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衣服褲子裙子都還可以讓別人代買,但鞋子是不行的,一定要自己去挑去試才知道合不合腳。」董曉荷也笑著攤開手,「所以你不要問我。畢竟,幸福,只有自己可以負責。」
「當然啦。」曹可儀點點頭,用力敲了一邊的董曉荷,笑著說,「曉荷,你這個懶女人從來只負責傾听和總結,一點建議都不會給。所以每次決定都是我自己的,一點都不用擔心受你影響。這就是我這麼多年來什麼事情都願意跟你說的原因。可是,為什麼你的很多事情都不願意跟我講講呢?」
董曉荷微微向旁邊挪了挪,笑嗔道︰「你別在這里裝蒜,從十二歲開始,我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啊?今天都問出來,我給你解答。」
「就問現在這件事。剛剛你只是對我陳述了一個客觀事實而已。」曹可儀有些不滿意地撅了撅嘴,好奇地問道,「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董曉荷臉上原本的笑容迅速隱去,「可儀,你難道不覺得,我和你一樣,面對的也是一道選擇題嗎?」
「怎麼會一樣?」曹可儀詫異了一下,想一想,更加不滿地抗議道,「你比我要幸運多了,我那是兩個男人,是單選,而你是多選。我覺得,只要你願意,萌萌和姚應堂兩個答案都可以同時存在,他們之間並沒有非A即B的互斥性。存在即合理,你懂不懂?」
「存在即合理?」董曉荷低下頭小聲地重復道。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終于抬起頭對身邊的曹可儀說,「不,可儀,我甚至比你更悲哀。因為我這不僅是一道單選題,而且從一開始,答案就是唯一的。」
話音剛落,門口處忽然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她們詫異地轉過身去,只見地上是一束包裝得十分精美的香水百合,姚應堂正筆直地站在那里。
目光從地上的香水百合慢慢上移,董曉荷終于對上了他深邃的眼楮。看清了他的眼底無邊無際的失望和淡淡的幽憤,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了眼簾。再次看他時,她忽然又在他的眼中讀出了一絲的期望。
期望她解釋?她要向他解釋嗎?可是,解釋什麼?她不知道,最後,她終于低下頭去——她沒有什麼好向他解釋的了。
直到門口處越來越遠的腳步聲響起,回過神來的曹可儀跳下床榻,她拉了拉還坐著不動的董曉荷,見她不動,她沒辦法地甩開手自己追出去。董曉荷沒有動,她就那樣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張沒有病人的病床上。一時間,她很恍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病了,或者,即將要病了。
不知過了多久,主治醫師過來查房。當好心的莊醫生正準備彎下腰把掉落在病房門口的那束花撿起來時,董曉荷終于忍不住沖上前去,搶先一步將它撿起來,緊緊地捧在懷中。
醫生按例巡視過後沒多久,曹可儀回來了。
「他走了?」
曹可儀點點頭走過來,「他直接開車走了,我沒來得及趕上。曉荷,你也真是……」她明顯有些著急,也有些不滿。
「可儀,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過分?」董曉荷坐在萌萌病床前的凳子上,雙手撐著下巴,眼楮直直地看著窗外陰郁的,越來越低的天。遠處片片烏雲壓過來,應該就要下雨了。
曹可儀來到她身後,雙手扶住她消瘦的肩膀,彎下腰在她耳邊心疼地問︰「親愛的,你真的要讓自己這麼辛苦嗎?」
董曉荷沒有回答,慢慢的,她輕輕扭頭將有些渙散的視線停留在已經被她擺在床頭的那束香水百合上,但是只是片刻,視線迅速轉移,定格在病床中萌萌因發熱而有些潮紅的小臉上,「我沒有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