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麗麗捂了嘴吃驚。
她是一直知道唐淵有個秘密的女人,卻從未將他與自己的二嫂聯系在一起。
年思思亦是嬌柔動人的小女人,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應該是個男人便會心疼。
唐淵松開了她禁錮在自己腰間的小手,側身從辦公桌上抽紙巾給她的時候只說︰「思思,對你我很抱歉,給過的那些承諾,我可能這一生都無法兌現。」
她便大力推開他遞過紙巾來的大手,「拿開!誰要你的紙巾?誰要!
「小的時候你就說過你愛我的,亦是你追著我跑了這麼久才動搖我的。若不是真的愛我,干嘛要說這些感情的慌來騙我?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又為你放棄了多少東西你到底知不知道?
「半年前的一切你那麼快就忘了?唐灝謙強殲我的時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有沒有站出來保護過我?我哭著喊救命的時候,你們誰又來幫過我了?你們誰都不幫我!現在看見我傷痕累累退無可退了,便想丟掉我不管了是不是?
「淵……我一直以為你是愛我的,至少你還是愛我的。我們小時候的約定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啊!我把自己交給你的那一天跟你說過什麼了?‘即便粉身碎骨,我也會護你到最高的位置上去。如我不能常伴你左右,亦希望你幸福。’這些你都忘了?因為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所以現在就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淵……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絕對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不是因為潘顏?是不是因為她在你面前說了我什麼?所以你現在只要她不要我了?是不是?」
年思思顯然有些崩潰。
她哭得有多狼狽,便映襯那個與她幾步之遙的男人有多無動于衷。
他又去抽了紙巾給她,還是那句話,抱歉。
年思思剛捂著嘴向外奔去。
臨到門口便听到他的聲音,「思思,這個世界上沒誰是傻瓜。若真愛唐灝謙,就好好去愛,任何別有所圖的愛情都會毀了你的。」
她恨恨在門邊回了身,本來嬌柔溫婉的面容,那一刻除了傷心,便是巨大的憤怒。
她搖了搖頭,「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我,你也不可以。還記得我為你打掉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你同我說過些什麼嗎?你說這輩子都不會再讓別的人傷害我,即便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現在也是一樣的。」唐淵的聲音平靜得毫無波瀾,「別去傷害她。只要你不去傷害她,我亦不會動你。十多年的情份是真的,只是現在,我已無力再愛任何人。」
年思思奪路離開了,蔡麗麗便一直捏著手在門外站著。
和余幼男一起出去喝酒的日子里,她也曾見她痛哭流涕,說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愛情都沒有結局,她寧願沒有結局。
她問了她關于蘇芷心的事情,余幼男喝多的時候,也會透露一小點,說蘇芷心其實一直都同唐淵在一起,他們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
可是那又怎麼樣?都市里最尋常也最普遍的男女關系。誰都不是誰的誰,誰也不用對誰負責或是為誰傷心。若是有誰看不開,對這段感情動了真,那最終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這是余幼男的原話,那段時間她一直難受,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帶著女兒從聶威的住處搬了出來,除了上班時間,大都在躲他。
她們不是不知道聶威那樣的身份背景,老爹是省公安廳的一把手,自己又經營著一門風生水起的外貿生意,打光棍也是鑽石級別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何況人家還完全不介意余幼男未婚還帶著個女兒,這樣的男人上哪去找?遇見一個,都應該偷笑。
可人余幼男偏生要躲他。
聶威到酒店來找她的時候,笑得苦澀,說︰「你能不介意別人怎麼看我們嗎?你能只看著我嗎?」
余幼男便雙眼擒淚地站在那里搖頭,說︰「你回去吧!別逼我辭職,也再也不要到這里來了。」
聶威瘋狂的時候也曾一邊走一邊喊,說︰「余幼男我就是認定你了,你他媽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躲哪我跟哪。你要是嫌棄我配不上你,我就去找個女人結婚,結了再離了,我就是個離婚男人。這樣你要我了吧?這樣我配得上你了吧?是不是也要我去生個孩子出來,你心里才會得到平衡?」
那是蔡麗麗第一次見余幼男當著酒店那麼多人哭,她總覺得她是愛聶威的,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偏生要放手。
一邊哭一路小跑離開他,余幼男的聲音甚至有些沙啞的難受,「隨便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毀,就隨便你,同我沒有關系!」
大堂的保安來拉了他離開。
兩相崩潰卻偏要放手的人,這便是她不懂的愛情。
鄭小雪的電話打了過來。
蔡麗麗慌忙去翻自己的包包,卻到底沒在唐淵發現以前,將手機的鈴聲關掉。
他在門邊看著她,似乎也沒什麼要說。
她舉手投完降,又在自己唇邊比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保證她絕不會跟其他人提起今天的事情,不管她看見了什麼,都當沒看見好了。唐淵面無表情地往外走,模樣清冷得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了,他現在的地位,誰還能動搖得了?誰還敢在他面前造次?
他進電梯,她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進去。
「後天早上我要飛香港,你幫我照顧小諾。」
「是。」硬著頭皮答應的人,現在她能說不嗎?
電梯在餐廳那一層停了,唐淵走出去,蔡麗麗便繼續向下行。
這些日子他一直是這樣,宿在酒店里吃在酒店里,每個周末去貴族學校接小諾一次。
外面的人都說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孩子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
第一次幫他去學校接那小鬼頭的時候,她便知道,那其實是他弟弟的孩子。
外面的人幾乎沒幾個知道唐淵還有個雙胞胎弟弟的事情,但她和自己母親去過蘆灣的花園洋房,見到過他的弟弟。
小孩子傷心的時候,會看著周年慶時他們一干員工照的相哭,指著蘇芷心喚小媽咪,問她他小媽咪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他一眼。
她便止不住的吃驚,唐淵不是說這是他弟弟的孩子嗎?怎的小諾又喚蘇芷心做媽咪?
可是那個男人不願意說,她便也不便去問。
只偶爾見那男人盯著小諾出神,苦笑的時候,亦不明白了他在想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