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報復有什麼用?又不能挽回當年的損失和痛苦?」
「我並不想報復。」我看著別處,拒絕這個話題。
沉默過後,有點尷尬,他打破僵局︰「對不起,我言重了。只是希望你跟父親能拋棄前嫌,讓自己以後的人生更為輕松。」我低眉垂目,逼干自己最後一滴眼淚,仍然不肯好好承認自己的固執。
飯後,送他至樓下,他要我留步。我說︰「再送送你吧。」他倒退著走,微笑,象謝幕的舞者那樣揮手道別,我看著他問自己︰「這是否真的是自己要選擇的人?」
返回家中,千百度偏兩條後腿坐在沙發上,尾巴靜靜地垂在那里,它沒有熱情地跑上來應接我,也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只是用不可琢磨的神色對著我。
「他看起來怎樣?你不喜歡?」我問它。
我抱起它,它卻把頭扭向一側,佯裝沒有听見,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好吧,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此話一出,百度立刻從我懷里掙月兌,一躍而下,兩只前腳興奮的上上下下,歪著腦袋看我,等待著它最喜歡的游戲開場。
我不斷地把球拋出去,趁它去撿的空檔躲起來,它太喜歡這個游戲,要求我不斷重復陪它玩下去。無論我藏在廚房,洗手間,窗簾背後還是陽台上,它總能第一時間找到我,並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雖然狗狗的視力看靜物不靈,但它的嗅覺卻不可低估,它能準確地找到我,完全憑借靈敏的狗鼻子。
有時候,我重復地藏到同一個地方,它簡直懶得找我,只是餃著球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示意我︰「你趕緊出來吧,能不能藏一個隱蔽點的地方,太簡單,一點也不好玩。」
不過,我也有得意的時候,若錦玉剛好來我家,我會藏在錦玉身後,用窗簾把我遮住,因為我和錦玉的氣息混在一起,它往往在屋子里來來回回幾十次也發現不了我。
昨日從自己的手鏈上摘下一個小小的銀鈴,做成項鏈戴在千百度的頸上,現在,我正是被這叮當作響的銀鈴聲音喚醒。
沒有拉開窗簾,我已知道今天雲淡風輕,看向窗外,陳路遠正在樓下等候,不早也不遲。
我迅速穿衣,百度早就發現要出去的跡象,雙目左看右看,眼神放任頑皮,去門口叼起自己的繩子,跳到我的腳下交給我,並且反復跑到門口去,鼻子里發出嘶嘶的聲音,它在說︰「我們出去玩吧!快點呀,我等不及了。」
帶上它飛奔下去,日子變得輕松美妙起來,仿佛剛剛進行完一場清涼沐浴,又披上順滑的綢緞一樣舒服。
陳路遠見我喜不自勝,問我︰「今天心情那麼好?」
「嗯,我現在,開始重新認識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