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帳出門,上了車。
「你的妝化得真好,哭成這樣也不花。」他一邊開車一邊取笑她,其實他知道,那張素淨的臉上,什麼都沒有畫。
「你就盡管笑好啦。」也許是剛才吃了藥的原因,葉桅感覺現在好多了。
「還有半小時時間,你在車上休息一下吧,感冒要多休息才會好得快。」況海文將車停在一個地下停車場,打開了車窗,稍見涼爽一些。
「嗯。那我去後座。」
葉桅拿個靠墊當枕頭在後座躺了下來。
況海文從後備箱拿出一條毛巾被給她蓋上,然後靜靜坐在車里,放低椅背,閉上眼楮休息。
其實,他是睡不著的。心里一直想著,剛才她為什麼會哭,絕不會單純因為「裝爸爸」這麼簡單。
「自然有人叫你爸爸」,他突然想起她說的這句話,猛然睜開眼楮,看了看她熟睡的可愛面容,在心里說,「她想的,遠遠比我想的還要遠。……該拿她怎麼辦?我可以由著我的心嗎?」
和她同處在車子小小的空間里,他心里翻涌著一種又甜又酸的感覺,她的存在,使他覺得安心踏實,心里長年來空蕩蕩的感覺似乎得到了填補。
況海文知道,他現在已經在不由自主地往錯誤的方向走,但他卻不想回頭。
煩燥地,點燃一支煙,才抽了一口,突然想起後面的她,趕緊滅掉了。
葉桅卻被他的煙味嗆醒了,咳了兩聲,坐起身來,揉了揉眼楮,四處張望了一下。
況海文從後視鏡里看到她的樣子,真的很象個小孩早晨剛剛醒過來的樣子。
「你該不會是要問,這是在哪里吧?」他回頭看她。
「呃,我剛才夢見著火了。」她聞到煙味了,故意這樣說。
「是著火了,不過被我滅掉了。現在,放火的人有點後悔。」他戲謔地說。
「你好象不抽煙的啊。」她直覺他是不抽煙的。
「是很多年沒抽過了。不過現在又想抽。」他悶悶地說。
她伸了個懶腰,「幾點了?」
況海文看看時間,「你才睡了二十分鐘。還要再躺一下嗎?」
「不要,我睡相難看,不想再被你看到。」睡一覺,好象有精神多了。她把毛巾被疊好,放在旁邊。
「那好吧,那就去上班吧。你要在哪里搭車?」他再也不堅持要送她了。
葉桅說了個地址,況海文啟動車子。
「晚上下班我在哪里接你?」他邊放手剎邊問。
「你晚上都不用回去陪家人的嗎?」
「她們以為我在加班。」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犯罪感。
「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子的壞法嗎?」葉桅再也忍不住,雖然她心里也想見他,但她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況海文沉默了一陣,已經到達她說的地點了,車子停了下來。
「晚上再說,好嗎?等我的電話。」他把手機和零錢遞給她,看她一眼。
葉桅低垂著眼簾接過,不再看他,推開了車門。
她看著他的車子走遠了,才招手叫了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