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遇到麻煩的時候。
那天來了幾個客人,顏寶兒堆著笑容,熱情地迎了上去,服務態度極好地向他們推薦各種酒。
是幾個男人,他們極挑剔。一個男人說,最好不要兌雪碧飲料,因為飲料中的甜味會掩蓋酒應有輕微苦澀味,失去了品紅酒的意義,他不喜歡;另一個男人看了顏寶兒一眼,皺著眉說,他就是喜歡吃甜的。
于是,顏寶兒只好到總台拿了一打雪碧。
還有一個男人,上下掃視了顏寶兒一番,然後說,今天你不坐下,嘗嘗酒是否兌得恰到好處,我們是不會付錢的。
顏寶兒堅持站著喝,說這是酒吧規矩,她不能夠破壞了。
素質好的客人,一般很紳士,哪怕他突然間的男性荷爾蒙增多,想和你上床「滾床單」什麼的,只要不願意,他也不會勉強;素質不好的客人,喜歡動手動腳,不停地咸豬手。站著喝酒,遭遇咸豬手的幾率比坐著喝要少些,真正有什麼事,站著也比較容易逃月兌。
那三個客人,一杯接一杯地給顏寶兒倒酒。
其中一個,很不懷好意地說,只要她喝一瓶酒,那他們就再要四瓶。
客人買的酒越多,提成就越高。
為了要那些提成,于是顏寶兒「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就喝了一瓶,喝到後面,她都不知道喝到嘴里的酒是什麼味道。終于受不了,在客人得意的調笑聲中,顏寶兒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一路跌跌撞撞著沖進衛生間。
在衛生間里,顏寶兒嘔了個天昏地暗,把肚子里所有的東西吐了出來還不算,還幾乎將膽汁都要嘔出來。難受,委曲,難堪的淚水,一串串地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那一刻,顏寶兒就有了生不如死了感覺。
鏡中的顏寶兒,一張臉白得幾乎透明,是那樣的細碎和柔弱。
但一想到文志遠,顏寶兒那生不如死的感覺,頓時就跑得無蹤無影。文志遠是顏寶兒的動力,顏寶兒覺得,為了他,她所有的一切委曲,都是值得的。
顏寶兒洗了臉,漱了口,嘗試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對自己說︰「顏寶兒,加油!加油!」又再說︰「顏寶兒,一定要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隨後,顏寶兒走出去,又再陪著笑臉推銷酒。
顏寶兒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時候,文志遠在家喝悶酒。
他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他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他曾經的理想,曾經的夢,並不是這個樣子的。當年,他也是個熱血沸騰的大好青年,也幻想過自己的將來,身光頸靚,西裝革履,開著名牌跑車,走到哪兒都有人追逐,是社會的精英分子。
如今夢想離他越來越遠了,遠到他模不著,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