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然輕輕地嚶嚀一聲,隨後大聲道︰「不!娘,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她現在好想要要睡一覺,被最親的人,揭開傷疤,真的好疼好疼,現在,不論他們是不是兄妹,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倩然自嘲地一笑,抹了抹眼角那些晶瑩的淚珠。然後,皺著柳眉,沉沉地睡過去。她的臉上掛著從未有過的緊張表情,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噩夢中。
裴若詩見她睡得昏沉,手卻依然緊緊攥著她的衣衫,放佛害怕她隨時會離開一般。
她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也不忍心叫醒她,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溫柔地在她背部打著拍子。在她小的時候,一定希望有娘親這樣抱著她入眠。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漸漸進入了夢鄉。
夜,變得漫長而又難熬。
不下雪的時候,天氣變得很好,陽光普照,院子里的積雪化去,留下一灘灘的雪水。梅花星星點點,花香醉人。
這樣的日子很幸福,很平和,很寧靜,倩然覺得自己應該這樣,要盡快從痛苦中擺月兌出來,摒棄那種莫名的失落感。她現在每天陪著娘親,做點家事,生活的自由自在。
絕情天天在她們眼前晃悠,有時候對她們微笑,有時候看著她們發呆,有時候竟然會發脾氣。
認了女兒之後,裴若詩沒有改變往日的平靜,倩然有些時候受不了絕情,就說了他幾句,他倒是很高興,因為他不希望倩然把他當成空氣,要搭理他。然後,拌嘴大賽就開始了,他的目標就是把倩然氣到面紅耳赤為止,而自己卻在那里哈哈大笑。
剛開始的時候,倩然不明白為什麼他每天都會來,後來才知道,她現在住的房間是他的,他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一定對它很有感情。
梅花開的越來越盛了,雪一般的顏色,冰一樣晶瑩剔透。
枝頭上的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有的打在臉上,有的悄悄鑽進領口,冰冷徹骨。倩然驀地回神,瞥見一頂端的梅花開得正好,想要伸手去折,無奈踮起腳尖仍然夠不到。
寬大的袖子順勢滑落下來,露出白皙的手臂,雪花鑽入袖中,沁心冰涼。
逍逸塵離開時那抹笑容毫無預警的闖入腦海,倩然只覺得胸口疼的厲害,忙收回手腕,望著梅花出神。
「然兒,你怎麼了?」裴若詩一眼看到站在梅樹旁發呆的倩然,不由問道。
倩然猛地驚醒,眼眸中霧氣朦朧,抿了抿唇,勉強笑道︰「我想把那朵梅花摘下來,只是它長得太高了,孩兒去找絕情,讓他幫我摘下來。」
不知怎麼了,說完這句話之後,淚像決堤般涌出,畢竟這麼深的愛過,她終究還是放不下。
倩然看也不看裴若詩,轉身快步進了屋子。身後,是裴若詩那復雜而又擔憂的眼神。
日頭升得高高的,倩然在絕情房門前停駐,抹了抹眼淚,調整好心情,見到門還僅僅閉著,里面一點起床的動靜也沒有,只怕他還在睡,不由地扣了扣門,蹙眉道︰「怎麼還在睡?絕情,趕快起床了!」
敲了好一會兒,里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淚水像是不會停了,倩然不想回到院子里去面對娘親那擔憂的神情,只好在絕情房門前繼續敲著。
到了最後,她終于失去了耐心,不由地大聲吼道︰「絕情大懶豬,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要踢門了!」
話音剛落,門真的打開了,起來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迅速。
絕情隨意地將一件衫子披在身上,胸口一片春光乍現,睡眼迷蒙的看著她,陽光灑在他那俊美的臉上,兩腮染上了紅暈,這副慵懶的樣子,就像是一只魅人的妖精。
「發生什麼事了?」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久久縈繞在耳邊,
揮之不去。她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倩然呆呆的看著他,掄起小拳,稍顯慌亂︰「你……你……你快去穿好衣服。」
他就是要她看到他的這副樣子,見她慌亂的樣子,眼里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松了松肩膀,兩肩上的衣衫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下來。
倩然看著他半響,疑惑地皺起眉,目光移開,不去看他,淡淡道︰「你穿這麼一點,不覺得冷嗎?」說實話,看著他的樣子,她都覺得冷。
絕情听到她的話不由地愣住,臉上像是被寒風吹過,笑容僵硬,又難以發作,目光在她清秀的臉上流連。
在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之後,突然覺得挫敗,收斂了僵硬的笑容,繃著俊臉,咬牙切齒道︰「死丫頭,為什麼你不臉紅啊?」
蒼天啊,他犧牲色相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換做其她女子,早就撲過來把他吃抹干淨了,而她,竟然不解風情,臉也不紅。各位看官評評理,難道他長得不帥嗎?
倩然嘆了口氣,忍住笑意,白了他一眼,走進屋里,從櫃子里找了件衣服扔在他的頭上,冷冷道︰「大懶豬,快穿好,去幫我摘梅花。」
絕情不怒反笑,取下包在頭上的衣服,半個肩上的衣衫猛地滑落,露出精壯健碩的修長上身,然後轉過身子,大片大片的春光乍現。
衣衫落地的那一刻,倩然愣住了,尷尬到無法言語,過了半響,抿著嘴唇輕咳好幾聲,支支吾吾道︰「大懶豬,快點穿好衣服,我要先出去了。」說罷,就要繞過他出去。
絕情臉上滿是笑意,不會臉紅,但是卻會不好意思,這是不是證明,她對他還是有點感覺的。
他急忙伸手攔住她,笑得魅惑,似乎還帶著少女般的羞澀,嬌聲道︰「誒呀,都被你看光了,你想一走了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