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伸手攔住她,笑得魅惑,似乎還帶著少女般的羞澀,嬌聲道︰「誒呀,都被你看光了,你想一走了之嗎?」
倩然猛地愣住,瞅了他一眼,疑惑道︰「放手!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絕情抽開了手,表情很是無辜,楚楚可憐道︰「我還是處男,現在清白沒了,你必須對我負責!」
清白?!處男?!負責?!什麼人啊!不就是被看光了嗎?他又不是女的,她也不是男的,干嘛要叫她負責?
倩然蹙眉看他,看著他一副小孩子的樣子,拗不過他,笑了起來,搖搖頭無奈道︰「好了好了,大懶豬,趕快穿好衣服,然後幫我折梅,不折下梅不準吃午飯!」
說罷,趕緊逃走,還沒有走一步,衣袖被他抓住,轉過頭,是一張淚眼汪汪的臉。
男人竟然會哭?太不可思議了吧!倩然不對他表示同情,只覺得他的這副樣子很滑稽,很搞笑。
絕情顯得有些負氣,哽咽道︰「我不依,你不要走嘛,我的清白都沒了,你又要逃走,怎麼辦呀?」
倩然簡直哭笑不得,看到他的固執和堅持之後,心中似乎明朗了很多。
他故意裝成這個樣子,為的就是想讓她開心,只可惜,他的演技太差了,被她看穿了。
過了半響,倩然稍稍怔了怔,也陪著他開起了玩笑,但是語氣卻很認真︰「那麼,我就對你負責好了,說說,我要怎麼負責,你才肯依?」
絕情抹了抹眼淚,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握住倩然蔥白的小手,大聲喚道︰「娘子,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千萬不要拋棄我,知道嗎?」
不論你願不願意,我會一輩子照顧你,讓你開開心心的,永遠不掉眼淚。
最後,絕情也為他錯誤的行為付出了代價,竟然感冒了,他犧牲清白換來的只是倩然一笑,他非常樂意。
倩然覺得,他是個美男子,就連打噴嚏的時候,也很吸引人。只不過,梅花上全粘了噴嚏珠子。
裴若詩看著他們兩個人,神色復雜。倩然看到她站得老遠,像是看出她的不安,想問,卻無從問起。
日子並不是那麼簡單,他們三人各懷心事,日子過得很迷茫,很混亂。
絕情離她越近,心里越是惶惶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要對一切淡然嗎?
或許是想要在絕情的身上找尋逍逸塵的影子,以慰自己心中的那點點思念。只是,她覺得存有這種念頭,好像是在利用絕情,負罪感越來越深了。
現在才發覺,自己所向往的生活,在遇到逍逸塵開始,就已經不復存在了,而她的心,也隨著他的離開失了,失了……
梅花香氣宜人,絕情向倩然炫耀著折好的梅花,就是不給她。然後,把花枝插進花瓶里,柔和的光線灑在他的臉上,出現了一些光暈。他低頭看見了地上融化的雪水,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絕情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後悔救他了。但是,他和倩兒永遠都不可能再見了。
他大方地將花瓶遞給她,倩然接過,回以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看著瓶中的梅花,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逍逸塵,現在的他,是不是也很孤獨呢?不會的吧,他,還有希兒,還有他們的四個孩子,一定已經在天堂見面。
絕情看著她的表情又黯淡下來,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住了她︰「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不能沒有我,不準你想著別人!更加不準你想著死人!」
他的樣子很憂傷又很生氣,好像倩然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似的。
倩然詫異,為什麼他會這麼輕易知道她的心事?趕緊掙月兌了他,別過眼,不想讓他看到眼底的
悲傷,快步進了屋子。
絕情才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她,趕緊跟了上來,抓住她的袖子,指著瓶中孤零零的梅花,嬌聲道︰「娘子,不要走,要不再給你摘朵花陪它?」
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他沒有人陪,想要倩然陪他。
倩然一臉無奈,一個大男人會耍小孩子脾氣,有點可惡,也有點好笑,想敷衍又敷衍不了,話語哽在喉嚨就是說不出口,見他不依不饒,稍稍有些氣惱道︰「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說實話,她就是無法對他生氣,試問,誰會對一個小孩子生氣?
絕情執拗道︰「娘子,留下來陪我嘛,屋子里有什麼好去的?外面氣氛好,我們可以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倩然一怔,他總算是說出他的本意了,他依舊固執地看著她,她疑惑為什麼一個人可以這麼厚臉皮,漸漸的笑容變得僵硬。
兩個人傻乎乎地愣了半響,倩然終于無奈舉白旗投降,斂了斂心神,硬是壓下心里無限的酸楚,笑道︰「好。」
她的話很輕,風也很輕,但是足夠把她的發吹起,明澈的眸子里含著莫名的酸楚。其實她心里是不願意的,只是在強顏歡笑。
絕情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酸楚之後,松了松手,對她微笑︰「娘子,你長得好難看,還是雪人好看,不要你陪了,你快進去。」
倩然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要他一說話,就會讓人哭笑不得,她沒有在意,只是覺得好笑,無奈地搖搖頭,拿著花瓶轉身進了屋子。
雪水里印上了他那孤獨的身影,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顯得更加孤寂。
他微笑的看著她的身子進了屋子,梅花的香氣猶在,只是佳人已不在了。
似乎覺得背後有人在看他,下意識的轉過身子,目光觸及到梅花樹下的那抹身影,開口輕喚,聲音小得幾乎听不到︰「裴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