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心深處,我始終堅信總有一些東西,在飛逝的時光中是不變的;總有一些東西,從光陰的河流里悄悄沉澱下來。其中就包括許小波對我的在意,就如他在我心中的地位無可取代一樣。而人生往往是這樣,當你懷抱著希望往前看得時候,才能真正走出曾經的傷痛。
我相信我的情感選擇,也堅信未來是美好的。盡管小波不是個懂浪漫的男朋友,不會頻繁聯系我,不怎麼說甜言蜜語。只是每天給我電話問我今天過的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吃飯類似這些問題。大部分時候,總是我在說,他在听的多。
我曾問過他最近在忙什麼,他說在忙市場調研,然後就轉移了話題,似乎對于這個問題不想多談,我也不再詢問了。想想也知道,對工作方面的問題,他並不希望我過多地擔心。現在的他,不是一頭扎進愛情的懵懂小子,而是不得不清醒在現實狀況下,要顧及將來的人。
等他來找我的時候,距離新年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當時我正在和老爸在下象棋。嘟嘟的短信聲響起。
「中飯吃了麼?待會能下樓麼」小波問道。
「吃了,下棋呢。怎麼了?」我快速回短信,接著又去想如何攻城奪地。
等下了三四步,在棋局上略有優勢後,我才想到小波無緣無故給我發這條短信干嗎?突一個激靈,他不會就在樓下吧。于是我又回了條短信「怎麼不回話?你在哪」
「你先下棋吧,我等你。」
信息回復的速度很快,我卻坐不住了。抬頭看了眼正眉頭深鎖,思索如何反擊的老爸,心下便有了打算。
後面的切磋,為了達到速戰速決的目地,我故意順著老爸的布局走,沒過十五分鐘就輸了。然後就借口說下午和新同事約了喝咖啡,就下了樓。
小區門口,小波倚靠著他的黑色的馬自達,雙手插兜,唇線上揚,微笑著看我向他快步走過去。
「你怎麼來了,等了多久?」
「沒多久,走吧,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在水一方’」小波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小波駕駛著車子,熟門熟路的在西安的道路穿行。二十多分鐘後,車子停駛在德福巷附近的一家門店前,然後,小波引領著我走了進去。
從房間里面的裝修布局可以看出,這原本是一家迪吧,中等規模,應該不小于200平米。
正當我想詢問小波的時候,房間里的暗門打開了,幾個人正抬著沙發走出來,其中一個人居然是烏賊,他一看到我,就打了招呼「琦琦,你來了阿。」然後對身邊的人嚷嚷開了「大伙瞧瞧,這就是老板娘。」
我面上一窘,只見他們幾個停下了動作,走到了我和小波面前。
「烏賊,你怎麼也來了啊?」我問。
「李哥出錢,我出力阿,不是有句話叫兄弟有難,應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小波笑著拍他「什麼叫兄弟有難阿!」然後他將我攬到身邊,和我解釋起來「現在剛起步,事情比較多,烏賊主動要幫我,妖嬈支持,我就不客氣了。這幾個是平時處的還不錯的小弟,想跟我出來見見世面,就帶出來了。我介紹一下,這是小偉、小張……」
我笑著點頭表示歡迎,等小波指著一個20歲左右的小弟時,我瞧著有些面熟,想起這不就是那天在娛樂城招呼我的酒保麼?這個小弟也看出來我是誰了,立馬主動打了聲招呼「琦琦姐,又見面了。」
小波听到,將他拉到身前,用手按住他的脖子,笑鬧著往下壓,烏賊在旁「教訓」道「琦琦姐也是你叫的,叫錯了,叫錯了。」
直到這個小弟連聲「嫂子,嫂子,我錯了」求饒時,小波才放開他。然後介紹到「他叫江文,人小鬼大,才21,不過跟我學了1年的調酒,算是上手比較快的。」
等我和江文打完招呼,這幾個小弟就扛著沙發散去了。大廳就留下了小波、烏賊還有我。
「琦琦,你工作找的怎麼樣了阿?」
「確定了,過兩天就去上班了。」我頓了頓,看了眼懶懶坐在沙發上準備抽煙的烏賊,說道「我選擇了在西安交大當老師了,在雁塔校區那邊,離這里很近」
「我的媽啊」如願看到烏賊瞪眼看我的表情「你怎麼?不,我說小波,你怎麼找了個大學老師阿。」
小波和我都笑,不過就是職業,賺錢的方式而已,沒什麼好驚訝的。
一會後,烏賊也借口走了,小波在沙發落座,然後將我拉到他身邊坐下,問我「怎麼想起來當老師了?」
「你先告訴我,怎麼選了這家店呢?看樣子,是轉手店鋪吧」從小波嘴里套話,不容易,試過最好的辦法就是一答換一答。
「德福巷是西安的酒吧一條街,較為知名,酒吧林立,吸引顧客的同時競爭力也大。這店鋪的位置在附近,鬧中取靜。我對這里所有的酒吧進行了對比,這家迪吧生意慘淡,迫于歇業的原因,多是由于設備陳舊、缺乏主題,我想,如果引入現代元素的裝修,做出特色,定是可以月兌穎而出。」
說完,他微笑看著我。等我做答。
「我在國外習慣了相對比較多的自由假期,從面試的幾家大型公司來看,休假制度都不是很符合要求。而且財經學院的院長,曾經在加里福尼亞大學做過訪問學者,對我的研究課題及工作經歷很感興趣。他听說我在找工作後,就建議我當老師,說我可以將實踐和理論並用,肯定能做出一番成績的。」說到這,我狡黠的笑了笑「其實,我就是覺得假期制度很不錯。」
小波用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笑容近在咫尺,且呼吸可聞,我面色一紅,小波似乎也覺察出了此刻的曖昧氛圍,動作停了下來。
就在我以為他會吻我的同時,小波向後退了點,轉過了身。
他指著舞台的方向,開始描述裝修的布局「我打算將舞台建成個現代化元素的展示台,那邊是圓形吧台,然後可以分成兩處區域……」
說這些話的小波,目光灼灼,笑容盡展,感覺像是在自己的王國指揮千軍萬馬的王者,有著隨心所欲,有著激情澎湃還有滿腔自信。
我的心微有觸動,小波就是那樣的人,前面即使有障礙,他都能深謀遠慮,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能夠掙扎著走下去。有著無比的毅力,還有孤勇。
之後的日子他就忙碌了起來,全身心投入到新店的風格設計、材料采購、貨物訂購、裝修布置、人力招聘等諸多事項中。除了睡覺之外全部的時間,他基本上都呆在店里。
我每次去見他,他總是在忙碌,看到我的時候,常常無暇顧及。對此,他很抱歉,常對著我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好在我也忙著在新的環境里適應新的身份,听老教師上課,做教案,熟悉交接給我的課題研究,結交新的朋友……為此,也並沒有覺得有任何失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進入了春季。校園里櫻花盛開的極為爛漫,如雲似霞,一陣春風吹過,常常惹的花瓣漫天飛舞。
忍不住,我摘了幾枝櫻花去找他,想著這樣也算是一起欣賞櫻花了。
推開門,幾日不見的大廳里,已經有些煥然一新。大廳中央,小波和幾個施工人員分別站在幾處高腳椅上,正合力安裝屋頂中央的大型吊頂裝飾。
站在地面上的江文看到我來,剛想出聲打招呼,被我的手勢給阻止了。我微仰著頭看著小波。
許是干活干的發熱的原因,小波和幾個施工人員都月兌了外衣,只穿著背心在忙碌。他精瘦的背上斷翅飛龍的圖文隱隱若現,在他使勁的時候,手臂上的肌肉有力的糾結著,背上、額頭上不時冒出細密的汗珠。
小波只顧專心忙碌,壓根沒有注意到我來了。在他時不時吩咐要拿一些工具和零部件的時候,我主動頂替了江文,及時將需要的東西遞到他手中。
等到吊頂安裝完畢,我已經站了有一個多小時。小波從高腳椅上下來,剛一轉身就看到了我。
他一愣,然後就笑了出來。「怎麼來了,也不叫我,站了很久了?」
我還沒有回答,他就瞄到了我放在一邊的櫻花。然後他快步走過來,拉著我到了單獨的房間。
「我換下衣服,然後我們去看櫻花,好不好?」
我沒有想到他主動的提出這點,怕他變卦,馬上點頭同意,順便將他放置在沙發上的襯衫遞了過去。
小波剛手撩起上衣,要換衣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看了我一眼,見我直視他也沒有回避的意思,只得笑了笑。然後動作緩慢的月兌下背心,將襯衣慢慢套上,再一顆一顆扣好紐扣。
在這期間,他背後的紋身沒有一點遮攔的落入我的眼里,圖案比記憶中的還要栩栩如生,覆蓋了他的整個背,猶如一枚印記,刻入了他的人生。
我知道沒有辦法改變過去,但比接受更好的是,去喜歡這樣的他。
「看夠了沒有?」小波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沉思,我臉上一紅,嗔怒著回嘴「男人有什麼好看的,自作多情。」
小波只是笑,他趁我低頭的時候已經走到我的跟前。
「別動,你頭上有木屑,我幫你取下來」
我的眼前是小波的喉結,鼻尖充斥著小波身上特有的皂香,我不禁抬起頭看著小波。
小波正仔細的幫我挑揀頭發里夾雜的木屑,見我看他,他不禁停下了動作。
春日暖陽透過百葉窗灑射進來,一深一淺交錯的光線靜謐的停駐在他的臉龐。他的眼神越發看不真切,只感覺越來越深邃,似乎要把我整個人吸進去,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只覺得唇上微微有些涼意,小波的唇已經貼上了我的唇,我只感覺熱血在往頭頂沖,忙不迭的閉上了眼楮,只听得見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聲。
涼意中斷了一會,就在我想睜開眼楮的時候,小波的唇重新又覆蓋了上來。這次他的唇在我的唇上流連許久,趁我想張開嘴呼吸的時候,他試探性將舌尖滑入,見我沒有拒絕,便逐漸輾轉深入。我頓時覺得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拽住小波的衣角,任由他將我擁緊在懷里。
似乎所有的感官都失靈了,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記得溫熱的觸感和不依不饒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