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顏萱在前世的時候,因是山匪之女,行為倒也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那樣矜持,倒是常常跟隨父親劫富濟貧,下山打劫的時候,因著女裝不大方便,也常常女扮男裝,所以,到了公元2012年,扮男人也是輕車熟路,普通人很難得看出來。
「給我一張明天上午到北京去的臥鋪票。」穆顏萱壓低聲音,對售票口的乘務員說道。
乘務員飛快地瞄了一眼站在窗口的青年男子,飛快地扯了一張票,遞了出去,並未發覺有什麼異樣。
是的,她要喬裝改扮,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北京,便不能夠乘坐飛機,因為她只有穆顏萱——一個女人的身份證。好在成都到北京也不算很遠,不過是一天多的路程。
是的,要想除去梁辰,為前世的親人報仇,她只有跟梁若辰聯手——這世上,除了她穆顏萱,最盼著梁辰早日消失的,只怕就是梁若辰了。
而梅錦為了牽制梁若辰,一心想保住梁辰,陸奇飛和梅錦利益一致,狼狽為奸,他雖然一直對自己情有獨鐘,可始終覺得自己一心想要置梁辰于死地的想法不可理喻,加上自從自己穿越而來,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陸奇飛現在倒是和梅錦打得火熱,看樣子,似乎已經是有了床第之歡了。
想想陸奇飛曾經送給自己的那枚訂婚戒指,再想想陸奇飛和梅錦親昵的眼神,穆顏萱心中倒也並無絲毫的醋意,只是——陸奇飛本來一直是支持自己的,她到良辰美景去送還那幅《月在天心》,甚至向梅錦推薦梁若辰來頂替梁辰的位置,都是陸奇飛引薦的——失去了一向緊密合作的伙伴,她心里也有些發虛,所以打算走一趟北京,面見梁若辰,好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星期天一早,穆顏萱一身男裝,登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
~~~~~~~~~~~~~~~~~~~~~~~~~~~~~~~~~~~~~~~~~~~~~~~~~~~~~~~~~~~~~~~~~~~~~~~~~~~~~~~~~~~~~~~~~~
同樣是這個星期天,華羽文卻是穿了一襲黑白格子夾棉的旗袍,外加羊毛修身風衣,裊裊娜娜地出現在在楊悠悠的婚禮上。
「因為一對新人的緣分,我們相約在此;一對新人未來的生活幸福,是在場來賓和鄙人共同的心願。」司儀在悠揚的「二泉映月」曲子中款款走來,手里拿著話筒,滿懷深情的說著,「這世間有三個字是最美的,因為有了這三個字,在夢里,花是艷的,草是香的,雨是暖的,風是輕的,于是,人們便相信著世間會有柔情似水,會有一世的情緣。」
司儀慢慢地走到紅地毯盡頭,退到一邊,好把中間的通路讓給新娘新郎出場。他面向賓客,又繼續說道︰「愛情不僅僅是風花雪月的浪漫,不僅是花前月下的軟語,更是一份長久的責任,是需要用一生來守護的永恆。我願與您攜手,一起打造一場溫馨浪漫的愛情盛宴!」
說罷一段長長的開場白,司儀很紳士地一伸右手,大聲說︰「下面,我們有請今天最最美麗的新娘楊悠悠小姐,及今天最最陽光帥氣的新郎林達先生——閃亮登場!」
「婚禮進行曲」響起,眾賓客一片嘩然。彩帶、禮花把會場裝飾得華麗無比,來賓都跟著音樂聲打著節拍,向著紅地毯的另一頭翹首以盼。
來了——終于來了。楊悠悠穿一身抹胸婚紗,手捧花束,款款而來。精致的妝容讓來賓為之唏噓不已,潔白的婚紗更襯得她膚如白雪,發如青絲,腰似楊柳,指若蔥根。真是一個絕代佳人。
可是——她的身邊,卻並沒有新郎的影子——華羽文揉了揉眼楮,仔細往她身後看,的確沒看到林達——她的確是,孤身一人。
這楊悠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林達呢?他為什麼沒有與楊悠悠一起攜手走過紅地毯呢?
司儀看了一眼身後的美人,又提高了聲音道︰「諸位來賓,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今天的新郎——林達先生!」
隨著司儀的語聲,立刻掌聲雷動。這時,只見紅地毯的另一端,那扇門慢慢地打開了,從里面推出一輛手推車來,上面放一副擔架,一個男子赫然平躺在上面,此人正是——林達!
達哥?!華羽文驚得睜大了眼楮。然後,才意識到是在朋友的婚禮上,隨即,立刻捂住了嘴巴,以免忍不住發出聲音來。
賓客席一片寂靜,有的來賓甚至都屏住了呼吸,人們都用驚詫的眼神盯著這對新婚夫妻。
細看達哥,他的眼神呆滯,嘴巴微張,一動不動地躺在擔架上,吸氧面罩把鼻子嘴巴遮了個嚴嚴實實,手上接著輸液器,架子上掛著吊瓶,旁邊還跟著兩個護士——都穿著華麗的伴娘服,頭上卻戴著護士的雁翅帽。
司儀顯然也沒有料到今天的新郎會是躺在擔架上以這個姿態來參加婚禮的,也愣了一下,隨即馬上又反應過來,繼續主持這場婚禮。
「溫柔中帶著豪邁,沉穩而又不失浪漫,浪漫中包含著溫馨,淳樸中彰顯高貴。讓我們有請今天最最美麗的新娘楊悠悠小姐說幾句話好嗎?」真不愧是主持過上千場婚禮的專職司儀,他臨危不亂,一點也不驚慌。
楊悠悠接過話筒,臉上微笑著。她似乎不經意地抬手擦了下眼楮。
「今天是我和林達訂婚的第一千三百六十七天。在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里,我的心,在他那里,他的心,也在我這里。」楊悠悠左手捫在自己心窩,說道,「心心相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無論貧賤或是富貴、健康或是疾病,不離不棄,生死不渝——這才是真正的夫妻的含義。」
所有的來賓都屏住了呼吸,幾百人的會場,連一聲咳嗽也不聞。
「一諾千金重。就在一千三百六十七天以前,我和林達彼此承諾,要廝守一生。如今,他雖然身患重疾,也許永遠也不能夠醒過來了,」楊悠悠臉上仍漾著笑意,兩行清淚卻滾了下來,「可是,我是他的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願意照顧他一生,敬請諸位來賓做個見證,無論將來如何,我一定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