,有樂子可以大家一起樂啊。」
「哦,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忘了你剛剛失戀。」易溯拍拍他的肩說,「不過有些事情說給你們,你們也不一定覺得好笑吧。」
那個男生報以他一個理解的目光,而後轉向董曉荷的方向對她說︰「嗨,美女,我和易溯關系不錯的。听說你也姓董,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
「是啊,曉荷,這是董銳,你們認識一下吧。」易溯介紹道。
「是嘛,你好啊!」董曉荷听說,向這個名叫董銳的男生笑了笑,「我叫董曉荷。」
「嗯,知道了呢,上次你來畫室的時候我見過你的,不過我想你應該不記得我了。」
董曉荷想了想,記得上次易溯帶她去他們畫室參觀的時候是提過和要一個同學一同完成一份作業,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董銳貌似就是當時的合作者。
正說著,目的地到了。下車後大家就三三兩兩地自己取景開始寫生了。董銳也與易溯和董曉荷告別找其他同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