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常山趙子龍之龍騰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難得糊涂

作者 ︰ 三少01

「這不僅是我們,也是劉備最後的機會,只有整合徐州勢力,在面對曹操和袁紹的兩面夾擊的時候,方能會有一線生機……」陳宮所指之處,正是小沛。

小沛,軍營之中。

「三弟,這事兒大哥真的就這麼決定了?」關羽拉住了正打算回到自己賬中的張飛,問道。張飛回頭看了關羽一眼,說︰「這件事二哥更應該去問大哥才對,我一介粗人,又哪里知道那麼多東西?不過話又說話回來,大哥既然下定了決心出兵下邳,拿下整個徐州,只要有戰的打,我老張還不會管那麼多呢!」

「可是……可是這次大哥出兵的理由,未免也太……太佔不住腳了!」關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

「什麼理由?」張飛一臉詫異地看著關羽。關羽拍了一下大腿,甚是為難地說道︰「這個理由,便是我也有些難以啟齒。」見關羽說得這般吞吞吐吐,張飛似乎更感興趣,一雙眼楮瞪得如銅鈴般圓,「大哥言糜家家主糜竺曾允諾將其妹許佩給大哥,可是卻是因為卻新的‘徐州之主’,也便是那‘常山趙子龍’佔著手中權勢,強取豪奪,硬逼糜家將那女子許給自己。」

「哦?原來如此!」張飛聞言,更是須發皆張,暴跳如雷起來,「想不到這小子生得一幅好皮囊,竟是這般衣冠禽獸。上次在下邳城中未與他分得勝負,這次定叫他見識見識俺老張的厲害。」听張飛如此豪言壯語,關羽微嘆了一聲,問道︰「三弟莫非還當真相信這般荒誕不稽的理由?」

給關羽這麼一問,張飛頓時不說話了,便是眼神也開始變得閃爍起來。

「這事我找憲和問過了,當初大哥便是著他牽的紅線,我怕憲和不吐真言,故意將他灌得爛醉,才乘機發問。哪里知道這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人家糜家根本就沒有答應這門親事,大哥卻以這般幼稚的理由作為借口,豈非是讓人笑掉大牙?」關羽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二哥,以什麼理由作為借口當真那麼重要麼?」張飛突然莫妙其妙冒出一句話,頓時叫關羽也給怔住了。

「眼下徐州已成了四征之地,大哥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不將整個徐州置于掌中,以這小沛區區彈丸之弟,如何抵御曹操和袁紹的兩面夾擊?其實我也是最近才想清楚一件事情,那便是很多時候一件事情的起因如何,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通常都是只有勝利者書寫歷史的權利……」

听著張飛侃侃而談,關羽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關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位看上去大大咧咧,似乎做什麼事情都粗心大意的三弟,居然會有如此深刻的體悟。剎時間,關羽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現在跟三弟說的這些事情,三弟也許心中早已經是清楚明白了。只不過很多時候他更寧願表現得這麼粗鄙,想來他更是寧願選擇「揣著明白裝糊涂」。

這一刻,關羽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

不只是大哥劉備一夜之間顛復了一貫在自己心中忠義仁厚的形象,便是這自己這個一直習慣了的三弟,似乎呼吸之間也變作了另一個人。看到關羽像看怪物般看著自己,張飛也只淡淡地說道︰「二哥你不用覺得奇怪!你現在的心情我多少能夠體會,是不是覺得你三弟我變得讓你完全不認識了?

「早在‘虎牢關’前,我便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雖明明知道‘常山趙子龍’是憑白無故是被冤枉的,可最後還是不得不接受大哥的安排,那日我帶兵去軍營之外巡視去了,雖然大哥一直口上不說,可是我知道整件事情都是大哥一手策劃。可是,我又能做什麼呢?難道為了趙子龍,背叛我們三兄弟結義之情?」

言及此處,張飛竟然死死地抱住自己的頭,臉上盡是痛苦的表情。

關羽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半晌之後,張飛終于收拾了心情,故作輕松地說道︰「二哥!有時候有些事情是不能較真的,最近一年來,我武藝之未能有寸進,卻是學會了自欺人。」張飛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二哥錚錚鐵骨,定然不會學我這般如同烏龜般將頭縮進龜殼之類,便自此認為天下太平,落得耳根清淨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這個做三弟的便膽斗教訓一次二哥,再送給二哥四個字!」關心一臉茫然地看著張飛,「難得糊涂!」

「難得糊涂?」關羽心中默默念道這四個字。張飛掀開營賬,徑自走了進去,進去的時候還不住大聲說道︰「今天的天兒還真不錯,就是不知道大哥花了大力氣請來的那個白面書生是不是有真本事?看他樣子,不過弱冠之齡,也不知道是大哥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干。上次是因為那丑人作怪,才惹得大哥雷霆大大怒,居然那樣的丑人也能敢自稱‘鳳雛’,我張飛豈非是能自比宋玉、潘安了?依我看來,這回請回來的‘臥龍’跟那丑人是一路貨色。無非是仗著一張嘴能說會道,靠著三寸不舌招搖撞騙罷了,也未必能比那丑人能強到那里去……」

听著張飛在自己賬中胡言亂語,關羽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清楚也許這也是三弟自我麻痹的一種手段。

關羽微微伸手,先前因為拉住張飛的關系,眼下保持姿勢更像要進入張飛賬中。手伸一半,關羽便又收了回來,他人在張飛營賬之外矗立良久。張飛的罵罵咧咧不時從賬內傳出,仿佛由始及終都沒有停止過。最後,所有憤懣和所有無奈都化作一聲輕微的嘆息。

關羽走後不久,張飛的罵咧聲終于停止,營賬之內也傳出一聲無息的感嘆。

看著艷日當頭的天空,關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忖道︰看來三弟說得果真不錯,今天倒也真難得是個好天氣。可是無論怎麼看,關羽都覺得天空連同太陽都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色彩。這樣的艷陽天在冬日,原本也算是難得一見,可是此刻關羽的心情就似寒風吹過,在風中掙扎的落葉般。

「三弟武藝難有寸進,是因為心有旁騖。因為三弟的心未有一刻真正的寧靜過,又如何能靜得下心來探求武道新的境界?自己這些年來雖然武藝頗有長進,更難得的是練成了‘青龍斬’,將原本只能在特定時間環境才能施展的‘拖刀計’,練到隨心所欲施展的境界,可今日一過,從今以後呢?

「也許清楚了事實的真相的自己,也將變得跟三弟張飛般,再難有丁點兒展進了吧?自己自幼熟讀春秋,自認為知曉大義。也曾經一度認為︰跟隨著是漢室宗親的大哥劉備,于亂世之中匡扶社稷,安撫百姓,這便是勢之所趨,義之所在。也許在今天之前,自己都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志向。

「可今天發生的一切……大哥能夠為了能將徐州納入懷中,可以任意捏造借口,三弟三飛也能做到‘揣著明白裝糊涂’。可是,自己又該怎麼做呢?」

關羽抬頭又看了一眼天空,剛才還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轉眼之間,太陽便躲進了雲層之中。烏雲不知從何處冒將出來,完全掩去了太陽的光輝,剛才在關羽眼中便覺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此刻正如他心中心事,黑壓壓地催壓而來。關羽舉目四望,仿佛只要目力所及,稍遠處的景物都變得模糊扭曲起來。

或者,這本來就是一個扭曲的世界。

「哎!」關羽又重重地嘆了口氣,心忖道︰三弟張飛因為害怕面對事情真相的時候,會影響到彼此之間兄弟情義。回憶起昔日桃園結義的情景,所發之誓,尤言在耳。三弟不能做到的,難道自己就能做到嗎?關羽一路無語,默默回到自己營帳中去了。

(周末休息一下,今天明天都只有一章了,今天回老家掃墓去了,呵呵!可惜少了「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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