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聖誕節,董曉荷原本以為易溯會來找她,所以那個本來準備在平安夜送給他的暗紅色盒子,她就一直放在包里。可是直到下午放學她模出手機才發現他沒有給她發來只字片語。董曉荷想起他說他新年過後有一場重要的考試,想必這幾天他是很忙的。看來這個聖誕禮物也只能在兩天後的周末去他家時再給他了。這樣的話都可是說是新年禮物了呢。
上個周末易萌住在學校里沒有回來,因為期末臨近,各自要忙著準備考試,所以董曉荷和易溯也沒有見面。說起來自上星期易溯送畫到畫廊,他們見了一面,到現在已經近十天沒有再見了。董曉荷心里未免有些掛念。所以周六一大早,董曉荷就來到易溯家。
「這麼早。」易溯還沒起床,睡意朦朧地出來給她開門。
「睡不著,就早點過來咯。」董曉荷提著一些菜以及給他們的早餐進門,熟門熟路地向廚房走去。
「也太早了,才八點呢,你究竟是幾點起來的啊?最近這麼辛苦,周末也不知道多睡會兒。」
「你知道我沒有周末睡懶覺的習慣的。倒是你,最近很累吧?」她回頭看了看他,發現多日不見他盡消瘦憔悴了不少,因為還沒有洗漱,下巴上還有一些剛長出來的泛青的胡須,「要不你再去睡會兒?」
「是有些累,也好,我再去睡一會兒啊。小萌好像也還沒醒,你要不先自個兒看會兒電視吧。」說完,他朝房間走去。
廚房外的小廳里有一台房東提供的二十四寸電視機。董曉荷就把它打開,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看。電視機已經很舊了,畫面不是很清晰。再說大早上的也沒有什麼好看的節目。董曉荷把所有的頻道按了一遍後就把它給關了。然後她來到易萌的房間。
她既然給易溯準備了禮物,那自然也是少不了易萌的——那是一套精裝的小學生課外讀物。而送給易溯的那個暗紅色盒子里裝的是一只男式運動休閑表。因為市運會的緣故,這個學期她們健美操隊做拉拉隊的活相對多一點。每次出過活動都會有一些微薄的酬勞——這是她人生的第一桶金。她用這筆錢買了禮物,送給她生命中兩個重要的人。
她把讀物放在她的床頭,希望她醒來就可以看到。而那個暗紅色的盒子,她選擇放在餐桌上。
易萌睡得很熟,董曉荷不忍叫她,但也不不想就此出去,于是就坐在床邊,默默地看她。一年多來,小女孩長大了不少。听易溯說,家長會的時候老師夸她聰明好學,熱情開朗,活潑合群。有著這樣身世的小女孩能夠做到這樣,真的是很棒。董曉荷想起兒時的自己,沉靜孤獨,雖然擁有過小小的夢想,卻因為一場事故而失去了,但是好在她還是成長起來了。她暗暗想,眼前的這個女孩是比當時的她更優秀的,所以她也必將會茁壯成長起來。而她願意陪伴著她成長。
也許是因為同父異母的緣故,所以她和易溯長得並不像,但是他們都長得很好看。她記得易溯有一次無意中提到他和易萌之所以長得不像是因為他們都長得比較像他們的母親。董曉荷見過沉睡中的吳秀秀,不得不承認她們長得非常像。她們的臉龐稜角分明,五官很生動,顯得有些張揚。不過相比之下,董曉荷更為喜歡易溯略顯柔和的臉。董曉荷最喜歡的是他那雙大而清澈的眼楮,眼珠黑而有神,笑起來眼角微微上揚,十分好看。她常常遺憾這麼漂亮的眼楮怎麼會長在一個男人的臉上。如果讓一個女人擁有一雙這樣的眼楮,那該是多麼美麗動人,傾國傾城啊。所以她會想他的母親一定就是這麼一位美麗的女子。也許就是因為太美麗,太驕傲了,才會做出拋夫棄子,一去不回,渺無音訊的舉動。所謂紅顏禍水,也許女人長得過于漂亮了,並不一定是件好事。
正想著,易萌翻了個身,醒了。睜開眼楮看到兩個星期未見面的董曉荷,不由驚喜地跳起來摟住她的脖子︰「曉荷姐姐!你來了,一醒來就見到你了,真好。」
「我也很想你啊,萌萌!」董曉荷回抱著撲在她懷里的人,笑著說。然後忽然想到,她與易溯也許久未見,可是為什麼,剛剛在見到他時,他貌似一點驚喜都沒呢?至于她,想他,這是肯定的。
看到董曉荷送的禮物,她更為驚喜和喜歡,甚至要曉荷姐姐現在就陪她看。董曉荷笑著告訴她,書是跑不掉的,而她現在真正應該做的卻是趕快穿好衣服,洗漱完畢,然後去把她給她買的早餐解決掉。她乖巧地同意了。
當董曉荷和易萌一起走出房間時,發現易溯已經起來洗漱完畢正從衛生間里走出來。
「早上好,哥。」易萌興高采烈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一蹦一跳地朝衛生間走去。
「今天怎麼這麼高興?」易溯向董曉荷詢問道。
董曉荷笑著對他說︰「因為見到了我啊。」
听她如此說,他也不由笑了,「我發現某人越來越自戀了。」說著他向餐桌走去,那里有董曉荷買來的早餐。
董曉荷跟在他後面,「難道你不高興嗎?」
「怎麼會呢?」他回答著她,然後看到了那個打著蝴蝶結的盒子,他拿起來「這是什麼?」
「給你的,看看喜不喜歡。」董曉荷從他手里接過盒子替他打開,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遞到他手上。
「給我的?」他接過來看,這是一款相當帥氣的運動休閑表。大氣的鵝黃色圓形表面,配上咖啡色的寬表帶,皮制的表帶上還有細細的紋路。
「好看麼?」她主動把他左手手腕上的舊表解下來,幫他把新的帶上。舊表已經很舊了,所以她才會想到買一只新表給他。而且曹可儀告訴她,送手表給男朋友有著非常美好的深意,那就是希望他每時每刻都能夠想著送表給他的人。
「好看,你哪來的錢?」她沒有出去做兼職什麼的,他是知道的。
「是這個學期跟著健美操隊出場的報酬,除了給萌萌買的課外書,就都在這里了。」她如實相告,然後她握起他的手,抬到他的眼前,讓他看手腕上漂亮的表,驕傲地說「我要讓我的第一桶金花得有意義嘛!」
他卻放開她的手,把手放下來,若有所思。
董曉荷看他這副樣子,心中有覺得有一絲怪異,于是她又笑著對他說道︰「你不要這樣一幅覺得受不起的樣子啊。其實它並不貴,你也知道啦,我們那個健美操隊也賺不了多少錢。」
「我哪里有這樣想啊?」他正了正臉色,笑了一下,「這不是你第一次給我買貼身的東西麼,感覺有點不一樣而已。」說著,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倒水。
「等我以後賺了大錢,咱也去買只五位數的勞力士給你戴戴怎麼樣?」她開心地想象。
「真的麼?」易溯沒有回頭看她,低下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愣愣地問了一句。忽然間,他感到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