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停在一間房門前,手指輕敲兩下房門,听到里面有些微動靜,才開門進去。
入目為桌,桌後有窗,窗前放著一張矮塌,一位玄衣黑發的男子半倚榻上,雙目輕合。窗戶大開,有微風進來輕撫發絲,輕柔的如同愛人的手掌,帶著細膩與眷戀。
冷夜駐于桌前,垂身等待。
男子的擺了擺手示意冷夜,冷夜上前,「公子,辦好了。」
「繁城那邊要不要……」
「不用。」玄衣男子起身,冷冷的說出兩個字。
「是。」
男子起身向外走,「去麗閣。」
麗閣,京城有名的青樓,可以說整個東煌都有名的青樓。然而和一般的青樓所出名的地方不同,一般的青樓是因為青樓的花魁,而麗閣則是因為麗閣的老鴇——麗娘。
麗閣在煙花巷,位于煙花巷的中間,佔地極廣,要比一般的青樓大一倍還不止。麗閣三層,裝飾繁華而又奢侈,麗閣內錦繡遍地,佳麗如雲,那些官宦子弟,富商巨賈全部都是千金一擲,麗閣的生意火爆異常,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
而麗娘則是在風塵中響當當的人物,麗娘當年便是麗閣的花魁,不,應該說之前的麗閣。現在的麗閣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麗閣了,不僅增大了規模,而且麗閣中的人早就變換了幾多,更何況,幕後的老板早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現在的麗娘也不過是三十出頭,眉目之間猶見當年花魁時的誘惑與如花般的美貌,可以說是風韻猶存,魅力不減當初。而麗娘作為麗閣的老鴇自有其過人的手段與能力,不僅麗閣中的女子容貌出眾,更是各種佳麗,千姿百態,全部都有其與眾不同的出彩。這自是其他青樓所不能比的,而這一切佳麗全部都是麗娘訓練出來的,麗娘不僅是曾經的花魁,今日的老板,更是養出了多位花魁,而麗娘也因此成為了麗閣的象征,麗閣的中心所在,為世人中無人不知的地步。
麗閣,三樓,麗閣的老鴇麗娘如今躬身立于一位年輕公子身邊,從她不停動著的嘴唇可以看出正在說著什麼,而年輕公子的另一邊則站著冷夜。
祁墨軒听著屬下的稟告,似是有些不在意,手指輕撫杯壁,看似是專注于杯中之酒,又似不是。突然只見祁墨軒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冷冷的笑意,而麗娘則在一旁等著公子的吩咐,祁墨軒輕輕頷首,示意麗娘可以離開了,麗娘微微躬身抬步向外走,這時,忽有琴聲揚來,「等等。」……
子墨等袁錯與文熙都回房之後,便偷偷的溜了出來,之所以是溜是因為今天子墨要去青樓,而且不能讓袁錯知道,不然的話他又會皺起那化不開的眉擋在自己身前,讓自己去不成。雖然袁錯事事忠于子墨,但是遇到威脅子墨安全以及對于女子來說視為禁忌的事,便會強力阻攔,以他的脾氣一定是非要達到目的不可。
子墨出了院門,腳尖輕點,運用輕功往煙花巷而去。
夜華初上,燈火搖曳,麗閣門口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呦,這位公子長的可真標志啊,公子里面請。」,紅衣女子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子墨向麗閣里面走去。
子墨輕合紙扇,微微挑起女子的下巴,嘴角輕起,帶出無比的輕佻,「這位美人也是這般水靈的人物,公子我甚是喜歡呢。」一言一詞皆帶有風流之味。
女子嬌笑道,「瞧您說的,我們麗閣可多的是水靈的人呢。」
「哦,帶幾個來讓我瞧瞧。」
三樓雅間,不一會紅衣女子便帶上來幾位各具特色的美人,子墨靠于椅子上,雙腳搭于桌上,一手提著酒壺,一手用折扇輕打著拍子,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曲,似是無盡的恰意。明明動作毫不文雅,偏偏讓子墨做出來卻顯得十分的瀟灑自然,反顯出子墨一種別樣的風流。
美人都立于子墨面前,「你們可有誰會彈曲?」子墨瞟了一眼美人們問道。
「這位爺,奴家們都是風塵出身,還有不會彈曲的,這曲啊,可是最會攏住爺的心呢!」一女子邊說邊向子墨輕輕靠來。
子墨直起身,躲過了女子靠過來的身子,順便在女子臉上輕撫了一把,「哦?我倒是想听听這攏人心的曲呢。」子墨雙眼似含著幽幽水波,帶出無盡的風流。
箏被取了上來,女子腰肢縴細如柳,一扭腰坐于子墨膝上,雙手覆于琴弦之上,縴手似柔若無骨,一撥一挑極盡媚態。
子墨雙眼微闔,頭輕搖,似是十分享受這琴音。但是子墨心中並不如外表所見這番,這琴音彈得還不如熙兒,聲音雖華麗,卻空有其表,無形,無心,這便是所謂的靡靡之音吧!
一曲畢,子墨像是沉醉其中,「嗯,人美,曲也美。」(子墨,說謊話鼻子會長長的。子墨︰你給我閉嘴。)
子墨以扇指向其他人,「她們之中,可有勝于你的?」
女子媚笑,「她們之中可沒…」
「綠歌願彈一曲。」
子墨向來聲出望去,一綠衣女子,長的並不美艷,只可以說是還算清麗,眉眼之間還帶著幾分憂傷,身形局促,稍顯出內心的不安。這個人不像是青樓女子一般,想是她並不願意彈琴與我的,有意思。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听綠歌的琴。」眾女陸續離開,只留綠歌一人。
好一會,都不見綠歌過來,子墨輕笑,「不是要彈琴嗎?你確定站在那里可以彈給我听?」
綠歌輕輕移動腳步,慢慢的踱到子墨身邊,子墨伸手拉了她一把,「啊!」,綠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子墨旁邊的椅子上,懸著的心才有些微微平靜。
「既然你不願意,還是我給你彈一曲吧,可要听仔細了。」子墨合扇,置于一旁,雙手撫于琴弦之上,縴手一撥,音起,曲繞。
綠歌在一旁有些怔愣,還未言語,子墨的琴聲早已順著空氣纏于耳邊,繞于腦海。綠歌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仿佛自己還不曾落難于風塵之中,還可以恣意而活,可是隨之琴音的婉轉,醒來,自己早已墮身煙花之巷,無措于歡客的迎來送往,徒留一聲聲嘆息,無奈與命運的悲苦。
錚的一聲,曲盡,人沒(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