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信可汗本來覺得女兒太過大張旗鼓,想開口阻攔,可是見女兒已經吩咐下去,他自然不願駁了女兒的意,只是含笑輕輕搖了搖頭。
這時,古同思和其他諸人也都紛紛過來跟懷信可汗見禮。懷信可汗免不了嘉勉幾句。
不多時,侍衛們帶著大夫來了。那大夫本來就是王庭用慣了的,朵麗公主自然也認識,開口直接問道︰「可汗這是什麼病?怎麼我從王庭離開也沒多久,就病成這個樣子?」
大夫恭敬地回答道︰「回稟公主,可汗不過是因為去大唐往返一路奔勞,再加上近期因為政事勞心,所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我已經為可汗開方抓藥調理了。」
朵麗又追問道︰「那你看可汗服藥之後,可有效果?」
「這個……」大夫臉上神情甚是為難,支吾一陣,在朵麗公主銳利的目光之下只得如實答道︰「似乎並未見到太大效果。這也是我一直難以明白之處。」
朵麗「哼」了一聲,又向一旁懷信可汗的侍衛問道︰「可汗的飲食湯藥,現在都是誰在服侍?」
侍衛答道︰「是塞蘭姑娘。」
朵麗點了點頭︰「還是她。怎麼我回來了這麼久也沒見到她?去請塞蘭姑娘來,就說我要見她。」
這塞蘭是服侍懷信可汗多年的侍女,很得可汗信任,資歷甚老,所以連朵麗公主叫她來,都要用到一個「請」字。
懷信可汗見女兒自從回來之後,便對自己的病情特別關注,叫來了醫生詢問還嫌不夠,又要去找自己的侍女,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不由得開口問道︰「朵麗,到底是怎麼回事?」
朵麗勉強一笑︰「就是叫塞蘭來問問,不知道她把父汗侍候得好不好。」
一旁的古同思、容若等人,卻知道朵麗心中並不只是這樣想。尤其是大相古同思,在回紇輔助懷信可汗多年,甚至是看著朵麗長大的,深知這位公主雖是女流,行事和性情卻遠非一般男兒可比,再加上和她一路從胡咄葛部趕回,知道她將王庭內發生的事看得很是嚴重,因此此時也不由得面色凝重起來。
本來大家想著,既然去找一個服侍可汗的侍女,那還不是即叫即到嗎?可是誰知侍衛出去了好一陣,卻一直不見回來。就連懷信可汗,心中都不由得疑惑起來。
終于,其中一個侍衛匆匆進來,道︰「啟稟公主,無論是廚房還是塞蘭的家,都找不到塞蘭姑娘。」
朵麗喝道︰「那就繼續找!傳我的命令下去,王庭的守衛都去給我找塞蘭,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那侍衛從未見過公主發這樣的脾氣,一時戰戰兢兢,不知道怎樣對答才好。
朵麗一皺眉,道︰「你還不下去傳令,還在這里站著干什麼?」
那侍衛期期艾艾地道︰「塞蘭雖然沒找到,但是她的妹妹海婭正在廚房中幫忙,因此我們把她帶來了。」
朵麗叱道︰「那還不把人帶上來?」
那侍衛急忙領命而去。不多時,就帶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話說這塞蘭和海婭姐妹倆,都是在懷信可汗身邊當侍女的,只不過海婭年紀還小,所以日常不過是做些零碎雜活兒,只是朵麗都見過而已。
海婭本來被那侍衛帶來,心中已經驚懼莫名。進了可汗的帳篷,見到周圍的人都神情嚴肅,帳中氣氛冷凝,更是害怕。
朵麗雖然著急,卻也不能對一個小姑娘厲聲說話,只得嘆了口氣,放柔聲音,道︰「海婭,你姐姐呢?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海婭瑟縮著,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她干什麼去了嗎?」
海婭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朵麗,又飛快地搖了搖頭。
朵麗強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問道︰「你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海婭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朵麗心中焦躁,卻也無可奈何,一帳中的人只得眼睜睜看著這小姑娘在哭。
容若上前一步,拉住海婭的手,拉著她走到一旁的角落里,低聲安慰她。容若的回紇話說得並不好,可是擁抱這樣的肢體語言,卻是哪里都通用的。她輕輕摟住小姑娘,小姑娘似乎也完全明白了容若的意思,在她的懷里,慢慢地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