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966）、救場如救火
我是個不幸的人，但是在我人生旅途中又常常遇到貴人。我逃婚到這座大城市，遇到了市長家的保姆曹阿姨，是她讓我有機會到市長家當保姆，有了落腳之地。
在市長家，我又遇到了市長司機大劉哥，是他讓我了解的大城市的現代生活，是他教會了我使用現代化的家用電器，才使我在市長家站住腳。尤其是在我遇到特大問題時，他能挺身而出為我排憂解難。
現在，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又踫到姜猛。這個人，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對他的印象很不好，我認為他粗魯、沒教養、狗仗人勢。第二次接觸時，我加深了對他的不好印象。可是第三次接觸，他卻平白無故地給我安排工作，解決我的食宿問題，所以我徹底改變了對他的不良印象。感覺到他是一位樂于助人、性格豪爽的、具有俠肝義膽的好人，我認為他才是我最大的貴人。所以我非常敬重他、感謝他，覺得自己在危難時候找到了靠山。我甚至把他當做遇到大劉哥之後的第二個親人。
在姜猛的安排下，我在歌舞廳里當了一名服務員，穿上那套漂亮的像海軍服似的連衣裙，格外精神。我無論走到哪里，只要遇見鏡子，就情不自禁地自我欣賞一番。我的精神狀態，由于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這里年輕人多，客人大多是俊男靚女。所以我也覺得自己的檔次提高了很多。一天到晚喜氣洋洋。雖然我第一次當服務員，可是因為我勤快、眼中有活、不怕髒、不怕累，搶著干活，所以歌廳里的上上下下對我都很滿意，客人也都對我很好。有人逗我︰「小呂，你是靠你張笑臉才贏得人們的喜歡。」說得我美滋滋的。歌舞廳上班的時間是下午4點，可是我經常是吃完午飯就到大廳里干活，打掃衛生。衛生間有專人收拾，可是我卻在大家上班之前，把衛生間打掃得一干二淨。
因為我只干活，不要尖，所以人緣特別好。姜猛听到歌舞廳陳經理的反映，特別高興。有一天他看到我說︰「好樣的！岫岩，大家對你非常滿意，你真給我長臉了。」我笑著回答︰「多虧姜哥幫忙，不然我得流落街頭了，我能不好好干嗎？姜哥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絕對不能給您添麻煩」。
有一天姜猛陪著他干爹，大老板錢宏宇要來歌舞廳視察，其實是來听歌、跳舞。這可是宏宇集團的第一把手——總裁，不管到哪個分公司，上上下下都像對太上皇一樣，畢恭畢敬。
這個大老板可真有派，走到哪里都前呼後擁的，而姜猛必須在他身邊，因為姜猛是他貼身保鏢。
听歌舞廳的員工說，姜猛為他挨過刀，為他當過子彈，為他一個人打敗五六個歹徒，保護住公司100萬現金沒被劫走。所以錢老板為報姜猛救命之恩，把他收為義子。因為錢老板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大家揣測錢老板百年之後，這個大家業，就會交給姜猛繼承了。姜猛在公司里的地位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所以人們對他也是畢恭畢敬、惟命是從。
這次大老板來歌舞廳，可把我們忙壞了。上午9點鐘全體員工都到齊了，我們徹底打掃大廳，茶幾擦得能照人，沙發一律換上了深紅色金絲絨沙發套。上百盆奼紫嫣紅的鮮花擺在過道兩側，滿庭散飄著撲鼻的花香。
舞台燈光做了較大的調整，打開彩燈，五顏六色、絢爛奪目熠熠閃光。整個大廳布置得猶如電影中的仙境，亦真亦幻。
我有些緊張，雖然我在董叮咚家見過一次錢老板，覺得他並沒有什麼出奇超眾之處，扔到人堆照樣找不著。可是在這里，卻像皇上就要駕到一樣，讓人不敢喘大氣。
後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家不是有錢嗎？有錢能使鬼推磨。人家有錢就能呼風喚雨，就能把我們這些小員工，指使得滴溜溜地轉。
為了迎接大亨的到了，今天賣了高價票，因為高價票能控制住低檔次顧客，使他們望而生畏；高價票就會招來權貴富豪，以此來陪襯錢老板。這人可真怪，平時沒有這麼多的客人，可今天，大廈前車水馬龍，高檔座駕一排排、一行行，很難找到空車位。因為他們是慕名而來，海報上赫然寫著「小鄧麗君馬麗娜小姐專場演出。」這個小鄧麗君可是名揚四海的大歌星，王公貴族都想一睹她的風采。
可是，一直等到五點鐘，這個神秘的大腕也沒到場。五點四十分，歌舞廳的陳經理接到馬麗娜經紀人的電話，說馬小姐在路上遇到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搶救。陳經理听到之後幾乎嚇昏過去，鎮定了一下，她急忙去找姜猛。姜猛听了之後，冒出了一句粗話，氣得火冒三丈。
當時我正站在他跟前，給他倒茶，看他那樣子，我當時都嚇哆嗦了。他氣哼哼地吼道︰「我爹還有10分鐘就到了，他是專來了听馬麗娜的歌的，這可怎麼辦？趕快想辦法！」我一看這陣勢，怕出事，急忙轉身要走，他一把把我拉住，和陳經理說︰「趕快讓化妝師和服裝管理員到化妝間！」我這時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真不知道自己在這緊要關頭做錯了什麼？我連一句話都沒敢問，我當時想，這節骨眼上我要是說錯話，他還不打掉我的門牙呀？
進了化妝間，他那有力的大手，把我按在椅子上，說︰「化妝師馬上就到，給你化妝。」
我這才緩過神來，戰戰兢兢地問︰「大姜哥，您要我干什麼？」他說︰「我要你來救場！」我抬臉問︰「什麼叫救場？」他說︰「救場如救火，你明白嗎？現在馬麗娜出事了，沒有來。可是客人來了200多人，都是一些頭面人物，一會我爹就到了。他們都是來听鄧麗君的歌的，你現在趕快想幾首，穩定一下情緒，到點你就給我上台。」
我當時就嚇傻了，兩條腿開始哆嗦，我說話也有些變調了，我可憐巴巴地央求姜猛︰「大姜哥，您饒了我吧！我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面前唱過歌，這你不是要我的命嗎！」
「什麼也別說了，來！趕快給她化妝，越快越好。小趙，你挑一件顏色艷麗給小呂穿上，鞋跟要高一點的。耳環項鏈挑最好的。岫岩，我告訴你，今天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這是救火！不救就得全死，你要真耍熊，癟茄子，我就打折你的腿！你在我們同學會上唱過歌，我對你心里有底，並不亞于馬麗娜，你別怕，有我頂著，天塌不下來。」
他們這些人也真是人人獨當一面，各個身手不凡。專業技術各個過硬。不大一會，他們把我打扮得像一個超級美女，我連自己都不認識了。看到我這個形象，我似乎心里有了底，即使我唱得真不如馬麗娜，可是他們也不忍心哄我，因為我實在太美了。
舞台燈光亮了，音樂響起來了，一陣撼人心脾的架子鼓打得人們每個細胞都跳動起來。我沒穿過高跟鞋，化妝師領著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台口，躲在幕後。一個超帥的小伙子，西服革履，極其瀟灑地走到舞台中央，姿勢優美地舉起話筒，發出磁性的悅耳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今天我們歡樂谷夜總會，舉辦鄧麗君歌曲專場音樂歌舞晚會，謝謝大家光臨。首先我們請歌壇新秀小鄧麗君呂岫岩小姐演唱《甜蜜蜜》。
盡管我當時非常緊張，可是我這身打扮、這五色繽紛的舞台、這歡快的氣氛、這悅耳的音樂，頓時使我放松了許多，我慢慢地走上舞台，優雅地對觀眾鞠了一躬。我想到姜猛說的這是救火，不救大家全得死的警告，我一下子什麼都不怕了，我學著歌星的開場白︰「大家晚上好！我獻給大家的第一支歌是《甜蜜蜜》。」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大概他們此時此刻忘了是來听馬麗娜的歌的，被我驚人的美麗震懾了。這就更加增強了我唱歌的信心和勇氣。
我的一首《甜蜜蜜》把他們听得如醉如痴。曲終，又是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哨聲，有人竟然喊出來︰「小鄧麗君我愛你！」我頻頻地向台下招手、行禮答謝。第二首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也真怪，我竟然入境了，好向在月光下對著我愛的人在傾訴我的情懷。觀眾不讓我下台，我接著又唱了《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和《何日君再來》。我一連唱了四首。主持人說︰「下一個節目是C市小虎隊給大家獻上一曲大家最喜愛的歌曲《愛》。」
當時串場的幾個歌手，都沒有返場，唱一個歌就下去了。我又第二次上場，接連又唱了三首。
之後舞會開始了，很多客人邀請我跳舞，陳經理告訴我︰「絕對不能謝絕，這些大亨都是財神爺，絕對不能得罪。因為我很興奮，也不覺得累了。跳了幾支曲子之後，我剛剛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來休息，陳經理就拿著一瓶冰鎮飲料，端著一盤西瓜來親自給我送來。她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興高采烈地說︰「我真沒想到，今天你立了特等功，化險為夷，保住了我們幾十個人的飯碗。好好歇一會吧！喝點飲料涼快涼快。」
舞曲再次響起的時候，姜猛把我叫到錢老板跟前，他說︰「我爹讓你陪他跳一曲。」
我受寵若驚，急忙給錢老板鞠一躬，問了一句︰「總裁，您好！」這老家伙別看他平時盛氣凌人不可一世，可是跳起舞來卻是行家里手。風度翩翩，舞姿優美。他一邊跳一邊和我聊天，問這問那。他在不住地夸我，稱贊我的歌唱得好。他說他也是鄧麗君的歌迷，非常喜歡听鄧麗君的歌曲。
我這個剛剛來了不到一個月，就像做夢一樣，忽忽悠悠地從被人歧視的小服務員，變成大家喜歡的人。我不由得沾沾自喜。這一切我還真得感謝小豪。去年春節他領我去參加他們同學會，使我第一次听到鄧麗君的歌。從此我迷上了她的歌，小豪在手機里，給我下載了很多她的歌，我一有機會，就偷偷地跟著學。所以我會很多首她的歌。因此今天晚上，我露了臉，立了功。
這意外的救場，讓我充分嘗到了被人追捧的滋味。當我回到化妝室卸妝的時候，後台的工作人員抱著我又蹦又跳。她們說︰「真沒想到，我們歌舞廳里藏著一只金鳳凰。」陳經理握著我的手不散開。
這時姜猛風風火火地進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我跟前，捧著我的臉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我被他的突然襲擊嚇住了，張口結舌面紅耳赤。他眉開眼笑地說︰「謝謝你！岫岩，你救了我們的歌舞廳。如果今天沒有你，我們就得被人家砸場子。從上到下就得有幾十人被解雇。你救了大家，也救了歌舞廳。我爹感到非常意外，他讓我告訴人事部，給你辦正式員工手續。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當服務員了，專門唱歌。底薪1000元，點歌、小費在外。」這意外的救場改變了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