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箱里的秘密 第二十八章、(975)千絲萬縷扯不斷的糾纏

作者 ︰ 神秘老太

第二十八章、(975)千絲萬縷扯不斷的糾纏

我的身體逐漸好轉,也能自己下床走路了,生活基本能夠自理了。小不點回單位上班了。我一個人呆在在病房感到孤單寂寞,每天只能看看報紙雜志,听听收音機。因此盼望有人來看我。

有一天大劉哥來了,我見到他非常高興。我埋怨他為什麼不常來看我,他說他實在離不開吳市長,因為最近市長的事太多了。特大交通事故、商場著大火、城管打小販引起群毆、拆遷出人命……他都得到現場。

大劉哥開玩笑說︰「我就是吳市長的貼身小背心,穿在身上月兌不下來了,一天他離不開我,我也不敢離開他。今天是擠出時間,市長讓我來看看你。他說最近吳豪鬧得厲害,天天吵著鬧著要見你,市長說,假如你身體允許的話,讓我拉你去看看他。」

說實在話,在這段時間里,我早已把他忘了,今天提起他來,我也感到有點對不住他。所以也想去看看他,給他點安慰。于是我請示了主治醫生,得到了他的批準,大劉哥就把我拉到精神病院去看小豪了。

自從小豪住到這里,我來過幾次,不過那時他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處在躁狂精神病的急性發作期。這次來他穩定多了,好像清醒了一些。因為他現在已經不再打人、罵人、毀物、自殘了,醫生便允許我們在一個大玻璃屋子里見面。他雖然目光呆滯,但是還是認出我來,見到我,一把抓住我的手,不停地說︰「想你,想你!你為什麼不來看我?我想你!非常想你!你不要走了!」

我忍著淚,安慰他說︰「小豪,你在這里好好養病,等你好了,我接你回家。」

他仍然抓住我的手不放︰「我不讓你走!你不能走!你在這里陪陪我,我不讓你走!」我听了這話心里非常難受,曾幾何時,好端端的一個大帥哥,變成這樣。穿著不合體的沒有釦的病號服;昔日的油光 亮的大背頭(向後梳的長發)不見了,變成短短的小寸頭;炯炯的目光消失得無影無蹤,雙眸留露出的是那樣暗淡的、呆滯的、無奈的眼神。

我心里酸酸的,我後悔沒有用自己的真愛挽救他,我更後悔不該在他被董叮咚欺騙後沒有及時把他拉到自己的身邊。我突然覺得是自己的自私,任性、不寬宏大量害了了他。然而這一切都晚了,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除非我肯一輩子伺候一個理智不健全的人。不過我才21歲,我不願意就這樣葬送自己的青春。

正在我倆說話的時候,身強力壯、膀大腰圓的兩個男護士架著一個病人從這里經過。只見這個大塊頭病人又打又踹,非常有勁,大聲吵嚷地喊著︰「老子是天神下界,玉皇大帝派來的欽差大臣,你們要三叩九拜接旨。跪下!跪下!再不跪下我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當他從玻璃窗外看到我的時候,說是麼也不走,然後又沒腔沒調地瞎喊了一段《鍘美案》中包公的西皮散板︰

「龍鳳輦、五彩轎,

里面坐的龍鳳嬌。

你只管向前莫膽小,

看她把你怎開銷!」

我有些害怕直往小豪身後站。沒想到這個瘋子擺月兌了男護士,一腳踹開門,直向我撲來。

小豪一下子把我撲倒在地,把我倒壓在他的身下,拼命保護我。這時我真正地感受到小豪雖然失掉了理智,可是他潛意識里還再愛我,知道保護我,我非常感動。

那個威猛的瘋子讓護士硬拖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使我真正地感受到,這一年來,小豪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周圍全是一些失掉理智,思維紊亂的瘋子,他們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外界不是排斥,就是恐懼,所以他們要按自己的邏輯保護自己,反抗外力。太可憐了,太可怕了,太悲慘了!我為他感到悲哀。

探視的時間不能過長,護士來把小豪哄走了,他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眼神還是那樣呆滯、那樣哀怨。口里不住地喊著︰「我不讓你走!你要陪我!」

大劉哥沒有進去,一直在門口等我。

我憂心忡忡地上了車後,心情仍然很沉重。我向大劉哥講起那個男瘋子向我襲擊的事。大劉哥說︰「剛才他在門口鬧了好長時間了,听門衛說,這是前天被路人送來的流浪漢。他在五里村又打又鬧,傷了很多人,搞得雞飛狗跳牆,全村不得安寧。在當地派出所警察的幫助下,村民把他送到這里來了,現在醫院正通過公安局尋找他的家屬。

這個人不是打人就是唱戲,整天胡說八道,有時還一驚一乍故弄玄虛地給大家變戲法。」

一路上,我極其感慨地說起小豪這惡劣的生活環境,也講了我的悔恨,大劉哥心情有些沉重。他說︰「到現在你還沒弄明白是他背棄了,你而不是你對不起他。你的心腸太軟了,太好了!可是你也必須對得起你自己呀!難道你要為這個忘恩負義的人犧牲自己的青春嗎?你要把自己變成殉葬品嗎?你如果真的嫁給他,你這輩子就做不了母親了,因為精神病是遺傳的。難道你要伺候吳家幾代精神病患者嗎?才剛你也看到了那個身強力壯的瘋子,他失掉理智,沒有正常人的感情,他的思維是混亂的,他的行為是外人控制不住的。小豪雖然比剛來時好得多,可是他仍然和正常人不一樣。所以我勸你不要做傻事。你應該懂得同情和憐憫不等于愛情,我希望你要三思而後行。」

我知道大劉哥的確為我好,我很感激他。可是一想到小豪,我的心又亂了。

回到醫院,我想起被瘋子襲擊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我突然感到那個瘋子很奇怪,他動不動就喊兩嗓京劇,他肯定與京劇有牽連,是喜歡?還是生活在經常听到唱京劇的環境之中?他喜歡變魔術,丁一不是曾經在街頭賣藝變魔術嗎?他喜歡說大話,他長得傻大黑粗、虎背熊腰,這好像是我同學姐姐說的那個丁一?他完完全全具備這些特征!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我忽然來了靈感,我的思維順理成章︰一個逃犯走投無路,衣食無靠,還得東躲西藏,逃避地毯式的大搜查,所以必須得找個極安全、極保險的地方,那就是瘋人醫院,地毯式地搜捕也不會到精神病院。所以他就裝瘋,于是就達到了目的。

這個精彩的故事情節的確是我杜撰的,可是這也是在推理的小說啟發下構思而成。我反反復復想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這合情合理,符合事物發展規律,于是我給偵查員小周打電話請他抽空到醫院來一趟,小周一口答應。我之所以不找周警官,衣食因為我沒有真憑實據,不能干擾人家按正常路子破案,還有我和小周都是年輕人,有共同的觀點和思維方式,比較好溝通;另外小周曾經和我說過,他正在寫自傳體小說我的刑警生涯,也許我和他談這個問題會開闊他的思路,對他創作有益。

在破這起凶殺案時,我們頻繁接觸,互相熟悉了。

晚飯後,我在病房等小周,他在7點鐘才風風火火地趕到,進屋一再道歉,他說有一個報告上面要的很緊,所以在局里趕稿子了。小周問我︰「是不是又有新情況?」我說︰「不算什麼情況,是我一個懷疑,僅供你們參考。」

我把我在精神病院見到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向小周談了,也把我的推理對他講了,他的確很感興趣。

他說︰「俗話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覺得你在這場大災大難中真的長了智慧。說句心里話,干我們這行的,把眼楮瞪得大大的,看到什麼都要想出一連串問題,多問些為什麼?然後梳理、分析、判斷,最後得出結論。我覺得你逐漸往這條路上走了。說不定你今後也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偵查員。」

「周警官過獎了,我只不過著急,想盡快抓到凶手。但願這些對你們破案能有一定作用。」

第二天小周來電話告訴我他沒通過專案組,自己去「微服私訪」了。他扮作精神病患者的家屬,假裝去認人。他對醫院工作人員說︰「我听說你們最近收一個患者,我哥哥患精神病多年了,最近又跑出一個來月了,我想看看是不是你們收容的那個病人?」

醫院一看有人來認人非常高興,就要把小周領到病人活動區認人。小周說︰「最好我不直接和他見面,不能讓他看不到我,但是我可以看到他,不然我怕他看到家人又發狂了。」

就這樣小周在暗處仔細觀察了那個病人,給他的第一感覺是他的動作和語言都有些太夸張,好像是裝出來的,第二、他的體貌的確跟丁一有些相似,個兒頭、膚色、長相都有些類似。但是那天他們處理現場時,小周看到的昏迷不醒的丁一,後來就再也沒看到過,所以不敢肯定。

小周說︰「我已經把這個發現向領導匯報了,雷大隊長決定讓我和周老師帶著聶路安連夜去醫院認人。」我說︰「我覺得你們第一次去,絕對不能帶聶路安,因為他是犯罪嫌疑人,有好多事還沒完全弄清,聶路安一露面,就會打草驚蛇的。」

小周說︰「這個問題我已經研究過了,蘭老師說我們不怕打草驚蛇,這次我們采取的策略是欲擒故縱,引蛇出洞,一石二鳥。也就是看看聶路安怎樣表演,如果那個瘋子真是丁一的話,那可就有好戲看了。不多說,我們走了,有好消息我一定告訴你。」

第二天我給小周打電話,他沒接,我估計他們可能再開會。中午時我給他發短信問︰「有好消息嗎?」他回復︰「暫且保密。」

第三天一大早小周掩飾不住內心激動,大聲告訴我︰「好消息!特大好消息!你這次立了頭等功。丁一歸案了!」

丁一是最關鍵的人物,揪住他的小辮子猛勁一薅,就會把他身後的一個個神秘人物都拽出來。然而這是人家的秘密,我再想打探消息,小周都是守口如瓶,不向我透露半個字。把我氣得大發脾氣︰「你們也太不仗義了,抓住要犯,對我這個立首功的人卻要隱瞞真相?真是豈有此理!」

小周說︰「所有的秘密都有見光的那一天,你放心,早晚你會知道真相的。這個案子太復雜了,牽扯很多人,所以組里規定,沒到結案那天誰也不許向外透露案情。

後來我才知道,為破這個特大殺人案,從上到下牽出幾十人,破了連環殺人案,順藤模瓜,連破多起案中案。有貪污受賄案、走私案、拐賣人口案、販賣人體器官案。

在這個表面看來安定和諧的大城市中,有很多癌細胞在急劇繁殖擴散,到處出現毒瘤。就像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盤根錯節滋生蔓延。有好多人道貌岸然,高高在上,讓人望而生畏,敬而遠之。可是骨子里卻壞事做絕,**透頂。

我下面講的這些情況全是這樁大案結案後,看了小周的小說了解的情況。

專案組到精神病院之後,和院方說明來意,主治醫生說︰「經過幾天的檢查和觀察,我們感到這個病人非常怪,有很多現象用精神病科的理論解釋不了。我們已經請醫大神經病科專家來回診,可以肯定他沒有精神病,那些不可思議的舉動和言行完全是在他頭腦清醒的狀態下出現的。正好你們來了,應該怎麼處理我們一定配合。

專案住組長雷大隊長要求把那個裝瘋人帶到一間大屋子里,幾位警官和醫院領導、醫生分別坐在後面,前面放一張桌子,讓聶路安坐在桌子後面。

這時丁一在兩個男護士的拉扯下舞舞咋咋進了屋,進屋後一陣瘋狂表演,大吵大鬧。聶路安突然站起來,大吼一聲︰「丁一!你不要再裝了!」丁一面不改色心不跳,指著聶路安說「丁一!你不要再裝了,你不要再裝了!」一邊說著一邊向聶路安撲去。聶路安舉起身後的椅子剛要向丁一砸去,卻讓小周一把搶下來。

聶路安說︰「丁一,你裝瘋賣傻跑到瘋人院來躲避追捕,你做白日夢吧,我問你,你為什麼跑到我們醫院裝鬼嚇唬人?」丁一伸出舌頭,瞪著眼楮雙臂平舉,裝僵尸一跳一跳的,把護士大夫逗得哈哈大笑。小周站起來,拿出丁一落在醫院的大背包,掏出白大褂和鬼臉、假發,遞給丁一說︰「你還要繼續表演,就用上這些道具吧,這樣會更像了。」聶路安大聲說︰「你不要再裝神弄鬼了,快快坦白你為什麼要到醫院裝鬼?」丁一對聶路安怒目而視,好像要宣戰似的,聶路安害怕他招架不住,就暗暗領路︰「丁一,你即使和隋興福有什麼個人恩怨,也不該到醫院裝神弄鬼呀!」丁一不再耍了,與聶路安對視著,想著對策。雷大隊長站起來,慢聲拉語地說︰「行了,行了!二位表演到此結束。我們實在沒時間在看你們這拙劣的表演,好了。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吧!」這兩個落網之魚,乖乖地被戴上了手銬押回公安局拘留所。

艱難的審訊開始了,丁一一看抵賴不了啦,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地都交代了。他說︰「今年夏天我在街頭賣藝,看到一位文質彬彬的男人向我走來,他低聲對我說︰‘我是大夫,覺得你好像有一種特殊的疾病,你和我來,我給你治治。’他把我領到一家小吃店,找了一個僻靜的空座坐下了,他點了幾個下酒菜,又要了四瓶啤酒。

我問︰‘大夫,你貴姓?你看我有什麼病?得怎麼治?’他一聲冷笑說︰‘我姓聶,叫聶路安。這是我的名片。’我低聲說了一句︰‘哦!明著騙人的?’

他給我倒了一碗啤酒,看著我的臉說︰‘你的病再明顯不過了,因為它掛在你的嘴上,長在你的臉上,你得的是缺錢病。我這個人就看不得誰有困難,我看你在

馬路上日曬雨淋地賣藝,于心不忍,就想給你找個好活掙點好錢,不知你是不是願意干?’

我急忙說︰‘願意,願意,我非常願意!’

他說我︰‘有個朋友在國外做個小買賣,他托我給他稍點東西。你接到我的電話,我告訴你一個地方,你去取,然後打車送到機場,交給我那個朋友就行了。每次我給你800元。活不能太多,一個月也就一趟兩趟的。可比你擺攤賣藝掙得多了。’

我一听,這個買賣做得,跑一趟機場,打車錢來回用不了150,我起碼一次能掙650元,要是跑兩三次就上千,這活干得。我說︰‘大哥,咱倆也真有緣,不認不識的,你給我找了這麼個好差事,我真是感激不盡。我是個大老粗,沒上幾天學,斗大個字認識不到一口袋。我爹拍我連名都不會寫,就給我起了個名字叫丁一,一共三筆,照葫蘆畫瓢。現在能和你這有學問的人平齊平坐,這也是你高看我了。以後你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一定做好,讓你滿意。’

他說︰‘明天下午4點,你還到這里來,我給你買個手機。我把我的和我朋友的電話號存到里面,有事我找你,到機場你找他。’那時候,有手機的人不多,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有手機,所以我听了非常高興。打那以後,我就給他跑了幾趟機場。其實根本沒有多少東西,就是一個小皮箱,一點都不沉。

後來他告訴我出事了,說他有個哥們殺人了,怕他亂咬人,告訴我找幾個好朋友假裝打仗讓他們報警,然後把我抓起來,他想辦法把我放到那個人的病房,讓我夜里裝鬼嚇唬他,警告他如果亂說亂講,就弄死他。第二天一大早,他給了我5千元,讓我走得越遠越好,可是也不知怎麼了,我剛到郊區,就被兩個人追殺,後來把我弄到一個醫院的地下室。

有一天晚上,聶大夫到地下室告訴我從小窗戶爬出去,跑得越遠越好。並且讓我把他綁起來再跑。他說,我給他送的那幾次貨是違禁品,如果讓公安局查出來就會判死罪。我听了以後嚇懵了,他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可是我跑出去之後,就听說警察為了抓我,進行地毯式的大搜捕。我實在沒處躲了,就裝瘋,我認為到了精神病院就不會有人抓了,可是到底也沒躲過去,還是讓你們抓到了。」

根據丁一的交代,我們突擊審問聶路安,要他交代到底讓丁一送的什麼貨,他矢口否認讓丁一送好幾次,他說︰「其實我求他只送過一次。是我國外一個朋友,讓我給他買了一套景德鎮的瓷器。我根本沒給他那麼多錢。」當追問他為什麼要丁一裝鬼嚇人?他說怕隋興福殺了人還要往別人身上推,亂說一氣,把自己咬進去。所以嚇唬他不讓他瞎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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