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長安 塞上風雲接地陰(2)

作者 ︰ 快雪時情

容若微微蹙眉,道︰「其實我以前已經有疑問了。可汗是個寬厚仁慈的長者,一心想和大唐交好,也早就認清了吐蕃的侵吞周邊國家領土的野心,又怎麼會選中阿庫頁當繼承人呢?難道不怕阿庫頁背離了回紇一向近大唐遠吐蕃的治國之策嗎?」

朵麗嘆道︰「這又有什麼辦法?我上面本來有三個哥哥,卻都在連年戰火中先後陣亡。我們這一族這一支,最近的男性親眷就是阿庫頁了。我父汗總以為阿庫頁不過是年少不更事,只要由他多加訓導,日後自然能明白回紇立國的根本。唉。」

容若看了看她︰「可是可汗不還有公主這個女兒嗎?又何必倚仗旁人?」

朵麗聞言一震,看向容若︰「容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容若也望著她︰「我是說,公主英敏果敢,又能秉承可汗的意志,不是最合適的回紇汗位繼承人選嗎?」

朵麗駭笑︰「可是我是個女子,回紇從來沒有過女可汗。」

容若不以為意地笑笑︰「在則天皇帝之前,大唐也從來沒有過女皇帝。不,在則天皇帝之前,甚至整個中原大地亙古都沒有出現過女皇帝。但是,則天皇帝還是做到了。」

朵麗凝視著她,過了好一陣子,才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這麼做。如果這樣,別人還會以為我針對阿庫頁完全是出自私心。」

容若微微一笑,卻也沒再說什麼。

兩個少女巡視完營地,回到帳篷中歇息睡下。可是容若分明听到朵麗這一夜輾轉反側的聲音。這樣的一個夜晚,怕是有很多人都要難眠了吧。

第二天,每一個人都起得很早,人人心中都知道今天會發生大事。

巡營的兵士匆匆來報︰「公主,比度將軍等人回來了。」

朵麗精神一振︰「升帳。」

升帳的號角聲響起,不一會兒,眾將都紛紛趕到。

比度等三人進了大帳,向公主施過禮之後,稟道︰「啟稟公主,王庭附近並無異狀,似乎一切安好。」

朵麗追問道︰「真的?我父汗也安好?」

「我們並沒有見到可汗的面。但是見王帳周圍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又想到不能打草驚蛇,因此便回來了。」

朵麗點了點頭︰「你們做得不錯,先下去休息吧。」

她環視四周︰「既然現在王庭還沒什麼變故,那麼我們便全力以赴,以最快速度趕回王庭。」

當朵麗所率的大軍趕至王庭時,王庭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沒有人想到公主竟然這麼快就出征回來,也沒有人想到公主竟然是以這種霹靂雷霆般的方式回來。

朵麗匆匆吩咐手下幾名將軍幾句,命他們整飭軍隊,各自帶領軍隊駐守在王庭外圍。朵麗又請古同思和自己一同去見懷信可汗,容若、比度等人也跟在身邊,直奔到懷信可汗所住的帳篷外才跳下馬來。

守護懷信可汗的守衛們自然沒有人敢阻擋公主,朵麗一陣風似地沖進帳中,卻見懷信可汗正躺在榻上,面色青黃,正在低聲地咳嗽。

朵麗奔到懷信可汗榻邊,跪下來,拉住懷信可汗的一只手,連聲道︰「父汗,你怎麼了?」

懷信可汗見女兒趕回來,心中又驚又喜,笑道︰「朵麗,你怎麼回來了?我正在想你,不知道我的女兒怎麼樣了。怎麼?胡咄葛部和咄羅勿部的事情解決了?」

朵麗點了點頭︰「已經沒事了,父汗你放心。」

懷信可汗吁出一口長氣︰「沒事便好。咱們回紇內部,不該再妄起刀兵了。」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朵麗扶住懷信可汗,輕輕為他捶著背,又問道︰「父汗,我走的時候你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難道沒有請大夫來看過嗎?」

懷信可汗道︰「人老了,可不就是時不時就會有些莫名的病痛嗎?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也每天都在服藥,不打緊的。」

朵麗又往懷信可汗臉上看了幾眼,眉頭微微一皺,已經開口叫道︰「來人啊。」

幾名侍衛應聲上前。

朵麗吩咐道︰「再去將大夫請來,就說我有事要找他參詳,關于可汗的病情的。」

侍衛們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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