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胡正興夫婦在酒樓宴請胡明武。
酒菜上齊,胡正興舉起第一杯酒,向胡明武鄭重其辭︰「明武,昨天真不好意思,踫上前兩天我去了一趟寧波,今天早上才回來;你姐又因為小劉在工地上被鋼筋扎傷了腳,陪他去醫院治療了。所以我們都沒有去車站接你,在這里,我和你姐向你表示歉意啊,這杯酒我們倆先干了。」說著,他站起身,同時悄悄地拉了一把坐在身旁的胡嬌嬌,要一同向胡明武舉杯謝罪。
胡嬌嬌則認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沒必要在親弟弟面前講究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所以她一甩胳膊脫開了老公的手,半反感半難為情地說︰「你喝唄……。」胡正興只好獨自將酒一飲而盡,然後坐下。
「姐夫你說哪兒去了,昨天我姐給我打過電話了,早就說明了情況,你還要道什麼歉哪?你太客氣了!」胡明武笑著說。
「昨天是你嫂子去接你了吧?她的人,精神狀態怎麼樣?」胡嬌嬌一個勁地幫弟弟夾菜,同時親切地詢問。
「她的人看上去挺精神的,對我也還是那樣熱情,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呀。……不過,從她和我的交談中,我好像覺得她和我哥有什麼不和,話里話外都透著憂傷,這是怎麼回事?」明武不解地問。
「別說了,豈只是不和,上次她和你哥搶那個……什麼電腦盤?差點鬧出人命來。」胡嬌嬌壓低了聲音,緊靠著弟弟說。
「U盤,怎麼了?我嫂子她要那個U盤干嘛?里面有什麼重要文件?」明武覺得更加奇怪。
「哦對,就是那個優盤。你嫂子說你哥用這個優盤向別人勒索錢財,但她又交不出這個人是誰。」
「有這種事情?我哥他沒向你們作什麼解釋嗎?我嫂子她又為什麼要瞎說呢?一直以來,他們夫妻二人都挺老實的。」
「女人不就怕男人亂花錢嗎?你哥說,你嫂子老向她要錢,他沒給,你嫂子就擔心你哥在外面養小三,所以兩人就大吵大鬧啦。……來,喝酒。」胡正興一邊吃菜,一邊向明武舉起酒杯,也從中插了一句話。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如果單單只是這種事,他們倆個為什麼卻要去爭搶那個U盤呢?里面一定另有隱情。」明武喝干了杯中的酒,若有所思地說。
「那個優盤是干什麼用的?」胡嬌嬌邊為弟弟斟酒,邊向他了解情況。
「儲存文件用的,比如電子書、圖片、圖像、音樂歌曲、錄像內容等等……,都可以保存在里面,供以後欣賞,或作為復制備份。」明武簡單地向姐姐作了解釋。
「那就是說,有可能在這個優盤里,保存有別人很重要的文件,卻落到了你哥的手里,你哥就利用它去敲人竹杠……?天哪,這種事情怎麼一說起來,就讓人覺得可怕?……難道這孩子真的變壞了?賈萍說的全都是真的?那現在可如何是好?」胡嬌嬌憂心忡忡地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哥哥的問題可就大了,我們應該盡快及早加以制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有時也有些想不通,他搞投資經營哪來的這麼多錢?他到底有多少個有錢,而又如此仗義的朋友?肯一次次地幫他?這些朋友都是些什麼人?錢,到底是感情借予,還是承息放高利貸?」明武對哥哥的為人處世,以及經濟狀況和社交環境表示擔憂。
「這個我們不清楚,不過,這次同你哥合伙投資開賓館的兩個女老板當中,有一個是在銀行里工作,她肯定會有錢,你哥好像說是向她借的什麼小額貸款,……以後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胡正興抽著煙,又插了一句嘴。
「他倆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關系這麼好?我嫂子知道這件事嗎?」明武感到事情有些奇怪。
「不知道。這種事情誰也不好問,他也不會自己跟我們說。你嫂子估計應該知道這件事,不然為何倆人老是吵架,現在又鬧得兩人分居?」胡正興冷笑兩聲,又搖了搖頭。
「那個銀行里的女會計叫許蘭蘭,鬼才知道他倆是什麼關系。說她是小三,她也不可能想嫁給你哥,天鵝肉還會送下來給癩蛤蟆吃嗎?說她養小白臉,那也輪不上像你哥這樣的打工仔呀?白領男人那不有的是?」胡嬌嬌既想說明什麼,可又什麼都說不明白。
「你們又是怎麼認識這個許蘭蘭的?她和我嫂子見過面沒有?」明武也給姐姐夾菜,但卻一直追問。
「見過,怎麼沒見過?那天深夜在醫院里,……就是你哥突然吐血的那個晚上,是她將你哥先送的醫院,我們接到她打的電話,後來才趕到的。當時,我通知你嫂子也去了,我們都是在那兒第一次見的面。」胡嬌嬌回憶著說。
「那當時我嫂子就沒和那個許蘭蘭吵?你們也沒問她是在哪里發現我哥生病的嗎?」明武又有些事情想不通。
「怎麼吵哇?你無憑無據的。你哥當時都上了呼吸機,救人要緊哪,誰還有心思管那些。再說,她把你哥送到醫院,還墊付了所有醫藥費,她這也是在幫助我們,我們還好意思去質問人家嗎?……即使以後有誰去向她追問,她說個什麼理由不行啊?你哥難道還不會幫她自圓其說嗎?除了自討沒趣,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胡嬌嬌向弟弟解釋著,又幫他打開了一罐飲料。
「難道他們倆個已經偷偷地同居了?不然,我哥深更半夜發病……怎麼會這麼巧呢……?」明武像是在自言自語。
「肯定的,不然她不會對你哥那樣好,你沒看到當時她哭得傷心的那個樣子,比你嫂嫂還心疼呢。她人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很年輕,又很活潑,是挺招人喜歡的……。」因為喝了點酒,說起許蘭蘭來,胡正興眉飛色舞,忘記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放屁,你知道什麼?賈萍當時見了許蘭蘭是什麼心情?恨不得跑過去一口咬死她。但當時的情況又不允許她那麼做,她不覺得抑郁,不覺得委屈嗎?她沒扔下明文不管就不錯了,你怎麼能明白,一個如此受傷的女人的心里感受?我敢肯定︰賈萍當時去死的心都有。她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著想嗎?明文再要這樣下去,我們對得起人家嗎?」胡嬌嬌說這番話,既討厭胡正興,又討厭胡正興無理。
「我嫂子可真是苦死了,一肚子的苦水也無處倒啊!」明武放下筷子,突然覺得沒有了一點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