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給我一點溫暖 第三十七章 曉辰篇(37)︰學不會的東西

作者 ︰ 之上

錦玉對它的變化贊不絕口,陳路遠卻有些不以為然。不知道為什麼陳路遠與千百度如此不和諧,他常暗示我動物對人類健康的危害。

我不覺得千百度對我有什麼危害,相反,對于它毫無條件的快樂和愛,我倒是十分好奇,並鄭重其事地問過它︰「告訴我,千百度,你有沒有恨過誰?」

它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天,仰起鼻子,鼻孔撐大,甩甩頭,開心地吐吐舌頭,像是在說︰「沒有呢。」

它必然是听懂了,告訴我它有永遠學不會的東西︰怨恨。

它不是玩偶,雖然不會怨恨,但不要低估它的心智能力,它也有好奇,羞愧,興奮,驕傲以及感激的情緒變化,也有自己的要求。

它想吹風,出去曬太陽,不要被牽,自由回家,全不可能。齊墨是個擁擠的城市,狗狗都被關進公寓住所,無法跟國外的私家別墅相比,也遠遠不如空氣清新的美麗鄉村。

出門就是車來車往,散養的狗常會出現交通意外,高樓相似且樓層密集,一旦走失很難辨別回家的路,狗論壇上每天都有新的狗丟失,尋狗啟示跟尋人啟事一樣揪心。

我想讓千百度安全,保住它的小命,只能將它關在家里,對于它的要求置若罔聞,我們有時候像對立者,在磨合的時間內互相折磨。

它的听覺和嗅覺當然是無與倫比,但視覺卻不敢恭維,而且相當沒有整體概念,對人的腳丫依然特別感興趣。

謝錦玉來到我家,被千百度的突然襲擊感到十分困擾︰放開以後,又重復剛才的動作,錦玉誤以為千百度在練習咬人,認定它是在學著攻擊。

謝錦玉決心替我好好管教一番,她高高卷起袖子,按住千百度的腦袋,擺出十分威嚴的神態。

我猜錦玉是想對百度說︰「誰讓你咬人的,再咬人我就打你了……」。

但我听到的卻是︰「誰讓你打人的?你再打人我就咬你了。」

看著錦玉一臉的認真和千百度懵懂的表情,我已笑翻在地,這一笑幾乎不可收拾,錦玉和千百度似乎感染了我的情緒,跟我笑成一團。

當人和狗的生活交會在一起,彼此竟能帶來這樣大的樂趣。

狗在城市生活其實相當無聊而寂寞,它們更適合在原始一些的環境下自由成長,能學會看家護院會給它們帶來尊嚴和使命感,但在城市里,卻因為吠叫和影響衛生而成為爭議的對象。

它們渴望的自由,城市的人們給予不了,而人們需要狗足夠安靜,它們又很難做到。特別是大型犬被飼養在幾十平方的公寓里面,無論主人給予多麼高級的享受待遇,我們都不得不承認,對于它們來說,是一種痛苦的軟禁。

人們只喜歡將自己的意識和猜測強行加在狗的身上,認為給予吃喝和照顧它便十分愉悅,其實不然。

千百度時常孤獨地站在陽台上,耳朵直立,眼神落寞,無聊地走來走去,又站回遠處長時間眺望,毫不掩飾它內心的苦悶和無奈。

它一點也不喜歡沒有變化的生活,常常用它特殊的表情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屋里好悶,好沒意思。」

只要外面稍有動靜,它的身體就像通電似的猛然一顫,立刻找到興奮點一樣在門口踱來踱去,它有時候會連續吠叫,很怕會遭遇鄰居投訴,我不得不急忙制止︰「安靜,不是小偷,也不是強盜,你很好,乖乖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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