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一整天都悶悶不樂。
同事面面相覷，卻也不敢說些什麼，同情她的，只是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林小小回了他們一個苦笑。倒是何佳欣，樂呵呵的，她說︰「林姐，想不到我可以跟著你，這樣我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林姐，我有不懂的地方，你要多教教我。」
林小小聳聳肩︰「我還想找人教我哪。」
何佳欣說︰「林姐，你比我懂的東西多了，我真的是什麼也不懂。」
林小小又再聳聳肩︰「不懂可以學。」
何佳欣很真誠︰「林姐，我很喜歡你的作品，你設計出來的鞋款時尚新穎又有創意。我不敢奢望我能夠可以像林姐一樣，我只希望我可以跟林姐多學些東西。」
林小小用了自嘲的語氣說︰「我的作品有什麼好？你剛才沒有听肖首席說嗎，我是個小資，可並不是每個顧客都有條件做小資，肖首席還說，我根本不了解大多數顧客真正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商品。」
何佳欣說︰「林姐——」
林小小對她笑笑，拍拍她的肩︰「沒什麼啦，我不過是亂發發牢騷而已。」
林小小和何佳欣到了這個城市的最大一家商城。商城二樓是鞋子專區，買各式各樣，各個知名品牌的鞋子。燕之鞋業有限公司的「燕之」專賣櫃，也在其中。
商城「燕之」專賣櫃的負責人，是一個不到30歲的年輕女子。
她性格很直率，毫不客氣地說︰「在這個商城的鞋子專區，‘燕之’的銷售量差不多是最差的，根本就不能和那些知名的品牌相比。你們做設計師的，怎麼不學學人家的品牌，也設計出一些比較高檔次的鞋款出來？」
林小小問她︰「不是說，顧客喜歡經濟便宜，大眾款式的麼？」
負責人說︰「‘燕之’的品牌，是適合大眾款式，但也可以設計比較高檔次的啊，能吸引多種類型的顧客，那豈不是更好？」
林小小說︰「檔次的高低，也不完全取決于鞋款設計。」林小小從鞋櫃上取出她設計的一款鞋子︰「這鞋，如果要羊皮來制作，效果就會不同，畢竟羊皮的料子輕薄柔軟，光澤柔和自然，有層次感。但我們公司的制作的原料，多是牛皮，豬皮，偶爾用羊皮，也是次等的羊皮，雖然降低了成本，但制作的效果就完全不同，檔次就無法提升。」
何佳欣頻頻點頭︰「林姐說得很有道理。鞋子檔次的高低，也不完全取決于設計。」
「燕之」是屬于中低檔類型的鞋子，消費群體多是上班族們，款式有些保守，卻舒適，耐用，極受25歲到50歲年齡群的人歡迎。而林小小設計出來的鞋子，比較適用料子輕薄柔軟的羊皮，也因為過分追求視覺的效果，只是適合張揚個性的新新人類，或是適合追求新潮的年輕高級白領。
並不是說林小小的設計不好。
林小小的設計，太過時尚，前衛，風格不大適合「燕之」——這像讓一個整個夏天都穿了小吊帶的90後小美媚去穿旗袍，這完全是性質根本不搭邊的事兒。
林小小郁郁不樂︰「我覺得我越來越不適應‘燕之’。」
何佳欣也有同感︰「林姐的風格和‘燕之’是有點格格不入。」
不是有點，是完全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