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夢醒

作者 ︰ 玄所喬

涼席鋪在床板上,扇了一夜的電扇仍舊保持著那不緩不急的節奏旋轉著,吹來的涼風就如同一層薄薄的涼絲覆在人的身上,童曉蓓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滾了一夜,這才感覺到一點涼意,便緩緩沉入了夢境

那是一片平靜的湖面,幽綠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只竹筏,童曉蓓坐在其上,晃蕩著不知道要飄向何處,澹澹生煙的湖面上讓她受到水汽的滋潤而倍感涼爽,只是看不清前方讓她的心有些不安定。竹筏飄動著,為了撫平內心的虛空,童曉蓓把手伸進水中劃動著。可接下來的事讓她感到了陣陣恐懼——手伸進水里,卻不能將一滴水撩起水面;把手取出來,它卻是干燥的。童曉蓓接連試過好幾次,水面都只是在那里整體地蕩漾,此情此景就仿佛是水只是裝在一個密封瓶中一般,于是她感覺快要窒息了,索性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這一下竹筏很快就被汩汩上冒的水給淹沒了,下沉之迅速,驚得童曉蓓立刻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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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曉蓓環顧四周,是熟悉的寢室的牆壁。于是她放下心來,盤腿坐在床上,拉近了風扇,讓自己好好涼快涼快。

「曉蓓,你這麼早就起啦?」室友的問話這才讓童曉蓓徹底從夢中走出來,她看了看手表,六點還不到。

「哦。」童曉蓓回答著,看著室友正將衣櫃里的衣服一件件疊放進行李箱,這才反應過來,說︰「你幾點的車啊?要走了麼?」

「七點半的。」室友一邊收拾,一邊回答。只听到窗外傳來了一陣悅耳的鳥叫,童曉蓓便條件反應式地熟練地把頭發在腦後挽了個髻,理理睡衣準備下床了。

「就起床了嗎?」室友听到床上的動靜,抬頭看了看立在床上的童曉蓓,眼里充滿了驚訝。

童曉蓓看看室友,笑了說︰「是啊,送你唄。」

室友也笑了,說︰「送什麼啊,東西不多,輕巧呢。你再睡睡吧,昨晚上你一直在踢床,睡得很不踏實。放假了,別苦著自己,你還要考研呢!」

童曉蓓笑了笑,也確實感覺到了眼楮的澀痛,便又重新坐回了床上,倒下去,重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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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童曉蓓感覺听到了滾滾雷聲,聲音的厚重讓她再次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密閉的空間,這一次她卻沒這麼輕易地掙月兌夢境了,她似乎很享受夢里的一切。

這回籠覺要睡到自然醒,當然會是很晚了。好在寢室陽台朝東,明亮的朝暉與毫不遜色的初陽的溫度立刻召回了童曉蓓的理智。她再次醒來,此時寢室里只有她一人了。于是她立刻洗漱完畢,沖向了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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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館門口,就得知當天下午5點閉館的消息,這讓長期沉浸在圖書館里的童曉蓓感到不安——假期這麼長,她希望有一個穩定的場所供她學習,她不想像候鳥一般到處遷徙。于是,她憤慨而又滿心委屈地辦好借閱手續,回到寢室躊躇起來。

她後悔自己沒在意同學們所說的東四樓的考研教室,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那里的座兒應該都都已被佔完,也估計沒什麼希望了。可眼下她又不能回家去,因為那個安樂窩是一切懶惰的源頭,把享樂的天堂蛻變為理想的墳場。

她拿出手機,來回翻看著通訊錄,終于落到一個名叫「方敏」的名字上。方敏,是童曉蓓上韓語課時遇到的一個同屆生,並在上次見到方敏時,看她正在背考研英語單詞——「方敏也是要考研的」,這一推斷讓童曉蓓心里歡喜了不少。

電話撥過去,接通了,方敏的聲音壓得很低,很顯然她在一個安靜的,人多的地方。

「曉蓓啊。」方敏接電話的第一句話一定是要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童曉蓓意識到研友正在抓緊時間復習,便也開門見山地說︰「方敏,你在準備考研嗎?」

「是啊。怎麼了嗎?」

「我也是呢。不過圖書館假期要閉館的,我想找個考研教室。」童曉蓓長話短說了。

「好的呀。學院給我們開了一間教室,現在還有位置,你可以來啊。」方敏很高興地回答說。

「學院的啊?」童曉蓓的心有失落了起來。

「對啊,不過那個教室只有我們自己班的人,我們班考研的多。」方敏听出了童曉蓓有些介意的語氣。

「同班同學?那我去不是不好麼?」

「沒關系的,反正有空位,而且他們人都很好,不會在意什麼的。我現在在圖書館,要不我們中午一起過去吧。」方敏的熱情邀請,讓童曉蓓的心稍稍感到了寬慰,不過要加入方敏的考研隊伍——那個彼此相處了3年的圈子,這勢必會給一個外來人造成交流壁壘。童曉蓓的心忐忑著,卻也感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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