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974）節外生枝又添新亂
裝鬼演員丁一完成裝鬼任務之後，自己就真的變成了鬼。這個新聞在電視上播出以後，在全市又掀起了軒然大波。人們街談巷議的中心話題就是這樁連環殺人案，傳說出現了各種版本。
護理我的小不點是個偵探小說謎，所以她對這兩起殺人案特別感興趣，千方百計探听有關破案情況，她每天都會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消息，回來後給我繪聲繪色地喋喋不休地講述。可是她的消息來源都是道听途說的傳聞，有的是以訛傳訛，有的是添枝加葉、有的是張冠李戴，總之水分很大。
我卻能從蘭警官和小周那里知道一些準確的官方消息，但是也只能是大概情況。
有一天，小不點從外面回來，神色慌張而又迫不及待地向我講述她剛剛听到的奇聞︰「岫岩姐，這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活見鬼了。
剛才我在候診大廳里看到我一個同學，她神色慌張，神神秘秘，說話也有點顛三倒四地。我和她打招呼，她就像沒見到我一樣，沒有搭理我。我走到她的跟前，拍了她一下竟然把她嚇了一跳，我問她咋啦？她眼里流露出驚恐地眼神，低聲對我說︰‘嚇死人了，我姐大天白日撞見鬼了。」我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說︰今天早晨我姐抱孩子來看病，因為下大雪，天冷路滑，很不好打車，她攔截了一輛上面有人的出租車，正好順路就要和人家拼車。那位司機很好說話，就讓我姐上車了。可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個人非常不滿，他不願意和人拼車。嘟嘟囔囔罵罵咧咧地說些不好听的話。我姐就可憐巴巴地直道歉。那個先上的乘客一回頭，把我姐差點沒嚇昏過去，她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原來前面坐的竟然是已經死了多日的他們單位開除的那個丁一。
我姐嚇得哆哆嗦嗦地喊司機停車。車停後，她馬上抱著孩子下車了。然後她給我打電話，我听到後，就急急忙忙跑到醫院來了。你看她到現在還是驚魂未定。’
我走到她姐跟前，想安慰她兩句，可是她還沒有緩過神來，驚恐萬狀地對我說︰‘可嚇死我了！太可拍了!’我說︰‘大姐，你肯定是看花眼了。今天雪大，你剛上車，也許眼楮被雪晃得看不準，再說也許有長得很像的人。’她說︰‘我們在一個單位好多年，他的聲音、相貌我再熟悉不過了，絕對不會認錯的。就是他，那個不務正業的丁一。他在我們京劇團里人緣非常不好，竟干一些損人利己的事。大家恨他，罵他不得好死。前幾天電視播放他被殺的新聞，大家說這就叫做自作自受。世上少個害群之馬。’可是這事剛剛過去還不到三天，他竟然出現在出租車里？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岫岩姐，你說奇怪不奇怪？大白天出租車拉著個死鬼滿大街跑，這不是天下奇聞嗎？」
小不點一驚一乍地講著離奇的白天見鬼的故事，我也听得毛骨悚然。可是我又一想，世界上哪有鬼？都是膽小人自己嚇唬自己。我總覺得這真是個大問題。于是我就給蘭警官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他立即來到醫院，讓小不點領著他去找那個見過鬼的京劇演員。
這件事被人們一傳就變成了「出租車司機大白天拉個鬼滿街跑。」，人們添枝加葉、添油加醋，越傳越神奇，越傳越可怕。好多人晚上不敢出門，尤其是晚班出租車司機不願意拉活，怕遇到鬼。
我還是是在半年後，在網上看到小周的自傳體小說《我的刑警生涯》後，才了解了這個案子的一些細節。
原來那天丁一並沒有被打死，受了點皮外傷和腦震蕩，因為他是這兩起凶殺案的關鍵人物，所以專案組決定發假消息，假報受害人已死，並且尋找家屬。目的是為了引蛇出洞。于是就把他放在監獄醫院一個隱蔽的地下室里。沒想到，第三天清晨不知誰進了這秘密的地下室，打暈了值班的小獄警，打傷了值班醫生聶路安，放跑了丁一。
專案組的成員及時趕到監獄醫院，值班護士告訴他們︰「5點鐘的時候一個吞鐵釘剛做完手術不到一天的犯人，出現了特殊情況，我就到地下室去找聶醫生。地下室的門反鎖著，可是怎麼也敲不開門。我立即向總值王副院長報告，王副院長和我一同到了地下室，也沒敲開門，我們感到可能發生了意外，就給你們打了電話。」
專案組組長雷大隊長、老刑警蘭海山、海山的徒弟小周、小馬、刑技人員趙先光一行五人趕到現場，撬開鐵門。發現獄警和聶醫生分別被綁在門口的值班室和丁一病房的椅子上，他們的嘴都被膠布粘著。
門衛說︰「清晨4點半鐘的時候，聶醫生敲門查房，聶醫生進來之後，我把門重新反鎖上，可是過了不大一會兒，我听到身後有動靜，剛一回頭，就覺得一個重物砸在我的頭上，當時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聶醫生說︰「這個受傷的犯人，進來後情緒非常不穩定，經常出現抽搐現象，我昨晚值夜班，我怕出事，所以就在4點多種的時候前來查房。還沒等我走到病人床前，就被砸昏了，以後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刑技人員對現場進行了拍照，取指紋、足跡。經過細致地勘測，終于查到了犯人逃跑路線，他是從地下室右側一個小窗子爬出去的。讓人費解的是現場只有丁一、聶路安和值班獄警三個人留下的痕跡，而沒有第四者。這樣就可以初步判斷是丁一作案了。然而心細的老刑警蘭海山卻發現了病房內有搏斗的痕跡，而且是生死搏斗，這和聶路安講的就對不上口徑了。
老蘭單獨把雷大叫到屋外，把自己的看法和雷大隊長交換了一下，他們首先排除了小獄警的嫌疑，一致認為應該把焦點轉移到聶路安的身上。因為這個連環殺人太復雜了，牽扯很多人，所以他倆沒有驚動在場的其它隊員，回去後他倆直接向主管局長作了匯報。他們研究決定先審查聶路安。
聶路安是那場史無前例的遠動後，第一批工農兵大學生，是醫科大學專攻外科和骨科的高材生。畢業後又讀了三年碩士，然後被分配到C市監獄醫院，在外科干得非常出色，後來就被任命骨科和外科的主任。因為監獄醫院規模不大，有些科就並作一個科了。聶路安業務是大家公認的一流好大夫，所以就提拔他當了科主任。現在又在培養他當主管業務的副院長，等到老院長退休了，他就是理所當然地接替副院長的職務了。
不過這個人有些怪，40多歲還沒結婚，據說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他高傲自大、目中無人，一般女孩他都瞧不起，看不上。科里有個女醫生石秀梅對她有好感，他不但無動于衷反而對人冷顏相對，上次石大夫值班把丁一放到隋興福病房，聶路安大發脾氣，差點沒給石大夫處分。
聶路安出生在中醫世家，祖祖輩輩都是中醫。解放前，他家開了個比較大的骨科醫院，是當地出名的大富戶。解放後，醫院收歸國有。在60年代那次運動中，家里多人被斗，被抄家。80年以後，他父親的醫院得到了恢復，並且把被抄家拿走的東西基本都歸還了。據說有古玩、古畫和價值連城的傳家寶《聶氏家族秘方大全》。
這些基本情況模清後，根本查不出與此案有什麼瓜葛。
老蘭不愧被稱為蘭福爾摩斯，他抓住聶路安的社會關系和接觸的人這根線不放，一追到底。他們知道我和監獄醫院的護士倪麗姝認識，就讓我通過她的妹妹倪麗懿把她找到我住的這個醫院來。為了保密，不讓任何無關的人知道，蘭警官讓我找理由把陪護的小不點支走，我說︰「我沒事了，好朋友倪麗懿今天下午護理我，你可以出去逛逛商店、店洗洗澡。」
小不點走了，我讓小倪把她姐姐找來，蘭警官和小周早早來到我的病房等她。倪麗懿把她姐姐送來以後，也回去上班了。兩位神探就和倪麗姝詳詳細細地了解聶路安的情況。
倪麗姝說︰「聶大夫他基本沒有什麼親屬，即使有，可能也不來往。我在科里這麼多年，沒看到他有家人來找過他。
他母親早在60年代就去世的，他父親在那場運動中，自殺身亡，姐姐遠嫁外地，一個哥哥在國外，一個弟弟在香港。他和叔叔伯伯的堂兄弟姐妹都沒有聯系。現在唯一和他常來往的是一個刑滿釋放的人。因為聶大夫救過他的命，所以他逢年過節都會拿些禮物來看聶大夫。平時也常常來。
聶大夫和這個犯人稱兄道弟，常常出去吃吃喝喝，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秘密，那個人一來，他們就關上門，在主任辦公室沒完沒了的聊天。」
蘭警官說︰「您能介紹一下聶大夫那個朋友的情況嗎？」
倪麗姝說︰「那是兩年前的事了，那個犯人在監獄里被人打得頭破血流，腸子都被扎漏了，當時因為我們醫院條件不好，聶大夫親自把他送到一個全省最著名的醫院，和他的一個同學親自主刀，給這個犯人做了五個小時的大手術，終于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就這樣，他兩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可是盡管那個人常來常往，但是大家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每次來都是直接到主任辦公室，根本不和大家打招呼。」
蘭警官問︰‘你們發現他們有什麼問題嗎？’‘沒有，不過給我們的印象，他們總是神神秘秘地。好像有事怕大家知道。有一次一個剛做完大手術的一個犯人突然休克，我一著急連門都沒敲，就推開主任辦公室的門，一看桌子上有好幾摞百元大鈔，我剛要開口告訴聶主任18床休克，聶主任厲聲喊道︰「怎麼這麼沒教養，連門都不敲就闖進來？來搶孝帽子呀？」打那以後，他沒少給我穿小鞋。我們給他起個外號叫‘老更’，說他患了更年期綜合征。科里的人都怕他，誰也看不到他的笑臉。」
倪麗姝臨走時，蘭警官再三囑咐她，在這里的談話內容千萬不能告訴給任何人。
根據科里人提供的體貌特征，專案組確定這個人就是于大凱。這回看來這個案子抓住這根線，很快就會見亮了。我非常高興，天天等他們的好消息。
有一天小周打電話，高高興興地告訴我，說我又立一大功。他們突審聶路安，攻了一天一夜，他終于招了，這起綁架案他是主謀。他承認暗戀我很長時間了，向我示愛很多次，但是我卻無動于衷。他說他愛我愛到不能自拔的程度。有一天和朋友于大凱喝酒，又談起他單新思的苦悶。于大凱表示，他會把小鄧麗君給他弄到手的。聶路安說︰「我以為他說大話，痛快痛快嘴，就和他開玩笑說︰‘你要真把她給我弄到手，我給你20萬。’誰知道他真的找人去綁架呂岫岩。結果闖了大禍，還殺了人，這起殺人案可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看來找了近一個月的線索好不容易扯出一個頭來，可是聶路安，只承認酒後戲言，而把殺人案推得干干淨淨。
不管他怎麼狡猾，丁一病房裝鬼，威逼隋興福不能開口，隋興福的嘴里到底藏著什麼密碼？丁一是誰設的計進了217病房，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這到底是誰精心策劃的？兩個追殺丁一的人是誰？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丁一？丁一死而復活，從地下室跑出來到底真相如何？仔細分析這幾件事好像都與聶路安有牽連，他根本說不清楚，而且越描越黑。神探蘭福爾摩斯死死揪住這根線不放。趁把聶路安羈押之際，尋找蛛絲馬跡。
他們兵分三路一是揪住聶路安不放，一追到底；二是派出精兵強將尋找殺人凶犯于大凱，三是在全市進行地毯式搜索，抓到丁一。
小周說我是編外偵查員，因為我多次提供的線索都起到了大作用。所以案情進展情況他一點也不背著我。蘭警官也認為我頭腦清晰，洞察力和分析力很強，所以願意和我探討案情，希望從我這里得到啟發。最讓我興奮不已的是，我幾乎成了無孔不入的試劑，不管流到哪里都會顯示出異樣反映，發現可疑之處，而使案情三級跳。
最精彩的是我在精神病院，無意間發現了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