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個人坐車,到達陳路遠的別墅區,一直找到天黑,肚子不覺得餓。怕百度沒吃沒喝倒斃在路上,我不斷向路邊的草叢花叢看去,向石頭後面看去,希望下一秒奇跡會出現。
百度離開以後,世界慢慢變得暗與靜,一點一點的,都褪了顏色。
我變成貓眼,周圍任何事物都成了黑白兩色。一般不開口,開口便是拿著一摞相片問路人︰「請問,你可見過這條狗?」祥林嫂式的念念叨叨,將百度的丟失過程及品貌特征流利的背誦,靜等著別人嘴里冒出一個有意義的信息。
然而,沒有,都是搖頭,把我所有的希望都搖掉了。漸漸的,言語和種種可能,都無聲遠去,也許我沒有回到原來的可能。
我一生遇到的痛苦和失落並不算少,卻不如百度的丟失給我的傷痛這樣難熬。我不敢收拾著百度的用品,因為不敢收拾起我們共度的那些日子。
直到現在,我仍然不能習慣一回家沒有百度出來歡欣雀躍的迎接,不習慣一轉身不能看到它仰望著我的樣子,不習慣家里沒有它的味道和聲音。
我真切的感覺到,它就在我身邊走來走去,我一回頭就能看見它趴在門口的小地毯上,半夜醒來似乎听見它均勻的呼吸,可我伸出手去,卻觸模不到一個實在的它。
這條小路,是我與百度飯後散步的地方,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現在,卻只有我孤單的一個人。
夜深人靜,錦玉陪我去張貼尋狗啟示,垃圾桶都不能放過,給清潔工增加了很大負擔,迫不得已,我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身邊忽然竄過一只小型犬,我魂不守舍地竄出馬路,急速剎車聲劃破萬籟靜謐的街道。我呆呆地站在馬路中央,錦玉過來拍拍我的肩︰「一切都會好的,千百度會沒事的。」
「因為我敏感又膽小,也經常限制它的行為,導致它越來越膽小,現在,它一定害怕極了。」我沮喪地說。
「哦,不,不,不,我倒覺得我們的千百度是非常勇敢的,或許它正在進行有趣的人生探險,或許它並沒有走遠。」
一周過去了,希望越來越渺茫。
陳路遠一直在幫我尋找千百度,對促進我和父親團圓的努力也不曾放棄。有一天他喜盈盈的笑著跟我說︰「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我兩眼灼灼,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來,說道︰「可是千百度有了消息?」
他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說道︰「我本想告訴你,你父親的對一個大集團的收購計劃已經基本成功,當然,現在對你來說,除了千百度能回家,再也沒有什麼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