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顏萱心驚膽戰地拿著手電筒一步一步走近枯井,華羽文緊跟在後面。到了枯井口,穆顏萱拿電筒一照,眼楮卻不敢往里看,而是顫抖著聲音問︰「羽文姐,里面有什麼東西沒有?」
華羽文裝著膽子,借著手電筒的光往枯井里看,果然里面有一幅字畫樣的東西,可是井有點深,光線又太暗,看不清楚。想到這里不久前竟然有一具故人的尸體,雖然身為ICU病房主治醫師,她還是感到不寒而栗。不過想到穆顏萱,她一定比自己更怕,在這個黑漆漆陰森森的夜里,自己一定得堅持住,因為那里面的東西是穆顏萱尋找這個軀體上一屆主人過去的重要線索。她必須得幫她。
華羽文道︰「顏萱,你在這里看著人,我下去幫你把那個東西拿上來!」
穆顏萱道︰「這怎麼行,這是我的事,我自己下去!」
華羽文堅定地說︰「別忘了,你還懷著孩子!在這里好好等著!」
穆顏萱便不再說什麼,而是拿出一條長長粗粗的繩子,一頭拴在井口的一棵樹上,另一頭扔進枯井里,長度剛剛合適。華羽文抓住繩子,慢慢地往下滑。手磨破了皮,咬牙堅持著。幸虧出身農家,割麥子、施化肥、挖地,什麼農活都做過,這雙手,並非只會拿听診器和注射針頭,華羽文心里這樣想著,竟已到了井底,拿起方才看到的那幅畫。
「羽文姐,你怎麼樣?」穆顏萱用手電照著井里,沖里面喊。
「沒事,東西拿到了!」華羽文展開那幅畫,借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揉了揉眼楮,仔細看,心里驀地一驚!
原來,那幅畫,就是在畫展上失蹤的真跡,「月在天心」——分明是出自梁辰之手!
那幅畫,那畫中的場景,前世經歷過,再熟悉不過——難道,穆顏萱這個軀殼原來的主人,和畫作被盜有關,抑或是,和梁辰的案子有關?
「顏萱,這是一幅畫!就是‘月在天心’,良辰美景畫廊在畫展上被竊的那一幅!」華羽文沖井口喊道。
「羽文姐,快上來啊,快!」穆顏萱的聲音讓她從思緒里警醒過來。華羽文雙手抓住繩子那頭,腳蹬在井壁,一點一點地往上挪。額頭上沁出了汗珠,手上更是鑽心的痛。
快了,眼看著就接近井口了,馬上,就可以把這幅畫拿出來了,偏巧就在這時,繩子另一端系在樹上的結松開了。就在那一瞬間,華羽文驚叫一聲便往下墜。
說時遲,那時快,穆顏萱來不及多想,緊緊抓住繩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拼命地往上拉。
華羽文本已絕望,看到穆顏萱抓住繩子,心中便又升起了幾分希望,她使勁抓著繩子,無力地輕喚︰「顏萱……」
「羽文姐,堅持住啊……」穆顏萱狠命地拽著繩子,死也不肯放手。小蝶,真不愧是金三爺的女兒,有種拼命三郎的精神。無奈,這具軀殼畢竟是穆顏萱的身體,力氣終歸沒有那麼大。就這麼僵持著,兩個人四目相對,華羽文眼里已經充滿了絕望。
突然背後伸出一雙大手,接過穆顏萱手里的繩子。那是一個男人。他只稍稍用力,那根繩子便被拉了上來。
華羽文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眼楮卻盯著那個男人,驚道︰「若辰……」
穆顏萱站立不穩,一下子坐在地上。眼前這個男人顯然也讓她大吃一驚,她睜大了眼楮,想說些什麼,可是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她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雙手捂住小月復,表情異常痛苦,殷紅的血從她的流了出來。
華羽文知道,她剛才是用力過猛了,所以才會這樣。顧不得許多了,現在,當務之急是,馬上送穆顏萱去醫院,爭取能保住母子平安。
馬上拿出手機,撥通了120。只幾分鐘時間,一輛白色的救護車飛馳而來。梁若辰把穆顏萱攔腰抱起,跟著華羽文上了車。救護車鳴著刺耳的響笛,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