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懼怕陌生和失敗,了解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但我決定讓陳路遠和千百度見面。
感冒癥狀已經完全消失,我蜷縮在沙發上,接到陳路遠的電話︰「別忘記,晚上我去看你。」
笑著掛掉電話,忙將起來,親手做完四道菜,足足用去我三個小時,居然很愉快。小小公寓收拾得一塵不染,傍晚下班時間,听到他在門口喚我︰「曉辰,曉辰。」
記得我父親離開我之前,他每日下班,會在門口喚我開門︰「曉辰,曉辰。」現在,換作他這樣喊我,讓我溫暖,對未來的生活隱隱期盼。
我奔到門口,把門打開,千百度跑過來歡迎他,沖他微笑,露出尖尖的犬齒,一雙眼楮精靈剔透。陳路遠站立不動。我說︰「怎麼不說話呢,打個招呼不是挺好的嗎?我猜想你也會喜歡小動物。」
他一征,不置可否,表情不太自然,夸贊百度很可愛,但聲音毫無起落,平鋪直敘,失了彈性。
百度起初專心在听我們對話,忽然神情落寞,長長嘆息,拖著尾巴走遠一些,趴下來不願意挪動,我拍掌鼓勵它︰「千百度,過來一下,這是叔叔。」
陳路遠對我連連擺手,他覺得我已走火入魔。
听說寵物對主人的異性朋友會心生嫉妒,怕有人奪了主人的愛遠走他鄉。
百度這個傻瓜,它一定不知道,我的理想就是有個溫暖的家,兩個相愛的人,一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只溫順的狗。
它已經被列我我家中不可缺少的一員,願望就快要實現了。想到此,我笑逐顏開,對陳路遠說︰「讓千百度來給你表演個節目。百度會很多本領。」
我走過去,拍拍它的頭,再次好心勸說︰「來認識一下,握握手,我們都是好朋友。」
百度扭過頭去,反而一溜小跑到沙發腳下,整個身子壁虎一樣貼在地上,眼楮盯著陳路遠,擺出生人勿近的架勢。
它今天有點反常,但陳路遠涵養功夫真正好,臉上還在笑,主動跟百度交流︰「作揖,作揖。我給零食吃。」
百度抬抬眼,听得不耐煩,再次換一個地方,抱住一只拖鞋,在小毯子上癱倒大睡。
我笑起來,威逼利誘都不成,說服一只狗跟說服人一樣難。我半開玩笑︰「百度自尊心強,不學作揖和打滾,立志向人看齊,不當人類玩具。」
陳路遠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問︰「曉辰,你認為你的狗有思想?」
我很想告訴他,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內心世界,我和百度一直彼此鼓勵,彼此安慰,遇到事情共同面對,但是,我怕他當成天方夜譚來听,只好笑笑作罷。
飯吃到一半,陳路遠主動提起我的父親,他已知道我說謊,父母建在,且生活的都不錯,他起初輕言慢語地勸我,說著說著居然激動起來,隱隱指責我對一個年邁的人如此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