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煜辰起兵了,兵分三路,已行至了那密林子邊上,曾經芝露的城池,就要回歸了。
月清州呈半月形,一面環水,一面依山,一面與月奇州接壤,而那山腳下,費如風的兩萬人馬正在休養生息,見令如帝王親臨。
「從所周知,皓親王忤逆犯上,獲罪當斬,天子體恤手足,但其舊部日日擾亂民心,有蓄意謀反之嫌,吾等順天意,當起而誅之,滅而代之!」手執金瓖玉的令牌,鐵無心振臂高呼。
「眾軍听令,一萬人馬中進,保皇宮安全,沿途不得擾民,違命者,斬!余一萬攻月清州、月奇州、月隱州原皓王部下,沿途不得擾民,違命者,斬無赦!」
三州拿下,鐵無心知道莫煜辰的後援將一路暢通無阻,而皇宮的圍困,也可將月家一網打盡,兩萬的先譴,兵貴神速。
狼煙四起,盡管將士們走了城池的外圍,可戰馬的鐵蹄依舊踏破鐵了無限江山。
柴越澤的部下在月清州的沉星山脈與這一股叛軍狹路相逢。
「爾等奉誰的旨意,前來捉拿皓王的舊部?」柴越澤立于馬上,看著這一眾著碧月將士服的軍隊。
「柴大人,末將是費如風副將的部署,此次費副將差的是一位鐵副將前來,執了令牌,」一位參將認出了柴越澤,上前回稟。
「哪位鐵副將?現在何處?」柴越澤問道,他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回稟柴大人,鐵副將領另一隊人馬回宮了。」
「回宮?」
「是,保皇宮安危!鐵大人說皇宮保衛將士不足三千,需緊急調遣。」
柴城澤大驚,這一萬將士不是保皇宮安然,而是置皇宮于水火之中。
月子軒在寶月殿心神不寧,自晨起,但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起身而出,但在殿外看到了低空盤旋的蒼鷹,取簫輕喚,蒼鷹帶回了冷夜的消息︰叛軍費如風,已領人圍攻皇城,東三城告急!
月子軒突然覺得心緒穩定了下來,甚至有著一陣興奮,月家的男兒,都有著嗜血的本能!
「來人,宣上官榮!」
上官榮再一次跪于寶月殿堂之上,看著來來回回負手踱步的月子軒,「皇上急召罪臣,臣等候發落。」
「費如風反了,上官榮,這一次,你是要守宮,還是要去守東三城!」
苦苦找尋的另兩萬兵權,終于浮出水面!昏聵的父皇,竟然將精銳交于敵人之手!
「皇上的意思是說,費如風手握碧月的兵權,現今起而反之?」上官榮有點不大相信,以他的了解,費如風的兵權從何而來?
「上宮榮,記得芝露的莫家與費家嗎?芝露曾有一位大將軍,費聖杰,據說城破之時,死于我軍之手。」
多少年了?塵封往事,留在上官榮記憶里的,只有那淪為亡國奴的人群里的她,一襲淺藍的衣裙,沾滿草屑與泥印,散亂的長發下,一張不染風塵的臉,和滿眼的仇恨。
「皇上,就讓罪臣去守東三城吧,末將要把費如風這逆徒碎尸萬斷,以不負皇上的不殺之恩。」
費如風,當年沙場上所向披靡的芝露護國大將軍之子?
「很好,上官榮,朕再信你最後一次,你若有違天意之心,整個上官府,朕將夷為平地!」月子軒淡淡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地上的上官榮,兩鬢的斑白,訴說著一生的蒼桑。
冷夜在日薄西山的時候,一臉風塵地趕了回來,沿途,他已看到了那黑壓壓的人馬,有序地挺進著。
「按他們的速度,何時會達月靈?」月子軒問道,守宮的侍衛,有三千精騎,三千護衛,較那一萬,兵力上有著欠缺,可勝敗,不在于人馬的多寡。
「按他們的行程,最遲明凌晨,將到達月靈,皇上,目前的隱患,在于東三城外的邊界地里,芝露的後援兵馬,目前尚不知。」
「冷夜,想不想看一出好戲?」
「皇上已有退敵良方?」
「冷夜,這些不是敵,是我碧月的子民,我碧月的將士,只不過,被奸人所用而已。傳令下去,著兵部擬清那兩萬將士的名冊。」
黎明的破曉,鐵無心看著身後萬余的碧月將士,月靈州的皇宮就近在眼前,富麗輝煌一片,他記得十多年前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才發現曾經壯觀的皇城已是廢墟一片,白玉的欄桿與青碧的琉璃瓦,在層層廢墟里露出破敗的身影,國沒了,家也沒了,而現在,那皇宮的一角,正在初升的太陽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進城出奇的靜,甚至東城門都沒人把守,朱紅銅釘的門大開著。
鐵無心站定,揮手止住了大隊人馬前進的腳步,蹊蹺一片。
十人,萬余的人馬里,真正屬于鐵無心的,只有十人。
「探!」
四人駕馬前去,留下一路塵煙,可一柱香的功夫,無一返還。
「再探!」
又四人策馬而去,可少晌,無任何動靜。
鐵無心覺得背脊上陣陣發著寒,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空城?有詐?
牆角下,臨街道的屋子里,卻在瞬間閃現出大量的子民,白發蒼蒼的老者,拖著孩童的婦人。
「兒呀,終于回來了,皇上說你們今日凱旋,可真回來了。」
「徐伯,我爹好嗎?」
「孩子,你家人好像去南門了。」
「皇上說什麼了,凱旋?我們不是要守皇宮嗎?」
「不用守了,皇上說你們立了大功,回來不用守城了。」
………
鐵無心看到萬余的人馬在散去,無數的子民涌了過來,無數的將士涌出隊伍,四下里奔去。
「眾將士听令!」可鐵無心的聲音生生地淹沒在沸騰的喧囂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