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趙憲清深情示意相信黨張義心潮起伏憶往事
一天的午飯後,張義在去廁所的路上和趙憲清走個對面。趙深情地望著他,低聲說︰「相信黨。」他點點頭,二人離去。
「相信黨」三個字,掀起了張義思想感情的波濤。他回想起一段往事。
一九六零年下半年,趙校長來羊樓公社工作,張義還在一個小山村里任教;但一些老師就說他是「老師的老師」了。這是為什麼呢?原來,一九五八年個個公社都辦起了「星期天學校」,教師們兩星期集合一次,在中心校听函授輔導課。羊樓公社的輔導教師,有兩個不是教育局派的︰一個是完中的尤洪發,另一個就是張義。一些老師說張義是「老師的老師」,他感到光榮,他不知疲倦地工作著。
新學期的第一次文化學習,預備鈴響了張義到辦公室(現在批斗張義的地方)拿粉筆。一個老師對趙校長說︰「這就是教數學的張老師。」趙校長隨即笑著與張義握手說︰「好,好,我一听說輔導教師中有咱小學口的人,太高興了!老師們都夸你講得好。」
「校長,我也就是講得熟一點。」
「是啊,熟能生巧嘛!」
張義想︰校長真會鼓勵人。他心情激動地走上講台。
年終,全公社教師集合,趙校長宣布︰張義同志下學期來中心校工作。快散會時,他叫張義到自己的宿舍里,笑著說︰「明天早飯後,你就來吧,中心校養了一口豬(靠糞便養的)明天殺了,老師們解頓饞,再分二斤回家過春節。」那時候,可不是現在,糧食不夠吃,豬肉奇缺。
新學期開學的前一天,張義跨進中心校大門,趙校長快步上前給張義握手。然後,他帶張義進了他的宿舍,先笑著問春節過得好不好,接著就說︰「你連個自行車都沒有,我怎麼能老是叫你一集會就多遠的來回跑呢!當然嘍,我也是為了加強中心校。」
這時候,張義的心情是多麼激動啊!能得到領導的關懷和信任是幸福的!他沒有說出感謝領導關心的話,但他下定決心,要把工作搞好。
有一次,校長和張義談心說︰「一個人的出身不能選擇,重在實際表現;誰忠誠于黨的教育事業,誰就是好同志!」
張義常常想著這句話,他永遠也忘不了這句話,只要他的心髒還在跳動!
張義不遺余力地工作,只兩個月的時間,把一個原先全校班風最差的班,變成先進班,贏得老師們的稱贊。
突然,許為民來向趙校長要張義。他為什麼要張義呢?因為汪耀全也在「星期天學校」進修,許向汪打听張義講課怎麼樣,他說好。
許為民說︰「老趙,能教小學算術的大有人在。現在農中缺數學教師,你就忍痛割愛,叫張義去農中吧。」
「張義才來了兩個月。再說,現在也不是茬口呀!」
「咱們還管什麼茬口不茬口,**教導我們,要有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你知道農中是濟寧地區的重點學校,要首先滿足重點需要嘛!農業中學是新興事物,扶助新生事物茁壯成長是黨員義不容辭的責任!放心吧老趙,我還叫他來教‘星期天學校’。」
校長把張義叫到自己的宿舍,他一臉的無奈,對張義說︰「我實在不想叫你走,可是,許校長是公社教育口的黨支部書記,我怎麼能爭得過他呢!」
張義拿來日記本,要求校長寫留言。
校長愛讀詩歌、小說,平時說話,伶牙俐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給張義寫了下面的留言︰
張義同志,相見嫌晚;相處短暫,尤覺遺憾。
深信︰你能繼續發揚朝氣蓬勃、力爭上游的優點!
再見,與君共勉——為國樹人,孜孜不倦,教育戰線譜新篇。
漫漫人生路,要緊的只是一兩步。
張義出生在微山湖邊的一個小村莊。一九五三年,他剛剛高中畢業,一場重病險些奪去他的生命。病愈後,村干部叫他在本村當民師,一連四年。在此期間,他買了一套《毛選》,讀《毛選》,使他深刻地認識到**是偉大的天才。
一九五七年七月連日暴雨,發大水,校舍倒塌殆盡。張義正為生活發愁之際,鄰人張幼之叫他到羊樓鎮當臨時代課教師,雖然背井離鄉,他還是高興地去了。當時,張幼之是鎮中心校校長。
五八年的一個星期天,張校長對他笑著說︰「張義,你得幫幫我的忙。我想你一定行!」
「二哥,要我干什麼,你就直說吧。」
「我想叫你教老師。」
「教老師?二哥,怎麼回事?」張義驚異了。
「為提高教師的文化水平,縣教育局決定要老師們進行函授學習,還要在中心校辦‘星期天學校’,每兩周集合老師們輔導一次。因為缺輔導教師,縣函授負責人叫我教代數課;我不好推辭,可是我又忙不過來。」
「我能行嗎?我是個小青年。」
「小青年怕什麼!能者為師。我相信你以前學過的東西,沒有忘記。你的語言表達能力還是不錯的。」
「我怕給你丟臉。」
「臨事而懼好,有備無患。我們按**思想辦事,在戰略上要藐視困難,在戰術上要重視困難。」
張義認真準備了一番,一炮打響。
緊接著,張義有了他一生中最好的機遇。
教育局局長來檢查‘星期天學校’,听了張義的課對校長說︰「這個小青年是從那邊中學請來的吧?數學課能講得這樣生動,真不簡單!」
「局長,這個小青年是小學口的人,現在還是個臨時代課教師呢!」校長笑著說。
「別當代課教師啦,馬上給他轉正!」局長笑著說。
張義轉正了,他歡欣若狂。
新學期開始了,張校長又給了他一張蓋著教育局紅印的金字聘書——中師函授輔導教師。張義高興得心花怒放。
後來,張校長調走了,來了趙校長。
張義教‘星期天學校’是義務勞動。他辛苦,但他很快樂;農中天天有他的歌聲飛揚。
往事歷歷,如在昨日;聘書在他的眼前閃亮,他的心呀又飛進了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