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可有些困倦,昨夜沒有睡好,身體又是在不舒服,趴在吧台安靜時就會昏昏欲睡。
可是西餐廳里人來人往,動靜也挺大,她也睡不成,就處于半迷糊狀態。
手指尖揪在一起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手指剛捂上嘴巴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二樓用餐的法國男人,在不懷好意地看她。
偏偏這時,紀典修順著法國男人的眼光也看向了她。
艾可立刻低下頭,轉過頭去。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更不舒服了?」欣欣從廚房出來,模了一下艾可的額頭,有些溫熱潮濕,沒覺得燒的特別厲害啊。
「不是。」艾可把欣欣的手拿了下來。
她悄悄看了一眼那個法國男子,然後小聲對欣欣說,「你看看那個人,就是跟總裁一起用餐的法國男人。」
「嗯,看到了,怎麼了?」欣欣收回目光。
艾可輕輕長呼吸,一點點說道,「昨晚,晚會沒開始的時候,就是他調戲我,還好……有人趕到阻止了。」
「什麼——」欣欣的嗓子本身就非常細,偏偏還是男孩子的性格,生氣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大叫。
艾可慌亂的按住她張牙舞爪的手在吧台上,「別叫啊,那麼多客人呢。」
欣欣站直了身體,叉腰凶凶的樣子,眯著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歪頭看著那個老外,「看哪!怪不得我覺得他的眼神怪怪的,原來對你是有這種骯髒的想法,等下叫廚房把他的菜里下點料,非得懲治他一下不可!哼——」
「呃……還是算了吧,反正昨晚也沒怎樣。」艾可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怎麼行!」欣欣大叫,接著又小聲,「你沒看他眼楮賊賊的嗎!不教訓一下你心里會舒服嗎,昨晚調戲就白調戲了呀!」
說完,欣欣轉身去了廚房。
艾可低頭掰著手指無聊,教訓一下是好的,這種人尤其討厭,她低著頭沒注意,紀典修眼神淡淡的瞥向她,好奇剛才她和欣欣在說什麼悄悄話。還總是看向他們的餐桌……
***
不到十分鐘,欣欣一臉得意的笑從廚房出來,鼻子動了動,手里端著兩只白瓷碗,很精致的餐具,瓷碗里放著湯匙,還有一份配湯。
「小可,出來,端著……」欣欣停在吧台前。
「干嘛?」艾可接過她手里的托盤,問她。
「你去送,親眼看著那個法國佬被整,一定會很好玩的,讓他知道你的厲害!」欣欣得意的晃頭抱著手臂。
艾可暗自的扶了一把汗,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別人欺負她,她頂多是當面欺負回去過,但很少數,她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可是背地里搞小動作還是平生第一次。
端著湯上了二樓,站在餐桌面前。
法國男子的眼楮放著光看艾可,從她的嘴唇,到她露出來的一點白皙脖頸,然後是她白皙的小手,艾可心里一緊張,厭惡的往後了一點。
紀典修優雅的用餐,沒有抬頭看她。
她把湯小心的放在桌上,伸手要去拿疊著的兩只碗。
「小姐,我們見過。」她的手剛拿起碗,法國男子用法文對她說話,艾可在法國惡補過法文,所以听得懂,可是他的舉動太過分了。
紀典修拿著刀叉的手一頓,凌厲深沉的眸子射向法國男子。
艾可一慌張,兩只碗掉在了桌子上,她急忙身體上前擋住盛湯的碗不要掉下去,一邊甩開法國男子的手,「先生,該喝湯了。」
艾可嚇得額頭上都是冷汗,急忙手顫抖著去拿起白瓷碗。
可是哪一只是哪一只啊,兩只碗亂了,欣欣告訴她上面的那一只是做了手腳的,往里面盛湯給法國男人喝下去就對了。
好像就是手里的,她盛了一碗放在法國男子面前。
又盛了一碗放在紀典修面前。
艾可慌張的下了樓,站在吧台上和欣欣一起等著看法國男人的變化。
「到底你弄什麼了?」艾可心里怕事情搞大了就糟糕了。
欣欣還沒說話,那個法國男人就開始喝湯,一碗都要喝下去了,也沒見他的表情變化。
「你到底有沒有搞錯?」欣欣狐疑的皺眉。
湯晶瑩剔透的,很鮮美的感覺,法國男人豎起拇指,夸贊雷斯特的菜很棒,紀典修拿起湯匙,喝了一口……
什麼味道,他微抿唇,隨即深深蹙眉,很苦很苦……
他將湯匙放下,沒有再喝一口湯,雖然苦的厲害,但紀典修的臉上沒有表現出太多。
「我
出去外面透透氣。」現在的客人走了一批,艾可又擔心自己是不是弄錯了碗,一定是弄錯了,這下糟了,祈禱總裁不要追究才好。
走出去,坐在西餐廳側面的石凳上,很糾結,欣欣和廚房里的幾個家伙真是太狠毒了,居然把鮮活的魚的膽汁弄出來,抹在了湯匙和腕上,湯盛進去,那麼多的膽汁,不苦死人才怪。
而里面,紀典修不知喝了幾杯紅酒,才讓那股讓人窒息的苦味逐漸散去。
***
樓上,老外的食量很大,又很能說,一頓午餐吃了半個多小時。
法國男人剛走下樓說要去洗手間,紀典修便身體慵懶的向後靠,點上一支煙,蹙眉吸著,是她……故意把他的湯做了手腳?
深邃的眸子不經意看向別處,正好看到說要去洗手間的老外並沒有走去洗手間,而是出了西餐廳。
紀典修狐疑的抓起外套,走了出去。
「總裁,用餐完畢了嗎?」小金守在一樓問道。
紀典修沒有回頭,亦是沒有回答,走出西餐廳。
他一邊走一邊穿上西裝外套,叼著一支煙,蹙眉跟著老外的腳步走向西餐廳側面。
一轉彎就沒了人影,這里他不是經常來,樹木居多。
突然他听到有奇怪的聲音……
紀典修扔掉煙蒂,快步朝發出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艾可沒想到這麼隱蔽的地方這個老外會走過來,而且目的那麼明顯,她咬著老外的手臂,猛烈的捶打著,眼淚都嚇了出來,小臉憋得通紅。
「砰——」
拳頭的聲音。
艾可驚慌的一抬頭,紀典修從身後揪住法國男人的衣領,一拳頭落下去,法國男人被打倒在地。
紀典修憤怒的咬牙切齒,眼眸像黑洞一般可怕,他蹙眉看著艾可。
艾可向後躲了躲,將領口被扯開的地方遮了遮。
老外掛了彩非常不高興。捂著臉站起來。
紀典修指著艾可,「她!是我的員工!一個不該是你能踫的員工!」
老外不可思議的指著艾可,有些激動的用法語對紀典修說道,「紀總被她欺騙了,她不是這種員工,她是妓.女,在法國,我見到她是酒吧的妓.女,嗯?還記得我嗎。記得嗎?」法國男人又開始向艾可靠近。
艾可的腦袋嗡地一下,不可思議的睜大眼楮,怎麼會是他,這個色.鬼男人,她都忘記了,早都忘記了,那時候她和霆婷第一次在法國的酒吧賣啤酒,她就遭到了這個老男人的咸豬手,撩起她的裙子,還好霆婷找人出來解圍,竟然是他。
紀典修揪住法國男人的領子,憤怒的將他摔在地上。
紀典修一步步走近艾可,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青筋凹起,蹙眉看著艾可,抓起她的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放開我!」艾可用力揪著紀典修攥住她的大手。
可是紀典修沒有理會她的掙扎,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攥著她的手上了西餐廳的天台。
艾可幾乎被他用拖著的,他的高大寬厚的背影,讓她無措,緊張。
到了天台,紀典修轉身,手仍舊緊緊攥著她的手腕,猩紅著可怕的眸子對她怒吼,「妓.女?很好听的稱謂嗎?這就是真實的你?」
「沒有!不是那樣……」她顫抖著嘴唇,望著他的眼楮里蓄滿淚水,誰讓她窮,她不想去賣啤酒,更不想被調戲,也不想自己那麼窮。她沒有學歷不是嗎,18歲以前讀的書讓她根本得不到一份好的工作,她要養艾寶,負擔在那里,不賺錢怎樣活下去?
「其實,這對你來說,也不稀奇了。」紀典修松開她的手腕,帶有幾分鄙夷,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什麼,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疼痛的手腕在半空中沒落下,他的話什麼意思,什麼叫這對于她來說不稀奇了,難道……他認為她就是一個妓.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