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鶴忽然接到他那穿褲襠好友竹竿的電話,幾乎可用欣喜若狂這幾個字來形容的,可他還是把持住了。
他問他,「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咋知我的電話?最近在什麼地方發跡?」他還差點把「終于找到你了」這幾個字月兌口而出。
在辭周市他不是為了找到他、而苦苦地守著?現在可以說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哦!
竹竿一一把他的問號拆開來回答說,「回家問的你那貝貝千金才得知的!」他想︰只要他竹竿想要找的,何嘗找不到?
接著他感嘆地說,「一言難盡呀!自從我弟竹筍在秈西路段載貨不明不白地被車輛撞死後,我這幾年幾乎把時間都搭在查找凶犯的路上……。」
竹竿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夜里他做了個惡夢,夢見他在追逐一群牛頭馬臉的小鬼,那群小鬼快、他就跟著快,他們慢、他就跟著慢,後來小鬼起飛,他以為自已沒辦法了。誰知一試還一個靈的,他也蹩腳地跟著飛奔起來,直到小鬼沖上天去,他卻被一雲層擋住了,還被吊在半空上,當他望向下面時,卻嚇出一身冷汗來,原來下邊卻是茫茫無邊的大海……接著他就接到那個陌生的電話。他習慣性地模索起放在床頭的那個手機,以為能找到蝦兵蟹將來救他呢。
電話那頭卻問他,「你是不是叫竹竿?」
他好象還一身冰冷、機械地點著頭說,「是。」
那人又問他說,「那竹筍是你什麼人?」
他回答說,「是我弟。」這下他總算清醒了過來,他弟竹筍這還在外出門載貨哩!
心里卻想︰難道他弟竹筍載貨在某一路段上違章駕駛,被交警處罰或是什麼?
得到他的確認後,那人說,「是這樣的,我們在秈西路段發現一載貨物的車輛翻車了,司機負了重傷,我這是從受傷者的身上找到他的身份證才確認是他的,還有從與他最頻繁的通話記錄中才找到你的。我現在以交警的名義通知你,你弟竹筍現在往醫院搶救的途中,請你立即前住處理你弟竹筍的有關事宜。」
竹竿得到此消息後立即啪著自已的大腿說︰壞了!那貨車裝的都是些走私貨,他弟竹筍臨出門之時他還千叮嚀萬囑咐地要他一定要多加小心哦!沒想到還是栽跟頭了。
不管咋麼,搭理他弟的事要緊。他洗了個冷水臉清醒清醒後,就上路了。
他弟竹筍可以說是做什麼就賠上什麼的,開頭是經營服裝的,後來就經營玉器、古玩……接著可以說是全部被搭進去,連竹竿這當兄長的給他幾萬元做本錢的也被他輸光了。最後他是求著竹竿這個當兄長的到他的屬下干點什麼?
開始竹竿這當兄長的是不同意的,認為兄弟還是不同行的好,再說若一方有什麼事,才不致于象陷阱一樣都被陷進去。
最終卻經不住他弟竹筍的苦纏和硬磨,才讓他在他屬下的公司當司機的。
可當他連夜趕到醫院時,他弟竹筍早已在去醫院的路上做古了。
他弟竹筍是被撞得腦漿破裂、失血過多而搶救無效的。
竹竿萬萬也想不到他弟竹筍會是這種結局。
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只出一趟遠門就把命搭上了真的讓他想不通。開始他不讓他弟竹筍的尸體火化,說若不找到撞到他弟車的那個凶手,他就不讓火化。後來尸體都停放一個星期快要溶化了,連他弟竹筍的遺孀也要求火化了,竹竿這做兄長的這才無奈放下架子。
他弟竹筍當時也被查到屬酒後開車違規的,可能加上撞到護攔造成的。
可竹竿就是不相信,說一定是被人撞到才翻車的,就他弟竹筍開車的技術,是不致于自已開車而翻車的。
後來他就到處張貼,並一方面安頓好他弟竹筍的家人,一方面到處查找凶手。可凶手來無影去無蹤就象大海撈針一樣一時很難找到的。可他就是不放棄尋找凶犯的路上,直到把時間和金錢都搭進去了也沒消息的。
特別戲劇性的是,當他回到他的公司時,公司里的人卻早已人走茶涼乘下一個空殼。他委托的那個代理人蝦仔因輸了一大筆賬、覺得沒面目可見竹竿,干脆攜款逃跑了。現在他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家道中落。該因竹竿和鶴也是心靈有通吧?固在此關鍵時刻他也想到找他鶴。
這長途電話是很貴的,他也知道節省、專揀幾句重要的話說。
再說有些話他也不便向他這個兄弟全盤托出,他知鶴以前就不大看好他。雖然他現在很迫切地想到找他,可也得看人家的心情,探一探他的口風。
鶴說,「你這時在哪里?」他可不想做籠中之鳥,此刻真想立即飛到他的身邊,然後重設自已的未來。
他想︰自已現在可以說是成為沒有翅膀的鳥了,還能到哪兒去?我不是與你說了嗎?我是問你女兒貝貝才得知你這號碼的,你說,我這時又能到哪兒去呢?」他想給他打不是謎的啞謎說。
現在可以說,竹竿肩上挑著的擔子更重了,再說,他弟竹筍可是為了他的事而做古的,現在他必須把他弟竹筍的擔子挑過來。
應該說,要是不出那些事,要不是他還一根筋地想要尋找那個莫須有的凶手,別說能接他弟竹筍的擔一肩挑,就是十個他弟竹筍那樣的擔子也一樣挑得起的。
可現在他想到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幾個字。
他與鶴是不同等的性質。
他現在可以說是象小雞啄米有啄才有食的,而鶴則不同,他是吃飽飯買面包的。
總之他現在最急切的是找到個碗飯可端的,二家人才能不致于挨餓。再說他那個飯碗也不是一般的飯碗,不是太好找的。總之還是竹竿的腰力硬給慣壞的,平時他們好吃懶做、吃香喝辣不會棄。
竹竿說,「你幾時才能回國來?」他是很急切想要找到他的,雖說在他發財那階段,他的親戚乃至家族沒少得到他的好處,可一旦他太山倒下要找他們,卻找不到一個可幫或有能力幫他的。他翻遍身上所有的名片,也只有鶴夠格或說有能力幫他的,這也是他明知他在國外長途的電話費很貴還忍不住打給他的原因。
鶴想︰很榮幸,他想找他這穿褲襠的好友,原來他這穿褲襠的好友也很急切地想要找到他,真的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啊!不過有人牽掛著總比沒人牽掛著好,起碼說明他這人還是有價值的。
「我也在太國玩厭了,正想回國了呢!」鶴說。
竹竿想︰他命就是好!這衣食住行該無憂,想到哪兒踢跎就到哪里踢跎還說玩厭了呢。這人的反差真是太大了,有人生來就是驢的命、就象他,是干活的命,有人生來就是珍稀動物的命、就象鶴,是享受的命。
「有沒有去過辭周市?」這也是鶴很想問的問題。再說他曾在哪兒守株待兔多時。
「是該到哪里去處理一下。」再說他那被蝦仔刮鼻的公司就是在此處栽跟頭的。
「那這樣好不好?咱們明天就各自起程到辭周賓館約會、不見不散。」鶴想那天接到老婆卿的病危的電話後,連他的二個「小蜜」也來不及通知就上路了,她們一定急壞了。還有,他這時還不想回老鄉去,他想要回去就得以最好的一面出現在他那幫好友面前、特別他那模型的初戀情人,要讓他們覺得他是衣錦還鄉的。
其實,竹竿也巴不得立刻能見到鶴,他說,「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