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秦憶菲的電話,蘇芷心實在是意外得很。
本來並不想出來和她單獨見面,甚至就打算當她是個透明人,以後形同陌路,在街上遇著,也當彼此是個陌生人好了。
可她非說是秦瑞臨生前留下的東西,自己琢磨了很久,現在才約她出來,如果連秦瑞臨的東西都不想要了,她馬上就甩手將它丟掉。
其實蘇芷心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她什麼東西,現下是听到關于秦瑞臨的事情,才微微松了口說︰「好,你在哪里?」
兩個人是約了市中心的一間律師樓見的。
唐淵本來執意要跟,但悠悠的學校里面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新生報到開學,第一天都要開家長會什麼的,他不得不去。
他本來還不願意過去,就怕蘇芷心單獨見了秦憶菲,她又像上次一樣打她,那可怎麼行?
「那時候是在房間里面,我拿她沒有辦法。現下我們約的是律師樓,我就不信她敢當著那麼多律師的面打我。」
唐淵還是擔心的不行,專程打電話約了蔡麗麗,讓她有空的話,還是陪蘇芷心一塊過去。
這會子兩個小女人上到律師樓才明白過來秦憶菲的用意。
原來秦瑞臨生前的時候與她見過一面,當時是同她做了一場交易,用他在臨心的所有股份,換她從唐淵的手上拿到的唐朝的股份,讓她把該還的東西都還給他們去。
「她會有這麼好心?」蔡麗麗拉了拉蘇芷心的手,之前到這里來,是有被唐淵耳提面命過,一定要時刻當心面前的情形,別讓這女人再把蘇芷心欺負了去。
可是來了才發現,那形容憔悴,甚至連妝都沒畫的中年女人,安靜坐在那里的模樣,竟然已經不像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律師拿了文件出來,是秦憶菲一早便讓他理好的,把之前從唐淵手上拿到的39的股份,全部轉移到蘇芷心的名下。
「我不要。這些都是他的東西,你要還應該是還給他才對。」
秦憶菲便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冷笑,「從瑞臨決定拿臨心的股份跟我交換開始,這些東西就是你的了,是他用他所擁有的一切換回給你的,要不要是你的事,想不想給誰也是你的事,我只是完成他最後的心願而已。」
「39的股份……」蔡麗麗一听就激動了,「趕緊的,先收著吧!你和你們男人的事情回到家里再去解決,這39,一年光分紅得多少錢啊!你先替他收著吧!回去想怎麼樣再慢慢安排,沒有關系。」
拿著筆的手有些沉重,這39的唐朝集團股份,既是唐淵的,亦是秦瑞臨用整個臨心的股份交換回來的,那感覺,忒的沉重。
還是落了筆,拿回了本該屬于唐淵的東西。
秦憶菲淡淡掃視了在場所有人一眼,看到蘇芷心的時候,只是冷笑了一聲,「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為什麼那麼多人愛你。」
站起身便想走,卻突然听到蘇芷心的聲音,「外婆想你回家看看,豐園路28號,你記得的。」
秦憶菲站在門前的身形微顫,閉了閉眼楮,再睜開,眸底全都是那些不快的童年,被自己母親指著鼻子罵「意外」,指著鼻子說「我生你有什麼用」的情形。那些孤單傷心的日日夜夜,那些什麼都沒有也渺小蜷縮的世界,第一個走出來關心她疼愛她的便是當時身為數學老師的他。
可是什麼愛都無法長久的,執著了一輩子想要得到的疼愛,到頭來,不過是浮華一場,夢一場。
告別了蔡麗麗,蘇芷心便打了車到悠悠的學校門口,去等著唐淵給她開完家長會出來。
唐淵牽著悠悠從不遠處走來,那些珠光寶氣的婦女少婦家長們,便前前後後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媽媽……」悠悠第一個發現了站在學校門口的蘇芷心,掙月兌開了唐淵的大手,一溜煙便奔了過去。
「悠悠。」蘇芷心蹲便去抱自己的女兒,「悠悠有沒有想媽媽,有沒有很想很想啊?媽媽想死你了,寶貝兒,我的小寶貝兒。」
悠悠便人小鬼大的凝了一臉的黑線,「你在說什麼啊!媽媽,咱們早上才分開沒多久,你在說什麼啊?」
趕緊去親了親女兒的小臉,「媽媽愛你,媽媽永遠愛你,你也會永遠愛我的對不對?」
悠悠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嗯,愛你。」
唐淵好不容易從那堆婦女少婦中間擠了出來,一看到蘇芷心就趕忙過去攬了她的腰肢,「走,趕緊走,下次再開家長會什麼的還是你來吧!這些深閨怨婦實在是太可怕了,整個班里就我一個男人來開學前家長會,她們纏著我問東問西的,頭痛,實在是受不了了。」
蘇芷心一見他這幅落荒而逃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出來,「那是你唐三少魅力不減當年啊!離開了K城那麼久,對這個城市的殺傷力還是那麼大。」
「我可不跟你開玩笑,親愛的,這些女人實在是讓我受不了,要不是顧忌著她們是悠悠未來同學的家長,我恨不得讓她們立刻走人,連孩子都不要在這上學了,走人。」
一听唐淵說這話蘇芷心就趕忙拍了他一下。
深黑色的法拉利車里,唐淵坐在駕駛座上,蘇芷心坐在副駕駛座上,悠悠便一個人坐在車後座上抱著一個巨型的泰迪熊玩得不亦樂乎。
小家伙不知道自家老爸是這所貴族學校最大的股東,蘇芷心的意思是,她也沒必要知道,免得小小年紀就養成嬌生慣養的爛毛病,兒子窮養女兒富養的觀念她其實也並不怎麼認同。她就想悠悠有個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的童年,大人之間的事情,對她最好不要有什麼影響。
晚上是約了余幼男吃飯的。
他們離開了K城以後,唐淵先前送給蘇芷心的那間餐廳,後來便順理成章的交給從酒店辭職出來的余幼男打理。
蘇芷心牽了悠悠的小手進去,第一個看到的人是聶威,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周游在桌與桌之間,問大家吃得好不好,開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