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他們打了一個出租車,到會場的時候,剛剛錯過了早餐時間,華羽文拿著資料進入會場。不過是講一些最近國內外ICU研究的進展。听著听著,華羽文便有點昏昏欲睡了,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不料此刻梁辰卻夾著資料進來,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華羽文驚奇道︰「怎麼你……」轉而低頭看梁辰手上的會議資料,寫的是另一家醫院某醫生的名字,立即明白了大概。
梁辰把右手食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然後小聲說︰「有個醫生臨時有事來不了,我就冒他的名字去會務組領了資料。」言畢詭秘地一笑,遞上一份早餐——肯德基的田園脆雞堡和牛肉蛋花粥——他還記得她最喜歡這些垃圾食品。華羽文心里不禁一陣莫名的感動。
隨後的幾天開會,都是有梁辰作伴,華羽文感覺這幾天是一生當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會議最終還是到了結束的時候。無論相聚多麼歡顏,終有個曲終人散,訂了機票,收拾好行裝,華羽文心里悵然若失。這次離開大連,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能單獨相處。也許,回去以後,他馬上就會回到梅錦的懷抱,兩人一起打點公司,讓良辰美景畫廊發展得盡善盡美,如日中天。
「唉!」華羽文深深地嘆了口氣。
「又想起煩心事了?」梁辰看在眼里,問道,「是又想起前世了吧?等回成都了,我們去阿壩州吧,到前世的大青山看看,我們曾經一起順水而下的那個地方。」
「你,真的想去嗎?」華羽文道,「那個地方在羌藏少數民族聚居地,大山里面,很偏僻的,路不好走。」
「只要有你在,路難走算什麼。」梁辰道,「你不敢去了?」
華羽文笑著搖頭。連死都經歷過了,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嗎?
梁辰道︰「那麼,就這麼定了。有我在,再難走的路,我都可以背你過去。」
華羽文道︰「回去以後,我還打算回一趟老家,看看父母,有幾年沒有回去了,想來他們也都老了幾歲了。這幾天天氣熱,病人稍微少了點,又才來了兩個外地的進修生,病房里相對輕松些,要是過段日子,又走不成了。」
「嗯,那好吧,回去看父母是應該的。那等你回來,我們再去阿壩州,我等你。」梁辰如此說著,心里卻很不是滋味。
父母,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字眼啊!我在腦海中可以搜索到無數與之相關的詞匯,華麗的語句,我可以做出最優美的詩歌來歌頌他們,可是,我的記憶里,卻沒有關于父母的任何印象。如果,如果我能擁有父母該多好啊,哪怕從小他們就打我罵我,哪怕他們窮困潦倒,食不果月復。即使是年少喪母,至少也曾經有過,至少心里也有個模糊的記憶,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過。
羽文,你有父母,高堂健在,你有姐姐,同胞情深,雖然千里迢迢,雖然數年難歸,可總也有的牽掛。可是我呢?我就只有你,只剩下你了,為什麼,為什麼卻還讓那個叫梁辰的人,把你的心給佔去了呢?
難道,我就永遠,永遠只能是那個人的替身?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
去吧。你回河南去看你的父母吧。我,在這里等你,一直都等你。一直等到,你回來為止。
華羽文道︰「我們回去了,你先回公司,他們這麼久找不到你,不知道有多著急,公司的業務肯定也受了不少的影響呢。對了,你被綁架,陸奇飛都報了警了,他對你,可真是忠心呢!」
梁辰道︰「那好吧。你到了,馬上給我聯系。知道你安全,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