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幸福 第三十章 小小的心願

作者 ︰ 陳伊爾

易溯的確很忙。從上學期期末開始,系里就響應了市教委和H市房產開發部門發起的大學生房產樣板間設計比賽,號召大家積極參與。作為大一的學生本來是不應該參加這樣專業的比賽的。但是這次比賽和以往並不太一樣,它不僅要設計者設計出圖紙,還要求設計者組織一個創作團隊,將圖紙上的內容變為現實——當然作為贊助商的房產公司會給他們提供空間。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大型的團隊合作的比賽。最後評選出的優秀團隊不僅有一份可觀的獎金,而且隊員的資料會直接被各大房產設計單位收錄,以後實習乃至工作,都可以有一定的優先權。不過也由于這樣的活動成本費用較高,所以這次比賽全市只有五個團隊才成真正進入最後的施工階段,而本次比賽的主題也被定為了「簡約、時尚與環保」。

所以當這個學期剛一開學,易溯的一個交了設計稿並最終被通知可以進入正式施工環節的學長邀請易溯加入他的團隊時,易溯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因為他覺得作為新人可以參加這樣的團隊工作一定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畢竟建築設計的實際工作往往都是很多人合作完成的。

這樣一來,周末的時候,易溯往往要跟著學長的團隊去贊助商提供的地方搞裝修。只能讓董曉荷一個人陪著周末回家的易萌。

因為下個學期易萌就要上小學了。董曉荷听說市里的教育抓得特別早,易萌也說他們班很多同學不僅可以讀懂老師手里那些不帶拼音的故事書了,有的甚至還會背誦好多英文兒歌了。董曉荷不想讓易萌輸在起跑線上,所以她利用周末時間來教易萌盡量多得認字,也開始試著教她英文

開始她還擔心易萌坐不住,不肯學。可是當她向她說明學習的重要性和不能輸給其他人的理論後,易萌出乎意料地問她︰「我好好學習不輸給別人以後,是不是就沒人說我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了?」

「什麼?」董曉荷驚訝地問,「其他小朋友說你沒有爸爸媽媽?」

「嗯。」她點點頭,「他們說我是只有哥哥姐姐的鄉下野丫頭。」

「萌萌,沒有爸爸媽媽,你很難過嗎?」董曉荷這才想到,自己從來沒問過,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一個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跟著易溯和她這麼生活,她快樂嗎?雖然她知道,也許萌萌沒的選擇,可是他們應該讓她快樂,讓她感覺幸福。

「其實沒有啦,我不記得爸爸長什麼樣,而媽媽以前那麼喜歡打麻將,都不怎麼管我,我還是比較喜歡哥哥還有姐姐。」她趴在董曉荷的腿上,抬起頭對她說,「雖然有時候看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來幼兒園接他們的時候我會想,如果我有這樣的爸爸媽媽會是怎樣的一種生活,但是想著想著就不再想了。」

「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想沒有哥哥和姐姐。」易萌笑著用手模模董曉荷的臉,姐姐的臉上長了一顆小痘痘,紅紅的。但她覺得這一點都不影響曉荷姐姐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她的曉荷姐姐是最美麗的。

董曉荷把易萌放在她臉頰上的手拿下來握在自己的手里,「萌萌,姐姐答應你,姐姐和哥哥會一起努力,一定會讓你快樂地長大。」

傍晚易溯回來的時候,發現飯菜都已經做好了。董曉荷正在里面小萌的房間里認真地教她認字。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知為什麼,哦不,也許又是很自然地讓他想到︰妻子做好飯菜等待著工作一天下班回家的丈夫吃飯,在等待的空當從容地輔導著女兒的功課。他仿佛看到了幾年後甚至幾十年後的自己,這個感知讓他感到萬分的溫暖。

晚上送董曉荷去坐回學校的公交車時,他稱贊她做的菜十分好吃,他說有其母必有其女。

「如果一直是這個味,你會膩嗎?」董曉荷問他。

易溯愣了一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會,」他說,「而且我怕我會上癮。」

「那麼,我們一起努力,讓萌萌可以快樂地長大,好不好?」末了,董曉荷這麼對他說,說完她跳上了公交車,「阿溯,明天見!」

易溯回到家,開始繼續給董曉荷的半身像潤色。這時,易萌來到他的身邊,一邊看,一邊一本正經地問他︰「姐姐很漂亮是不是?」

「什麼漂不漂亮,小孩子懂什麼?」易溯笑著說。

「反正在我心里曉荷姐姐是最漂亮的。」她肯定地說,然後指指他面前的畫,「你看,你把她畫得那麼漂亮,還敢否認!」

易溯仔細地看了看,自言自語道︰「的確很漂亮呢。」

「哥,今天姐姐跟我說了一句話,你想不想知道?」

「是你們之間的小秘密麼?」他笑著問她,「你這麼容易就把她出賣了,小心她以後不疼你噢。」

「我當然不會出賣曉荷姐姐,不是小秘密啦。」為了引起易溯的興趣,她又說,「她也有說到你哦,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

「你如果想告訴我,那我就听啊。」易溯當然知道她那迫不及待想要說給他听的心思。

「她說,她要和你一起努力,讓我快樂地長大噢。」易萌開心地公布了她的答案。

「呃。」易溯听完,隨即想起剛剛董曉荷上車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原來,她對小萌也說了同樣的話。

「哥,你說姐姐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易萌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說,她會一直在我們身邊和我們在一起?」

听易萌說完,易溯又認真地看了一遍眼前董曉荷的畫像。雖然小萌說的是一句問句,可是那個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在他心里呼之欲出。這時,他又想起傍晚進家門時的情景,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董曉荷,那麼他們的未來……他的嘴角終于忍不住地上揚。

「你說是不是嘛!」那一廂,易萌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想了好久,可是老是不確定,所以她決定把它告訴哥哥,希望他可以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

「是的。」易溯拍拍她的小臉,「哥哥會和姐姐一起努力,讓你快樂幸福地長大。」

「那麼,」她又問他,「哥,你和曉荷姐姐會在一起麼?我是說就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那樣,手挽手永遠在一起的那種。」

「以後肯定會的。」易溯說,嘴角上揚的幅度又大了一些。

「那麼,我就相當于有爸爸媽媽,和其他小朋友沒兩樣了對不對?」

「是的,你說的都對。只要你開心。」

「耶!」她開心地跳了起來。雖然她並不知道其他小朋友告訴她的爸爸媽媽手挽手永遠在一起到底和一般的永遠在一起有什麼不一樣。但是听到哥哥肯定的話語,又看到哥哥笑得那麼開心的樣子。她肯定這一定比一般的在一起更長久,更幸福。只要是這樣,那就夠了,很夠很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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