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親王府派出尋找側福晉的人手慢慢地減少,當月晟睿再一次出現在上官風白面前時,竟然是面色鐵青,堂堂晟親王府,攝政王,竟然為了一個幾經他人之手的女子,而落魄心傷。
「上官將軍,本王的側福晉是不是回了芝露?」月晟睿開門見山,伸出的手並沒有擋下風白送入唇邊的酒杯,而是一把奪了過來,抬手一飲而盡。
「晟王爺好像很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呢,」風白淡淡地回到,月晟睿是聰明人。
「本王看上眼的東西可不多,既然看上了,為何不收入囊中?」月晟睿索性抱過酒壇,自斟自飲了起來。
「所以你逼上官榮休了她,然後再娶了她?」
「不是逼迫,上官風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任你再努力地爭取,還是會落入他人之手,雖然曾經,他屬于過某個人,于本王的側福晉,于這天下的江山,道理可是一樣的,」月晟睿意味深長地看向上官風白,可看到的,卻是上官風白一臉的木衲。
「有些東西,是需要努力去爭取的,」月晟睿依舊品著酒,他看到風白起了身,「她去了芝露,是嗎?」
上官風白生生地停下了腳,晟親王就是晟親王,有著超人的睿智與心機。
「晟王爺既然都知道了,還來問風白,多此一舉了吧,」風白再次坐了下來,他不確定眼前這個人還知道什麼,還會做出點什麼。
「本王從不缺女人,上官風白,勞你辛苦,轉告一句,她若在三日內回府,本王既往不咎。她是芝露的公主,這些年可一直居于上官府,本朝前有花承煥一事,上官風白,你是聰明人,本王就不多費口舌了,你好自為知吧,」月晟睿淡淡地開了口,飲盡杯中最後一滴,微笑著拂袖而去。
風白來向月子軒告假,躊躇于寶月殿堂階下,卻徘徊遲遲不進。
「上官將軍不像是猶豫不決之人,今日為何如此徘徊階下,心神不寧,」月子軒遠遠地瞧見了上官風白的身影,端了茶盞出來,對著明媚的太陽伸了伸懶腰。
「回稟皇上,末將前來告假,恐惹怒龍顏,」風白低語,月子軒的親自出殿,于已已是莫大的榮幸。
「朕準了,上官風白向有言必出,此次若非為那女子,愛卿不會如此,」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月子軒似笑非笑地看向階下的風白。
「男兒何患無妻,朕那日命你去晟王府,想來你應該會從夢中醒來,可至今,卻仍然執迷不誤,冥頑不靈,」月子軒的語氣有著責備與失望,端了杯盞,徑直轉身離去。
上官風白懂月子軒的良苦用心,一次一次,他讓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與月晟睿在人前展示著無比的恩愛與幸福,他用如此直白的刺激讓自己死心,可自己,卻死不了心。
月子軒站在窗口,看著風白似是頗有些頹廢與無奈地離去,他想幫他,于風白,與月晟睿相爭無異于取卵擊石,可他,卻仿佛鐵了心般。
女人是禍水,美麗的女人卻如毒藥,蠱惑人心,讓人欲罷不能。長嘆一聲,月子軒搖著頭離開窗口,卻看到老太醫氣喘吁吁地從廊間跑來。
「皇上,皇上,惜顏殿的主子,孩子沒了,」老太醫神色有著慌亂。
惜顏殿三個字,讓月子軒隱隱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誰?」月子軒月兌口問道,再一次地確認著。
「回稟皇上,是貴妃娘娘,說是午後在院子時消消食,多走了一會兒,就發現不對勁了,」老太醫擦拭著額上的汗,帝心難測,讓他忐忑不安。
南溪流產了,甚至于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如太醫所說,只是午後貪戀春日暖暖的太陽,在院子里四處閑逛了一會兒,欣賞了下淺梨亭旁那白如雪的梨花,睡下後便覺得小月復疼痛難忍。
再一次,南溪又仿佛看到了無邊的黑暗,黑暗里,遠遠的有著一絲光亮,卻若隱若現,看不真切,從噩夢中醒來,睜開眼楮便看到了一臉憤怒的月子軒,眼底有著絕決的掙扎。
「有了身子的人也到處閑逛,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朕的子孫們著想,上官南溪,不記得朕說過的話!」月子軒的話里有著質問,南溪一度以為月子軒的生氣是沖宮女們而來,可月子軒的話很明白地告訴著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有冷汗在冒著,小月復間偶然仍有陣陣的痛,南溪猜測自己的臉色應該是慘白的,可饒是這樣,卻在月子軒的眼里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憐惜,甚至于是憐憫。
「皇上不是不希望臣妾生下這個孩子嗎?現在如皇上願了,孩子沒了,」南溪別過臉,她害怕看到月子軒如此冷漠絕決的臉與寒霜般的眼,可是心里的委屈再一次讓自己失去了理智。
「朕的子孫,上官南溪,朕還沒給你一個人決定他生死的權利!」月子軒大怒,冷冷的一句話,如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南溪的心間,在這個男子的心中,那個已化作一團污血離去的孩兒,甚至于比自己更重要。
「他在臣妾的體內,要不要他,臣妾有這個權利,」忍著月復間墜脹的痛,忍著眼眶里滿噙的淚水,南溪的失望,已到極點。
月子軒看到了南溪因疼痛而扭曲一團的身子,他想像得到一個女子失去孩子身心的痛,他甚至于開始後悔一時憤怒與傷痛的口不擇言,可南溪一句話再次點燃了他所有積累的怒氣。
「原來,是你不想要他,是你不想要與朕的這個孩兒,哈哈,跟朕所生的這個孩兒,就那麼讓你仇恨與討厭!」月子軒冷笑著,揮手掀翻一旁那張黃花梨木的圓桌,一個粉瓷的描金闊口瓶應聲落地,呯然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