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 第三章︰ 故事里的世界

作者 ︰ 你瘦了

每天晚上兄妹倆都要听母親講些有趣的故事,才肯睡覺。小孩的心裝著許多事情︰這草原究竟有多大?外面的世界啥樣子?都有哪些好玩的?那邊的人也象我們一樣牧羊、打獵嗎?那小丫頭呢?王子、公主後來怎麼了?等等……索羅塔一邊听著,有時會忍不住問這問那,而妹妹的思維似乎沒有哥哥這麼敏捷,更多時候只是靜靜的听著。

母親告訴他們最早生活在奇跡大地的人是由魔劍士和精靈部落,後來魔劍士又分支為魔法師和戰士部落。三個部落分別生活在奇跡大地的三片區域內。精靈族生活在比較封閉的仙蹤林里面,里面的人很少出來,一般人也進不去。那里面是個美得像仙境的地方,只有春天,沒有嚴寒和酷暑。魔法師生活在冰封谷,那里只有冬天,終年白雪皚皚。當地居民不事耕稼,只以鑿冰捕魚和采摘雪地植物的果實為生,有時也捕殺雪獸。久住此地,他們的頭發、眉毛、胡須也似雪花一樣銀白。魔法師是勇者大陸上最具智能的家族,他們手持一把法杖,這法杖永遠不沾丁點鮮血或污穢的東西;身著一襲袈裟,外套披肩,縴塵不染;言談舉止,道貌岸然,處處呈現出一種高雅的氣質。如果沒有那場戰爭,部落一定還象從前那樣相處得非常融洽,整個勇者大陸的子民也會一如既往,永遠親如一家。

一年四季,正好分布在三個部落所處的地方。仙蹤林的天特別的藍,就象剛被濾過一樣,不帶任何雜質。陽光是金黃色的,流水是銀白色的,仿佛是透過水晶看這個世界,任何顏色都是有光澤的。和煦的風吹拂著大地每一寸肌膚,清澈的溪水叮咚作響,小魚兒快樂地游來游去,鳥兒們在林中自由歌唱。綠茵叢中彩蝶翻飛,三三兩兩幾處蓓蕾初放。只等花汛到來,群芳爭妍,迅即蔓延開來;一眼望去,奼紫嫣紅,層層疊疊如波濤起伏——整個仙蹤林就象花的海洋!精靈族的姑娘個個風姿綽約,有的清麗月兌俗,有的香艷迷人。她們不僅能歌善舞,還會寫詩作畫,為客人調制玉液瓊汁、美酒佳釀。

兄妹倆今晚听得特別入迷,母親繪聲繪色的描述讓他們激動不已,兩顆童心完全沉浸在鳥語花香、流光溢彩的世界里,就好象自己也置身其中。

帳篷里靜悄悄的,燈光有些暗了下來,火苗如豆,油剩不多了。每天晚上,一到油燈將枯,故事就該結束了。沒過多久,倆兄妹就合上了眼,帶著甜蜜的微笑進入了夢鄉。想必今晚的夢一定格外香甜,夢里跟隨著花仙子游遍了整個仙蹤林……

夜,很深了。看不見一絲光亮;偶爾有一、二只螢火蟲,從門窗邊一閃而過。母親心里有事,翻來覆去睡不著。

直到現在,母親始終沒有對這兩個小家伙談起他們父親的事情,希望日後他們自己能明白。平日里每當孩子們偶爾還會吵著鬧著,問父親在哪里,什麼時候回來?她的心便會猛揪一下,就象被針扎了一樣。平日里總是盡量繞開敏感話題,以免孩子刨根究底。但最難忍受的就是一到年關時節,有的家庭團團圓圓熱鬧異常,而自己家卻單門獨戶冷冷清清,這時面對著滿肚子委屈、備感失落淚流滿面的孩子,更是無地自容,心如刀割。就這樣熬過了一年又一年。

隨著孩子逐漸長大,在和外界的接觸中,開始有意無意知道了一些關乎身世背景的信息。因為當年那場戰爭造成了太多像這樣的單親家庭,在別人家庭的身上,往往能看到自己家庭的影子。因此即使母親沒說,兄妹倆也能略懂一二。他們也已經懂得避開這件事了,知道自已的提問不但沒有結果,而且會讓母親傷心。母親已經夠辛苦了,這個家全靠母親,母親就是一家之主。這些飽含著濃情密意的話語,孩子沒說——是從深情的目光中流淌出來的——點點滴滴都流進了母親的心里……

「應該讓他倆讀點書了,不能誤了孩子」可是到哪里找先生呢?還有學費從哪弄呢?這個問題困擾母親有些時日了,每當一個人靜下來時就會反復琢磨,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部落里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到學齡就送去學堂去了,可學堂的學費高昂,家里一貧如洗、空無長物,真是想都不敢想了。噢,對了!家里有個箱子,是公婆遺留下的,里面不是裝著許多書嗎?鎖在陋室里已經好幾年,沒用上幾乎給忘了。現在記起來了——丈夫曾經說過自己小時候學文習武的事,還說老人家有一套武學典籍,平常密不示人。這麼說沒準就鎖在那箱子里也未可知,若能再找些啟蒙讀物,那就太好了!自己好歹也懂些,先湊合著教一教想必還行。——嘿,這事怎麼給忘了呢?真是忙昏頭了!想到這里,麥喜芽情不自禁地笑了,心里也一下子踏實了。以後就叫他們每天啃啃書本,練練功,這事就這麼定了——不過一箱子的書也需要抽空整理整理,然後去集市買點學習用品——那就再緩幾天吧……

第二天傍晚,一家人吃過飯,天又黑了,有點冷。點著了油燈,兄妹倆就先上床去了。母親收拾好碗筷過一會才到,索羅塔就顯得有點著急,也不等母親休息一下,就說︰「今晚該講冰封谷了,秋天就別說了,我們已經見慣了,您就說冬天吧。冬天它是什麼樣子的。」

孩子沒有見過冬天,麥喜芽也沒去過冰封谷,只是以前听姥爺說起過,有點印象。看兒子急不可耐的樣子,也只能勉為其難了。「那好,就說說冰封谷。」話說出口,母親閉了一下眼楮,兄妹倆知道現在故事開始了。

要說冰封谷啊,那真是一個詭異、奇特的地方。無論什麼時候,走到哪里,雪都一樣下個不停。那銀白色的雪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就像無數只蛺蝶在翩翩起舞——好看極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一片片、一片片落滿了冰封谷的每一個角落,放眼望去,好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那雪花凝固成冰後,晶瑩透亮,給人一種感覺象是金屬發出的光澤——銳利而冰涼。你若抬起腳重重地踩下去,便會听到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這場景讓人即刻突發奇想,當踫到某些危急時刻,腳下的碎冰似乎是那些法力高超魔法師們的獨門暗器。不過,話說回來,從空中飄落在地的雪花則象棉絮一樣,柔軟得可以任人隨意揉捏,你可以堆雪人,塑羅漢,也可以把它搓成各種形狀的雪球。

從冰封谷的北方一直往上走,過了一個小吊橋再往前走幾步,便可看到一道道五顏六色、流光溢彩的極光。在看到極光的一瞬間,頓時覺得自己離天很近了,幾乎近在咫尺。迎著極光走去,你不能老睜著眼楮;那燦爛奪目的光芒投射在冰封谷上,就象一條條連接著天地的五彩絲線……

原以為沒去過冰封谷,僅憑著某些傳聞,靠記憶說起來會很生澀、吃力,沒料到隨著故事情節的深入展開,想像力充分發揮出來了,就好像親臨其境一樣,麥喜芽越說越生動流暢,越說越聲情並茂、神采飛揚。那如夢如幻的美景,別說兩顆童心早已心馳神往,就連自己也深深陶醉了。

母親的描述為子女開啟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窗口,這窗口對于幼小的心靈極具吸引力。

母親答應等他們再大點兒,就一起去冰封谷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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