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瞬間回到十幾年前,與父親的那場分別,他轉身走得那麼急速,是不是怕我看到他的不舍,怕我的眼淚會拖住他,而他卻沒有勇氣留下來,只好大步向前。
在這一刻,我似乎有一點點理解父親的心情。
到了北京,馬不停蹄地處理工作,等到把事情弄的差不多,晚上回到酒店,躺在床上不想挪動,打電話給陳路遠,一直沒有人接。
隱隱不安,胡思亂想了一通,怕百度不適應環境亂叫擾民,怕它想念我不吃不喝,怕它亂跑掙月兌開繩索,怕跟大狗打架受傷。
莫名其妙有些心慌,接連不斷地重復按下撥號鍵,一直都沒有回應。十二點收到陳路遠短信︰一切安好,不用掛念。他解釋說剛才牽百度出去散步,沒有在家也沒有帶手機,所以回復的晚了。
總算能躺在床上。卻又輾轉反側。迷迷糊糊睡著,夢到百度在陳路遠家並不愉快,人一樣用兩個前腳捂住雙眼,嗚嗚地哭。醒來滿額頭的汗,問自己,這是怎麼了,百度不過是個小串串狗罷了。
從來沒有一種感覺,讓自己如此牽掛過。
第二天,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我卻有些心不在焉,恨不能插翅回家,心里總有一種預感,這次會出點差錯。
第三天,急匆匆往回趕,下了飛機,等待陳路遠來接我,約好他帶百度一起來。我茫然佇立,眼前不斷浮現出久別重逢的場景,若它見到我,也許會拼命地抓車窗,迫切要求我進去或者它出來。我幻想跟它同時坐在後排的樣子,它會激動的氣喘吁吁,尾巴掃著座位靠背,歡天喜地的在我腿上爬來爬去,這大概就是它的歡迎儀式了。
我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小時,卻沒有見到他們的影子,一個小時以後,陳路遠的手機才終于接通,我問︰「剛才怎麼不接電話?」
「有意外。需要你慢慢听我說。」
「是不是百度出事了?它怎麼了?」我直奔主題。
「剛才我路邊便利店買水,車門沒有關,百度自己從車上逃走了。」
「不用來接我,直接說丟失地點,我馬上就到。」
出租車到達陳路遠所說的地點,已經是半小時以後。
他滿頭的汗,面部肌肉有點僵硬,神色略顯慌張。我不由自主地向他車內看去,後座位上空空蕩蕩,車上還有千百度的半截狗繩,我來不及細問,在便利店周邊來來回回呼喚起來。
我不太相信這個事實,不能承受這第二次,不管他說什麼,我堅持回到陳路遠的房間,明明知道百度不是從這里丟的,還是傻傻的在屋子里一遍遍地喊,百度,百度?百度乖,你快出來。
渴望奇跡發生,渴望是個惡作劇,渴望是做夢,人在遇到倒霉的事情,總是先這樣來想,我手忙腳亂,東尋西找,陳路遠在我身後亦步亦趨,我顧不得那麼多,牽牽絆絆地被電話線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