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遭完全靜謐下來時,已是夜深人靜的凌晨。
清洗過的兩人渾身干爽的相擁著躺在床上,思虞閉目趴在他身上,臉側放在他赤/果的胸口,那處傳來的心跳蘊藏著讓她心安的力道,沉穩有力。
冷錫雲把握她額前一縷秀發,淡淡開口︰「去我那邊?」悌悌
思虞睜開眼,幾秒後又閉上,沒回他。
冷錫雲輕嘆口氣,大掌摩挲到她的下顎扳過來面對自己,黑眸凝著她的道︰「你擔心爸會知道你還和我在一起,所以不願意去我那邊?」
思虞點頭,身體往上蹭一些,雙臂圈住他修長的頸項道︰「在你沒把事情處理好之前,我想我還是應該避開爸的耳目,免得再刺激到他。」
冷錫雲聞言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在他沒把事情處理好之前,不論她多相信自己,她都很難會有安全感。
「我餓了。」思虞可憐兮兮的看他。諛
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剛才又被他翻來覆去折騰好幾個小時,體力完全消耗掉,現在不但渾身發軟,而且胃里空虛得十分難受。
冷錫雲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大掌覆上她的翹臀壓向自己腿間,性感的唇瓣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還沒吃飽?」
思虞立即紅臉,羞憤之余,毫不客氣的一口咬在他精實的胸膛上,留下一枚淺淺的齒印。諛
冷錫雲低聲發笑,胸腔一陣振動,最後在思虞連番的啃咬中急忙抓過一旁矮櫃上的座機叫客服。
半個小時後,思虞退離他的懷抱套上睡衣,敲門聲響起時,冷錫雲的電話也同時響起。
思虞走去開門,推著餐車進來時,看到仍在接電話的冷錫雲臉色似乎變了變。
「怎麼了?」等他掛了電話,她忍不住問。
冷錫雲看她一眼,開口道︰「寒轍死了。」
思虞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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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多,聞珊從噩夢中尖叫著醒來。
而這樣的情景自寒轍失蹤後每晚都會上演。
被吵醒的寒啟仁皺眉坐起來打開一盞照明燈,目光有些難以忍受的望著神色驚恐的妻子,听她說;「啟仁,我……我夢到阿轍……阿轍……」
驟然揚起的尖銳鈴聲打斷她的話語,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顯得格外的驚悚。
寒啟仁掀掉身上的被子,傾過身去拿起座機的話筒。
聞珊看過去,听丈夫‘喂’了聲之後便再沒發出聲音,而臉上卻寫滿震驚,仿佛電話那端的人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
這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才她在夢里夢見兒子和她道別,說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她想去抓兒子的手,卻墮入無邊的黑暗中,接著又出現一群牛鬼蛇神,把她生生嚇醒。
兒子應該不會是遭遇不測了吧?
念頭一閃過,聞珊立即抓住丈夫的手,不等他掛電話便迫不及待問︰「啟仁,誰的電話?是不是警方那邊有阿轍的消息了?」
回答她的是電話那端嘈雜中夾雜幾聲警笛的男聲︰「……所以麻煩寒先生現在趕過來認一下尸體,警方這邊好……」
沒听完後面說的是什麼,聞珊只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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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微陪同父親趕到警方找到哥哥尸體的案發地點時,天邊已經現出一抹亮色。
案發地點是一片郊區外的廢墟,周邊零落的有幾處遭廢棄的小廠房。
警方接到一個匿名報案電話後立即趕來,在一處堆得老高的垃圾堆里找到寒轍的四體。
寒微扶著父親在幾個警察的陪同中走近尸體時,身子不住打顫。
面前帶路的中年警察停下來時,父女倆也跟著停下,然後便看到一團被白布蓋住的物體。
「寒先生,您先認一認尸體看是不是您兒子,不過可能有些麻煩,因為尸體的臉部有多處鞭痕。」
寒啟仁站著沒動,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具尸體。
寒微望了父親一眼,努力克制住想嘔的念頭,松開父親的手緩緩蹲閉上眼去掀那塊白布,等掀到一半時打開眼一看,立即被那具慘不忍睹的尸體駭得尖叫一聲,身體往後跌坐在地上。
寒啟仁在觸及尸體時身體也是狠狠一顫,險些站不穩腳。
身邊的一個警察扶了他一把,開口道︰「寒先生,警方初步判斷您兒子連日來失蹤是遭遇了色/魔綁架,在慘遭凌辱後死亡,死亡原因目前還未確定,但疑是死者忍受不了凌辱所以吞了金屬硬物自殺……」
寒啟仁閉上眼,兒子遭遇色/魔綁架的震撼和他死亡的慘狀讓他內心波濤洶涌。
雖然對這個兒子他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但他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還是希望他能結婚生子為寒家傳後。
這段時間他故意忽略他冷落他,是恨鐵不成鋼,想刺激他讓他自我反省。
結果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寒家到底是得罪了哪方神靈,才會被施以絕後的懲罰?
耳邊響起悲痛的嗚咽聲,他低頭望向跪在兒子的尸體面前哭得傷心的女兒,絕望之余又生出一絲希望。
幸好他還有個女兒,幸好這個女兒還算爭氣,工作能力絲毫不遜色于公司各個部門的高管,頗有領導能力。
不知道這算
不算是老天對他的一點補償?
沒再多看一眼地上那具尸體,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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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找到寒轍尸體的一個多小時後,警方又在郊區另一處垃圾堆里找到一具男尸,死狀和寒轍極其相似,也是全身赤/果,就連身上臉上的鞭傷一抹一樣,而不知誰泄露了消息,A市出現專門針對男性的采花婬/魔一案幾個小時之後已經鬧得滿城皆知。
在醫院照顧丈夫的沈碧如是從兒子口中听聞寒轍死亡的消息。
「現在這世道是怎麼了?怎麼會有人這麼變/態?」沈碧如感嘆,忽地想起什麼,又說︰「以聞珊疼愛她兒子的程度,這次估計要崩潰了。」
「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不定什麼時候你也要崩潰了。」剛吃完藥的冷鄴霖瞥了身旁的兒子一眼,對妻子意味深長道。
沈碧如一楞,「什麼意思?」
冷鄴霖哼了聲,沒繼續往下說。
冷錫雲和父親對視一眼,轉向母親道︰「媽,您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和爸說。」
沈碧如點頭,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錫雲,你知不知道小虞要回法國一段時間?她有和你聯系嗎?」
母親話剛落,冷錫雲便察覺父親望著自己的目光似乎變得凌厲了。
「沒有。」
「那你有空和她聯系聯系,寬慰寬慰她,要她開心些,別想太多。」
冷錫雲點頭,看著母親離開。
病房門一關攏,冷鄴霖便道︰「你若是想氣死我,那你想說什麼盡管說,不過別以為我死了你們就能安心在一起,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媽不可能被你們瞞一輩子,又或者你干脆把我和你媽都氣死一了百了,從此你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亂/倫了。」
冷錫雲皺眉︰「爸,您別說這些會讓自己動氣的話,我們是不是亂/倫您心里最清楚。」
「你想說什麼直說吧,總之你若想讓我答應讓你們在一起,想都別想。」冷鄴霖口吻強硬,沒有商量的余地。
冷錫雲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雙手交叉安放在腰月復處,一副雲淡風輕的姿態。
「爸,那天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所以我不再重復,您也別再提讓思虞離開的事,整件事情她都沒有錯,您把所有罪責都推在她身上這對她不公平。」
「怎麼?她還是忍不住和你聯系,向你告狀說我要讓她離開你?」冷鄴霖怒目圓瞠。「我就知道她只是敷衍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離開你!」
「不,她是在答應您離開我後收拾了行李打算離開,是我讓人找到她不讓她走的。」
「你這是在存心跟我作對!」
「您又何嘗不是在為難我?」冷錫雲直視父親泛怒的眼眸,語氣分外冷靜︰「我只有一句話,思虞我絕對不會放手,不論您接不接受。」
冷鄴霖被氣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
「那我們就走著瞧,看她能和你在一起多久!」
听父親的口吻像是暫時放棄了趕思虞離開的打算,冷錫雲有些詫異。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冷錫雲知道現在不論他說什麼,盛怒中的父親都無法听進去。
「爸,不論如何,我和思虞永遠都是您和媽的兒女。」
冷鄴霖冷笑︰「我沒有這樣不顧倫常廉恥理直氣壯***的兒/女,你堅持要和她在一起,那我只好當作沒有你這個兒子。」
冷錫雲頭疼的揉額,無法再和父親繼續溝通。
離開醫院,他撥通思虞的電話︰「收拾行李退房,去我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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婬/魔一案兩日後被警方迅速偵破,犯案凶手是雌雄同體的中年泰國人,外形極其美艷,經常在各大夜店及酒吧等***出沒,利用外表騙得那些容貌帥氣的男人暈頭轉向,之後趁機對其下藥,再將其帶到住處凌辱至死,然後制造死者不堪凌辱吞服金屬硬物自殺的假象迷惑警方。
思虞看到有關報道時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知道所謂的婬/魔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寒轍的死雖然不是冷錫雲親自動手,但和他絕對月兌不了干系。
而她並不同情寒轍,也不怪冷錫雲對寒轍太殘忍。
只是看到畫面里明明和父親差不多年紀卻像是比父親蒼老了十來歲的寒啟仁時,心里會覺得有些內疚。
畢竟寒啟仁不論是在當年那件事之前還是之後,都沒有當面指責過她一句。
她心里其實還是有些敬佩這個長輩的。
凝神間,手機響起。
她拿過,手指不小心觸到屏幕的接听鍵,回過神時電話已經接通。
她皺眉,看清楚是寒微的來電時,秀眉蹙得更緊。
而讓她奇怪的是那端卻久久沒人吭聲。
「寒微?」她狐疑的喚了一句。
之後那端傳來壓抑的低低抽泣聲。
「寒微,你怎麼哭了?」
「……思虞……我快受不了了……我媽像瘋了一樣天天指著我說我是災星,克死了我哥……」寒微哽咽的聲音听起來十分傷心。
思虞喉頭一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
「……我好難受……惡……」干嘔的聲音傳來,之後思虞听到那邊傳來的夾雜音樂的嘈雜聲,不由問︰「寒微,你在哪?」
「酒吧……我來買醉……醉了就不會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
听她說在酒吧,思虞才察覺今天寒微說話有些不對勁,猜她應該是醉得差不多了。
「在哪家酒吧?」
寒微斷續說了酒吧名字,又道︰「……你要來接我嗎……還是陪我一起醉……」
思虞說了聲馬上過去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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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微所在的酒吧離冷錫雲的住處比較遠,思虞坐的士趕到時已經是四十多分鐘後了。
她找到酒吧走進去,里頭昏暗的光線讓她一時無法適應,等過了會才半眯起眸環顧四周,然後在一處角落的位置看到正和兩個陌生在拉拉扯扯的寒微。
她見其中一個男人摟住寒微的腰,嘴湊到寒微臉上神情有些猥瑣的親了親,而另一個將手置于她胸口,隔著衣料佔她便宜。
寒微似乎在掙扎,身子扭來扭去卻還是被兩個男人夾住無法掙月兌。
思虞心驚了下,急步走過去時,隨手從某個桌面上拿起一只酒瓶,腳下還沒站穩便舉起酒瓶對著將手置于寒微胸口佔便宜的那個男人頭部用力敲下。
酒瓶碎開,瓶內的酒和男人頭部流出的鮮紅液體一並流下。
男人本能的松手抱頭,而另一個摟住寒微的男人在看到同伴的慘狀後也立即松手。
思虞揚起還剩三分之的空酒瓶沖對方做了個要刺入他心髒的動作,那人嚇得面色一變,拉著同伴立即逃竄。
思虞見狀長吁口氣,過去扶因沒了支撐而搖晃著要往後倒的寒微。
寒微卻忽然揚手給她一巴掌。
思虞僵住,捂著火/辣的臉頰無法從這記讓她震撼的耳光中回神。
「……滾……不準踫我……」披頭散發像個瘋子似的寒微跌跌撞撞地摔在身後的單人沙發上,卻還手舞足蹈的揮舞雙手,像是要掙月兌什麼。
思虞冷靜下來,猜她剛才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了佔她便宜的那兩個男人,所以才打了她一巴掌。
她望著沙發上還在發著酒瘋的寒微,想起她剛才在電話中的哭泣聲,嘆口氣,俯身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起,帶離酒吧。
攔了輛的士坐進去,她卻不知道要將寒微送去哪。
她醉成這個樣子若是把她送回寒家,那聞珊不定又要這麼罵她。
而她也擔心會被周邊的熟人看見自己,從而被母親發現自己騙她。
「小姐,去哪?」
前頭的司機見她不開口,于是主動問。
思虞正打算讓司機在附近的酒店停車,卻又突然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忘拿放在護照本里的身份證,而寒微剛才在酒吧不知被誰順走了包和手機,更是身無分文。
無奈,她只好帶寒微回冷錫雲的住處。
雖然她一萬個不想,也害怕寒微發現她和冷錫雲之間的秘密,但這一刻,她想不到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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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停下時,寒微還沒下車就在車上吐得一塌糊涂,思虞多數了好幾張百元大鈔給臉色黑得可以媲美墨水的司機,然後才帶著寒微下車。
把寒微安頓在客房,正要離開,卻听寒微喊了聲什麼。
思虞回頭,見寒微難受的抱著被子一遍遍無意識的喊道︰「……錫雲哥……我好喜歡你……錫雲哥……」
若不是听她喊冷錫雲的名字,思虞似乎忘了寒微也喜歡冷錫雲的事。
愛情真是毫無道理。
她搖頭,嘆口氣走出去。
房門關上的剎那,寒微驀然睜開眼,眸底是夾雜陰狠的算計光痕,毫無半點酒醉的痕跡。
事實上她根本就還沒到醉的地步,之所以跑去酒吧又打電話給冷思虞在電話里哭哭啼啼說被母親責罵跑去酒吧買醉那些話,完全是為了博取冷思虞的同情和可憐。
她知道冷思虞外冷內熱,容易心軟,但為了安全起見,在兩個對她不懷好意的男人接近她時,她並沒有拒絕,就是為了讓冷思虞更加相信她喝醉了。
可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對她又親又抱,還惡心的把手放在她胸口又蹭又模。
她咽不下這口氣,只好裝醉將怒氣發泄到冷思虞身上,重重給了她一巴掌。
想到她被自己打了一耳光卻還心甘情願照顧她送她來冷錫雲住處,她就感到一陣報復的快意。
這些天她被因為哥哥的死而整天瘋瘋癜癜的母親搞得心煩意亂,再不來找冷思虞麻煩,她都要崩潰了。
只是有些意外她竟然不是帶她去酒店,而是帶來了冷錫雲的住處。
這個地方她來過兩次。
兩次都是借故來看住在冷錫雲這邊的沈碧如,實際上卻是想拉近和冷錫雲之間的距離。
只是沒想到上次粵式餐廳一事失誤,竟讓冷錫雲察覺自己故意破壞他和冷思虞感情的意圖。
雖然冷錫雲並沒如何嚴重的警告她,但進段時間對她卻是明顯冷淡了許多,甚至連接她的電話時語氣都顯得那麼不耐煩。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她忍耐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得到他,可不希望事情功虧一簣。
所以,她應該要加快步伐,不計手段的將冷思虞從冷錫雲身邊趕走,甚至讓她消失。
她堅信事在人為,沒有她寒微想要卻又要不到的,冷錫雲也一樣,他最終一定還是她寒微的!
她冷哼了聲,閉上眼在腦海里復習事先計劃好的一幕幕,嘴角緩緩扯出一抹詭譎的冷笑。
現在哥哥已死,她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揭發她幾年前設計冷思虞那件事,所以,她要感謝冷錫雲幫她除掉了她心頭的一個重大隱患。
即使那個人是她的親哥哥,但不是有句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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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繼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