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年的時間,文志遠離婚拿到的那些錢,被別人騙得身無分文,一時想不開,竟然爬到樓頂上,鬧著要自殺。
不自殺行麼?他已無顏見江東父老。
顏寶兒知道後,瘋了那樣,義無反顧地跟著爬上樓頂,在冷無情身後,聲音高兩個八度嚷嚷︰「文志遠,你信不信,你前腳跳樓,我後腳就跟著跳下去!」
文志遠轉頭看她,看到她一臉的堅決。
于是,文志遠便哭了。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因末到傷心處啊。此時的文志遠,不但是傷心,還灰心了,萬念俱灰,無限悲涼。想不到,曾經意氣風發,學院曾經最有前途的副教授,竟然落到如此的地步。
文志遠說︰「寶兒,對不起。」
顏寶兒說︰「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不跳下去。」
文志遠說︰「可是,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工作,沒有錢,什麼都沒有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顏寶兒跑了過去,抱他,緊緊地抱住,也跟著他痛哭失聲。
在命懸一線的關口,顏寶兒發現,她愛文志遠,愛得更深,更濃。可是,就算顏寶兒把自己的命獻出去,她還是幫不了文志遠!文志遠說,現在他除了錢,什麼都不需要,有了錢,他才能東山再起。
是啊,沒有錢,什麼也干不了。
為了文志遠,顏寶兒出去掙錢。
有時候女人掙錢,要來得比男人還要容易。顏寶兒去了一家高檔酒吧,做了坐台小姐——就是別人嘴里所說的三陪小姐。雖然是做三陪小姐,可顏寶兒有自己底線,只陪吃陪喝陪聊,沒陪上床。
酒吧里喧鬧不堪,震耳欲聾的音樂,移形換影的燈,一片紅燈酒綠的奢靡的混濁。
有歌女在唱︰「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喝完了這杯,請進點小菜。人生能得幾回醉,不歡更何待。來來來,喝完這杯再說吧!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顏寶兒很快就適應了酒吧的混濁。
她像別的坐台小姐一樣,化著精致的妝,噴著香水,踩著又尖又細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像魚一樣游曳其中。她和那些客人們打情罵俏,聊天,飲酒。在鶯聲燕語中,施展自己年輕青春的魅力,利用自己的色相去誘惑客人,讓客人們掏錢,買光她小籃子里的高檔酒,然後她站在那兒,縴縴素手捧著一杯杯的酒,淺笑盈盈地陪他們喝。
顏寶兒也見不得是百喝不醉。
她又不是女版的喬峰,多強烈的酒也能喝出白開水的效果來。
有經驗的坐台小姐好心指導顏寶兒︰每天上班以前,要吃好飯,不能餓肚子,還要喝葡萄糖,喝酒的時候,盡量做到假喝酒——趁客人不注意,偷偷把酒倒掉,或是借著抹嘴的機會,把含在嘴里的酒吐到餐巾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