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季 特產共享

作者 ︰ 玄所喬

取回眼鏡,秦睿下意識地就將自己與孫小米的距離拉開了。不知道他是沒整理好自己,還是不明了孫小米,總之,此刻的他非常不自在。走著走著,他方意識到自己已把孫小米遠遠地甩在身後了。思忖了片刻,他決定轉身看去,而此刻的她正在接電話。

「與誰講得這樣開心?」秦睿首先就閃過楊崢,心里非常不滿︰「就離開這一會的功夫也要打電話嗎?」

沒想到孫小米掛電話了就挺直接地說︰「有點事,你先回去吧!」說完,就自己轉身離開了,絲毫沒有顧及秦睿的感受。

見狀,秦睿心里到也寬了心︰「不是楊崢就好!」因為當孫小米漸漸走近時,他听到她是用方言在進行交流,于是自然地就明白她方才在去時的路上為何開心的緣由了︰說是家鄉的小學妹給她帶來了好吃的。難怪,她這麼興奮,以致轉身一離開就全然拋棄了之前的尷尬——從她的背影里,秦睿這才感覺到她嬌小的身軀里早已承受了多大的思鄉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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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西四樓,教室里亂哄哄的,吵嚷著︰「六!六!六!」

塵埃落定,又听到一聲︰「切!這運氣!」

秦睿湊近一看,原來是周澤憲、楊崢、蔣師、岳珊珊四人在玩飛行棋。

「哪里來的?」秦睿看著他們玩得正是興頭上,加諸想著孫小米始終單純無邪的笑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又看了看楊崢,他正忙著擲骰子,便開懷地退一步想到︰「我不特殊,你也一樣。」于是心里的陰霾也自然散開了。

大伙兒正忙著,沒人理睬秦睿,倒是坐在岳珊珊身邊的徐冰,回答道︰「這就是上次方敏帶來的跳棋呀!今天被楊崢發現棋盤蓋子上還是飛行棋!原本下得好好的跳棋,活生生地就變成了這樣。」

「飛行棋多有意思!看我人品多好,所有的飛機都飛出來了哇!」楊崢得意洋洋地抬頭回答道,結果卻只見著秦睿一人。他想了想,孫小米也許上廁所了吧,便沒多問。

「就憑你?好吧,我把你炸了!」蔣師的飛機剛好佔了楊崢的位置,他並行起飛的兩架飛機全都轟了回去。

「人品果真很差!」童曉蓓在邊上看著,笑評起來。

「對了,還有一個人呢?」徐冰瞅了半天,沒見著孫小米,便問著秦睿。

「不知道!半路弄丟了!」秦睿回答著,只看飛行棋棋盤︰當下最慘的還是周澤憲,他一架飛機都還沒有起飛呢。

「應該是拿藥去了!」楊崢也只顧著自己玩,卻還給大家關于孫小米去向的回答。而秦睿此時只埋頭看著骰子落定,不說話卻不代表沒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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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一局棋終于糾結結束了,大家紛紛歸位。

「你們說,孫小米會不會給我們帶她那里的特產啊?」楊崢半躺在藤椅中問著周澤憲。

「你不是說去拿藥嗎!」秦睿回答道。

周澤憲直接忽略了秦睿的話,肯定地回答楊崢說︰「不會!她們那里的特產,多屬于即食類。帶不來!」

「要是真只帶了藥過來!那真沒意思!」楊崢心中有些失落。雖說孫小米曾給他許諾過會帶特產來,可細下一想,她也只是托人帶來的,沒理由讓人家如此勞累。再加上,一星期前,孫小米曾問過他是否願意跟她去接學妹,他同意了,可卻被學妹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她東西不多,自己能夠應付得來。而眼下的周澤憲非常激動,沒察覺到楊崢這個小小的失望的他倒開始給在座的人大講特講黔美食。

就在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時,只听後門一開,難得孫小米異常開心地「嗨!」了一聲。這也是大家在兩個多月的假期中,首次見她如楊崢一般,豪氣地推開門,站在門口大呼著。

「回來啦!」楊崢仔細打量著她,已經把新眼鏡戴上了,非常清麗;另外她手里還擰了兩大包東西。

「給你們帶好吃的來了!周澤憲,先讓你看看呀!」孫小米走進教室,關上門,徑直地就走在秦睿身邊,擠著和他坐著。

周澤憲聞罷,自然興奮得不得了。飛奔著過去「驗貨」!葉馨見狀,跟在後面,說︰「就那德性!見吃的比誰都跑得快!還減肥呢!」

「哇!哇!這是什麼!」周澤憲接過一只飯盒,非常開心地揭開了,無比新奇地叫了起來,仿佛見到老鄉一般。

「對啊,這是什麼啊?」在秦睿眼中,它只是一盒子紅油而已,不過氣味奇香,是他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刺激的辣味。

「嗯,好香啊!」楊崢嗅著,仔細觀察盒中的東西,問孫小米說︰「這里面還有什麼?」

「雞肉!」周澤憲解釋說︰「這叫辣子雞!特產呢!」

楊崢對著孫小米眼里放出一道光,似乎在說︰「你不吃雞!不如交給我?如何?」

孫小米見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笑了,說︰「吃吧!反正我不喜歡雞,你們隨意。想著你們要吃,我還從學妹那里拿來了好幾雙方便筷呢。」說著,就把筷子分給大家。

從來沒有見過把辛辣食物描諸如此色彩的童曉蓓這下可是打開眼界了,也跟著男生分食著孫小米帶來的特產。雞肉剛入口,舌頭就開始劇烈跳動,接著喉頭變得火熱,剛嚼兩口,童曉蓓就如投降一般地把雞肉咽下,瞬間以呼吸緩解辣感無外是助于擠出了淚花罷了,此外嘴唇還因殘余的辣味顫抖著,就連鼻梁都跟著顫動麻木起來。

就在她尋找同樣被辣得很慘的同伴時,楊崢卻高呼一聲︰「哇,爽!」接著,郝括奇又夾了一塊,放進嘴里,還細細品了起來,說︰「嗯,不錯!入味兒!這勁頭真足!」

「美味!給61分!」周澤憲也在吃,然後夾了一塊放進葉馨嘴里,評價道。

「才剛及格麼!」孫小米不滿了,向他要分呢。

「你別騷!」葉馨吃著,被辣得很慘,不過還是很喜歡這樣的口味,便一拍周澤憲的頭,批評道。

「怎麼了!我吃過的食物,最高評分也就是69!」周澤憲委屈地解釋說︰「還有一個62的!這個算高分了!」

孫小米見著他倆的樣子,笑了起來,說︰「哦,對了,我還有一樣好東西給你們。」正當她埋頭翻找的時候,童曉蓓發現秦睿是同樣吃不得辣的——他正放下筷子在模眼淚呢。而岳珊珊雖說湊了過來,卻只坐一邊看著,不去加入品嘗辣子雞的行列,因為她從一開始就聲明自己是吃不來辣的。倒是龔越,一個人坐在前面,背對著大家,始終不朝熱鬧騰騰的教室後排看一眼。

「我媽媽讓學妹給我帶來兩斤栗子!你們一並開吃啊!」孫小米掏出一大包板栗放在大家眼前,那也是引人食欲的美食。于是,那些吃不來辣味食物的同學就開始消耗板栗了。

驟然听到還有大老遠帶來的栗子,吃辣子雞正吃得開心的楊崢,抬頭就問孫小米說︰「你喜歡栗子?」

孫小米自己倒也不吃辣子雞,而只顧著開心地吃栗子,並一邊剝一邊回答說︰「對啊!非常喜歡!」

楊崢听了,瞟了一眼秦睿,便埋頭繼續吃辣;秦睿听了,為自己昨日關注到孫小米將目光留戀于板栗攤的細節而自信起來。孫小米此時也不自覺地就想到昨天秦睿突然買來栗子的事,心中很是感動,竟把剛剝好的栗子遞給秦睿說︰「秦睿,給你!」秦睿遲疑著,接了栗子,放進嘴里,卻沒有嚼動——是驚喜了?還是警惕了?是否怕咬碎了栗子,她對他的情誼就此斷了?他心不踏實地看著楊崢,而他只顧著吃辣。此時的孫小米抬頭看了看前方,形單影只的龔越讓她的心有些彷徨。終于她捧了一大捧板栗,走上前去,走到龔越身邊,把栗子放下。

童曉蓓到注意了他們,沒有多的語言,只是笑,一種如故知相見一般的笑。她不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縱使假期里那八卦傳得漫天飛的時候,也從來不會有人把他們湊到一起。另外,在孫小米跟前,楊崢的高調極大地抑制著龔越乃至其他人,童曉蓓也只是隱約地感覺到,關于龔孫之間的事,教室里的人多少知道些,只是楊崢是知道得更多一點罷了。

正當她收回思緒,收回目光之際,她才發現楊崢也同樣地看向了唯一在前的兩個人,而他冷峻的目光,直落在孫小米放在龔越手邊的栗子上。

就這樣,午休時間被孫小米的特產佔有了,而那十足的辣味也排擠了疲倦與睡意,下午的功課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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