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車輪推著日子一天天前進,對西四樓的人來說考試就在一天天後退。就好比在百米時需要沖刺那樣緊張而又振奮人心,距離考試一百天的臨界日也被他們牢牢地記在心里——二零一一年九月二十八日。這樣,也使得一向勞逸結合很好的他們將休閑時間縮短了,內容也單調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復習的重點也逐漸有了轉變。
楊崢的後面坐著秦睿與郝括奇。因楊秦二人約好同報N校,所以楊崢自然會更在意秦睿的復習方略。秦睿在策略上雖不說有大的變動,卻變得異常刻苦起來,以前飯後會跟著大家一起嬉笑的他,現在飯後會在西四樓悄悄找個安靜的地方讀英語背政治。這對楊崢來說是一種突如其來的冷暴力,他有些招架不住。為了緩解這種來自對手的壓力,他選擇與他進行專業上的討論,他喜歡合作。
孫小米旁邊坐著童曉蓓。雖說她在西四樓學習的勁頭不減,可是她到西四樓的時間卻少了許多。孫小米一心忙于復習幾乎是不在意童曉蓓是否存在,即使偶爾她回來了,孫小米也不會與她多說只言片語。有時楊崢會向她問童曉蓓的去向,她便會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我怎麼知道!」就這樣,孫小米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第一排,再加上教室前面本來就很安靜,于是她時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個聾子,也像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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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快到了,玩心未泯的Chrypar成員還是要借著節日的機會好好聚聚。于是他們抬出商場有了打折,郝哥要添新衣作為幌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市區。
然而這一次仿佛單單只是Chrypar的內部集體活動,其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平日里低調的,不「猥瑣」的一律都不知道他們有出去聚會這一事,直到整個白天在西四樓里都見不著他們的身影,這才引起了余留在西四樓里的人——孫小米、童曉蓓和龔越的注意。
晚飯時分,童曉蓓照著中午那樣,與孫小米去吃了飯,並沒跟龔越多說什麼。
在那里久了,她覺得還是別把這兩個人湊一塊兒比較好——氛圍不尷尬,大家都自在。其實孫童二人在一起感覺也很別扭,只是因為都是女生,一些不自在雖心照不宣也可以避而遠之,所謂「同性相斥」大概也就是這樣;若是讓孫小米與龔越湊到一起來,他們必然會不知不覺地觸踫自己心中設立的敏感地帶,那種自虐型的刺激是摧殘的,這也便是「異性相吸」了。
兩人悄無聲息地回到教室,龔越卻正站在孫小米桌邊。見了這一幕,童曉蓓倒是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可孫小米卻能夠體會到龔越此時的感覺——就與當時她站在楊崢桌前被他抓個正著的感受一樣。于是她只好深吸一口氣,徑直走到黑板前,用抹布將它擦了又擦,終于說道︰「從今天開始距離考研100天!」
童曉蓓與龔越相視而笑了一下,只見龔越漠然地對孫小米說︰「剛才你有電話。」孫小米轉過身,立刻放下抹布抓起桌上的手機,是郝括奇打來的,于是回撥了過去。令她心頭一動的是那群整個白天都沒有出現的人居然在晚餐聚會時想起了她,問她是否願意一起晚餐,當然剛吃過飯的孫小米拒絕了。當那邊問道龔越時,她不得不厚著臉皮替他們邀請他,因為龔越還沒有吃飯呢。雖說剛開始開口與龔越說話有些勉為其難,可是出來之後她反倒覺得暢快了許多。
「不了!」龔越的回答非常簡短,進接著就是從他自己的桌上拿起飯卡去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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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只剩下童曉蓓和孫小米了。孫小米掛了電話後,開始謀劃如何給那群人一個刺激——今天是考研百日倒計時的第一天,他們卻逍遙自在地去了市區。「一定要讓他們感到慚愧!」孫小米心里想著,對著一塊空黑板愣愣的。
「想什麼呢?」童曉蓓走到她身邊問道。無意間又回想起那日的夢,看了看身邊呆呆仰望黑板的孫小米,她警惕地又問了一次︰「打算寫些什麼嗎?」
「嗯,倒計時!」
「倒計時?」童曉蓓感到十分驚訝。
孫小米見狀,也感到了奇怪︰「難道考研的人會這麼沒有時間概念嗎?這樣子學習怎麼會有計劃啊?」不過她還是滿面笑容地解釋說︰「從今天開始,距離考研就只有一百天了。」
而這樣明了的也具有緊迫性的解釋,迎來的卻只是童曉蓓冷淡的「哦」。
「我要好好設計一塊板報,做一個既能提醒人又能不給人壓抑的倒計時!」孫小米驕傲地說著,就開始在黑板上圖畫起來。童曉蓓在一邊看著,那手法,居然與夢里一模一樣。此時的她變得恍惚起來,問道︰「他們今天出去聚餐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童曉蓓點點頭,笑道︰「楊崢沒叫你嗎?」
孫小米畫著黑板,笑了。
「他給你說過,是吧?」
「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了。成天給我念叨著哪一天要開始倒計時,再過過少天就倒計時了。結果真的倒計時開始了,他去玩了。好笑嗎?」
「那既然知道,而他們又打來了電話,不去不是不好麼?」童曉蓓問道。
「沒什麼不好的!他們也知道我不喜歡。而且是今天,我也沒心情。」
「因為百日倒計?」
「是,也不是。」孫小米笑了起來,「不過說實話,以天來計時確實感到緊張呢。」
「那想想還有三個多月不就不緊張了。就像假期那樣,不也一晃就兩個多月了?」童曉蓓安慰道。
「還是緊湊些好。」孫小米畫著畫著,喃喃自語道︰「今天沒心情,也因為是他生日!」
童曉蓓轉而看了孫小米,遲疑著問道︰「楊崢生日?」
孫小米也盯著童曉蓓看了半天,心想︰「那麼在乎他嗎?連他生日都還不知道嗎?」
「呵,難怪,我覺得楊崢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考研大業而出去玩,原來今天是他生日啊!」童曉蓓笑了起來。
「不是!」孫小米立刻糾正道︰「那天你不是看了他的學生證嗎,沒注意到他的出生年月?」
見孫小米這麼一說,倒是讓童曉蓓顯得非常尷尬了。
「那是誰的生日!」
「我哥哥!」孫小米笑答道。正當她轉身拿粉筆時,發現龔越已經吃完飯回到了教室。「為什麼尷尬的總是我?!」孫小米在心中吶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