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一過,我們就來到了學校。
雖然是春天,但是冬天才去,A省還是很冷。春寒料峭,我們貓在宿舍,哪都不想去。流倩跟我說,春天就要來了,真好。我說︰「真好!」
流倩說她來校之後,就很少見到杜清明,他總是說他很忙,不知道他在忙什麼。我看流倩的表情,就故意調侃她說︰「哎呦,都達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境界了。」流倩把她的枕頭扔給我,我接起跟她繼續嬉鬧。
「軼嵐,你賠我去中南大吧,陪我去找杜清明。」流倩突然很認真的看著我說。
我沒想到流倩會那麼安靜的跟我說話,似乎跟剛才的嬉鬧格外不一致了。
「最近,我總感覺杜清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一樣。我們來校的時候,我說我去中南大去找他,可他吞吞吐吐的跟我說,他現在急著過科,沒有時間來陪我。後來我們見面,我總覺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總是會去看他的手機,我去搶他的手機,他馬上就會縮手回去。我們來校之後,見面的次數也變得很少了。他總是他很忙,要忙著過科和實習找工作了,我看他這麼說我也沒說什麼,可是我總感覺他有點不對勁,就是不對勁。」
流倩盯著我,眼神里充滿了不安。
「那你得意思是,他不出現,你就去找他。」
「是,我去找他。這樣的感覺真的很難受,弄清楚了就沒有什麼了,我就是想弄清是怎麼一回事,我最痛恨這種被蒙著的感覺了。」
「好吧,弄清楚倒也好,省得你整天在這胡思亂想。倒是還要生出誤會來,對你們都不好,我陪你去,順便去中南大逛逛,去圖書館看看書。」
流倩連連點頭回應︰「嗯嗯嗯……」
去中南大,需要坐公交半小時。我和流倩在站台等車,流倩似乎沒心和我說笑聊天,她眼楮只盯著前方,好像在看車,好像又沒有在看車,她很安靜的站在我旁邊。我看她那樣,我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公交。跟我們在一個站台等車的還有兩個穿著學生裝的中學生,約模十三四歲的光景,一男一女。兩個人依偎站在一起,很親密,手指扣著手指,儼然就是一對情侶。我看著他們稚女敕的臉龐,一臉的對世人的眼光非常不屑,只做自己的驕傲表情。我看著,覺得非常的惋惜,現在的孩紙,都是早熟,荷爾蒙分泌過早。過早的就踏入了情感的風雨中,把心澆淋得七零八落,到最後,又抱怨找不到真愛,覺得很寂寞。不停的相愛,不停的分開,不停的受傷害,不停的傷害人。
我看下流倩,她眼楮盯著公交來的方向,似乎沒有看到這一切。
我時不時的會去看下那對小情侶,他們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我一樣,看我的時候就感覺在看空氣一樣,眼神飄渺。我越發覺得他們太非主流了,越發好奇的想要看看他們。
他們穿著A省一個重點中學的校服,女孩子長得嬌小漂亮,男孩子頭發搞得非常酷,我想有一個詞很適合送給那個男孩子,那就是我們常用的語氣詞「哇哦」。我邊想著,嘴里不自覺的輕吟著「哇哦」,後來我自己都想要笑起來,但是憋住了,畢竟這樣子笑出來,非常不妥,興許有可能被別人當瘋子對待了。我強忍著笑,看著站台的對面。
等我穩定情緒,再看下那對小情侶的時候,我驚得在心里叫了一句「哇哦」。這兩個小家伙竟然在站台,倚著站台的廣告位,接起吻來了。在站台等車的人剛也加入了幾位,他們似乎都沒有覺得驚訝,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那對十三四歲的孩子在接吻,看著前方,等著要搭載他們去目的地的公車的到來。和他們的鎮定漠然相比,似乎我顯得那麼突兀,不合常情。那兩個孩子眼里似乎沒有別人的存在,繼續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性,瘋狂,在他們眼里沒有別人的存在,只有自己。以後世界要是掌控在他們的手中,那真的太可怕了。
我們的公交到了,流倩拉著我跑了上去,我回過頭來看看那對小情侶,他們在互相捏著對方的臉蛋,這讓我有種惡心感,說實話。
公交車上,流倩也沒有說話,繼續保持沉默,我陪著她繼續沉默。
到了中南大的時候,我想起了杜清明帶我去南門看的那些開黃色小花的樹。我本來想帶流倩一起去看看的,可是流倩拿著她的手機在給杜清明打電話。我陪著她走在中南大清淨的小徑上,我能听到我們輕輕的腳步聲和流倩快速跳動的心髒發出的搏動聲。流倩跟杜清明對著話。
「你在哪里?我來找你。」
「沒關系的,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來找你就好了,我不打擾你,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不在學校嗎?那你現在在哪里?」
「B市是很大,可是你說下你在哪里,興許我能知道的。」
流倩一直專注于她與杜清明的電話對話,我們在路邊的一個石凳上做了下來。
「沒有關系,今天我們沒有課,我真的很想你了,想看看你。」
「你最近怎麼老是很忙很忙,難道忙到可以不見我了嗎?你這是什麼理由嗎?」看來流倩不會好性子跟杜清明說話了,要叫板了。
「行,別的先都不說,我只想知道你在哪里,這個總可以說明白吧,如果你不知道你在哪里,那好,你把你周邊那些什麼建築跟我說下,讓我來告訴你你在哪里。」
「今天,我必須要見到你。」
「那好,你去忙你吧,見鬼!」流倩粗魯的把電話掛掉了。
「軼嵐,他有什麼事情在忙,不能告訴我的,為什麼還不告訴我他在哪里,他玩的到底是哪出,真搞不明白。」
我看著流倩非常急躁的樣子。「也許他真的在忙,你看他都是大三的人了,真的會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你多理解他。」
「軼嵐,不是你說得那樣,而是我真的感覺他有事瞞著我,我越想越發覺得不安和生氣。」
「你看你,小女子作態來了吧,人家孔子說唯小人跟女子最難養也,你就是很難養的那種,喜歡瞎想。」
「我覺得不是我瞎想。」
「好吧,不管瞎想不瞎想了,他今天要出來嗎?」
「不出來。」流倩很失望的樣子。
「那好吧,我們回去,還是到處走走,以前杜清明陪著我走過,那是我們剛認識,他說帶我來中南大逛逛。」
流倩看著我,沒有異議。我想,她現在是真的墜入愛河了,只要跟杜清明有點關系的事情,她都覺得非常有必要。
我看著流倩緊蹙的眉頭,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說些輕松開心的話題給予她听。
我把剛才在站台那個很酷發型的男孩子的事情跟她說了,我嘴里不停的說著「哇哦,太雷人了!」流倩听著我如此說,被我逗得哈哈大笑,長笑不止。
我問她有那麼好笑嗎?她說我說得那件事不怎麼好笑,可是我的描述和我描述的表情就顯得特別搞笑,我也跟著開心的大笑起來。
我帶著流倩去看了杜清明帶我看的那些愛情石,那些刻在椅背上和石頭上的愛情,流倩說哪天她也要和杜清明去找個石頭或是一個石椅,把他們的愛情也刻下,等到他們都老了的時候,然後拄著拐杖來祭奠他們曾經的愛情。我說,那真的很美!然後兩個人手攙手一起走向夕陽里的黃昏。流倩說︰「也許是刻下愛情的那兩個人,也許是一個沒有刻下愛情的跟一個刻下了愛情的兩個人。」
我跟流倩逛了一大圈,打算出大門回去。我跟流倩說說笑笑的走著,在中南大校門入口,我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小鳥依人的躲在他的身後,是杜清明和李多多。流倩也看到了,頓時怒從火燒,勢要出去問過一二三來,她問我那個女的是誰,我告訴了她,是杜清明的前女友,李多多。流倩要跑過去揪住杜清明,我一把抓住了她,不準她過去。我希望她冷靜下來,再去解決。
杜清明拉著李多多的手走著,似乎很深情很關心的看著李多多。李多多似乎也很享受這種關愛和照顧,兩人儼然很甜蜜。而站在我身邊的流倩卻似乎只剩下憤怒了,那種要誓死要找回公道的憤怒。我們跟著杜清明和李多多在後面,流倩想要看看他到底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