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董曉荷還沒有吃午飯,于是姚一朵給她帶來了東池的便當。易萌還沒有醒來,董曉荷默默地吃著飯,姚一朵就靜靜地坐在她身旁。她一直覺得,董曉荷和她一樣是一個應該被保護的女人,可是命運的主宰者好像有意在跟她作對。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年來許多的不如意也都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作為她的朋友,她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她真怕哪一天她支持不了,于是她只能默默地在一旁支持著她。她不能忘記,在她平生第一次自尊受到侮辱的那個晚上,是董曉荷不顧夜黑風高地跑出來找到她,雖然她做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雲淡風輕,但是卻給了她當時她所需要的慰藉。
于是在听完董曉荷關于孩子病情的闡述後,她也輕描淡寫地說︰「這麼說來手術是必須要做的,那麼就做吧。如果有什麼需要,你不用跟我客氣。」別的,她也許做不了,但她家還算有一些錢,也許還可以幫到她。
沒想到,董曉荷搖搖頭,「關于手術費,我有的。」她知道那些錢的來源,也知道她這些年一直省吃儉用,為的就是這樣的不時之需。一個原本可以無憂無慮的年輕女人,過早地擔負起這本不該屬于她的責任,她想想都覺得心疼。再想想把她變成這樣的那個人,她越發覺得她不值。她堅強、善良、有情有義。但是在這些背後她所付出的,又有幾個人能真正懂得,真正理解。她懂得,所以她覺得她笨,很笨。
「你先別把話說死,易溯留下的能有幾個錢?」她把話說破,「再說她還那麼小,這病又是個無底洞,就算做了手術,這以後一年到頭也都是得吃藥的。那些死錢能撐多久?」
董曉荷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對她說︰「那就謝謝了。」
姚一朵要走的時候,在病房門口對董曉荷說︰「要我說,你該找個可以依靠的人。」
董曉荷輕笑,「哪有那麼簡單?說得就像有人在等似的。」
「你這麼年輕漂亮,人又好。還怕沒有人喜歡麼?你要是願意,我給你介紹啊。」姚一朵建議道,「俊勇的好些朋友都是不錯的。」
「現在萌萌這樣,算了吧,我沒那個心。」
「也是。」她點頭道,「不過我就當你放話了啊,先幫你物色著。」
董曉荷沒有說話,揮手跟她道別。
回到病房的時候,易萌已經醒了。她說︰「姐,對不起。」
「什麼話?」董曉荷坐到她身邊,模模她消瘦的小臉,「沒事的,你會好的。醫生說你要做一場小手術,做完就沒事了。你不怕的,對不對?」
「原來如此。」易萌若有所思地說。
「怎麼了?」
「手術要錢的,我們不夠,所以一朵姐說要給你介紹男朋友是不是?」她輕輕地問道。
「你放心,手術的費用姐已經備好了。一朵姐姐那是開玩笑的。」
「姐,你不要因為我去相親好不好?」
「不要多想了。」董曉荷輕輕地說,「醫生說你這段時間要多休息,知道麼?」
吃了點東西後,易萌又慢慢地睡著了。
董曉荷坐在床前,默默地看著她。萌萌一直不希望看到她有男朋友的這個小心思,很早以前她就有所了解。她也可以理解小孩子的那些惶恐和那點小自私。因為這麼久以來她並沒有男朋友,所以她也不說破。有些事,等到了面前再去說吧。相信聰明乖巧的萌萌可以理解,即使姐姐有了男朋友,甚至以後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依然是她最親的妹妹,她給她的愛,對她的關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董曉荷翻開包,拿出昨天買的那對龍貓發夾,輕輕地把它放在她的枕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